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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烽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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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贝斯洛竟然是他们中的一个倒着实令他吃惊不小。

不过除了吃饭、睡觉以及和矮个子贝斯洛玩以外,他总得干点什么,于是,他把读书看成一种宗教般的职责——他在那些由整页的长句子组成的冗长的段落间跋涉着。有时候,一些词所代表的意义不但要从上下文中猜测,而且要到第二段或者第三段中去琢磨,才能领悟一二。

贝尔汉森不是威廉·莎士比亚,但他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这本书给托勒的一个主要的感受,就是这个人洞悉了整个世界的万事万物中所业已存在而未被人们所意识到的全部可能性和可行性。在这本并不容易读懂的书中,他态度鲜明地向人阐述这么一个观点——至少另一个作者的职业慧眼是这么看的,那就是新鲜的观点和概念产生于作者的艰深的思索和创造力,而这一切的诞生是值得作者为他们付出代价的。他可能从来没有当过诗人,但他也绝不是愚莽的屠夫。

由于对作者日渐增加的敬佩,托勒在这本书中步履艰难地跋涉,使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赤脚的士兵走在崎岖不平的田间路上,尽管他并不理解指挥员的命令,却愿意为他冲锋陷阵。从这本书中,他也了解到了有关蠕虫洞的问题——那是和其他的问题混杂在一起提到的。

从书中所得到的一切给了托勒以无法言说的喜悦和震惊。

托勒把贝尔汉森的书放在枕边,两腿交叉,靠在沙发上,打开他在自己的卫生间发现的那个装润肤液的小盒子,将里面那粘稠的绿色液体抹到自己的皮肤上。尽管这种润肤液擦在身体上并不合适,但想到此刻即使离那个和这里距离最近的矿泉水疗养地都已经几千万公里了,这种润肤液便成为了他目前的最佳选择。

于是,他边把这种粘稠的液体擦到自己的脸、胸膛以及胳膊上,边读着那本书。

那段与蠕虫洞有关的时间变异的文字他读了四五遍了,不知为什么,那段文字总是令他感到烦躁不安,头皮有一种被刺痛般的感觉。他干脆放下书本,努力回忆起他从前曾经有过的类似的感觉。回忆让他吃了一惊:杨丹!几乎与此同时,他抬起头来,看见她如镶嵌般地站在了他的门口,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他跳起来,张大嘴巴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个人该对一个幽灵说些什么呢?“托勒先生,”她的口气与其说是问候,倒不如说是在陈述一件事实,“我可以进来吗?”

托勒呆呆地看了她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应该以主人的身份回答她的问题。

“哦,可以!请进,我没想到会有人来,我——你愿意坐坐吗?”他的目光在屋子里四处搜寻着,搬来书桌边的那张泡沫椅。

“不,谢谢。我坐的时间已经太长,我想我们全都如此。”

“是的,”他打量着她,心想这回可得把她的面容原原本本地记在心上。

“托勒先生,我不想打扰你读书,我只耽误你一小会儿。”她的眼睛在他的舱室里扫了一遍。六个星期来,托勒已经把这里弄成了罪犯收容所的休息室。

她站在那里,托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房间是多么凌乱不堪。“我正准备收拾一下的。”

“没关系。我有话给你说。”

他等待着。她满脸好奇,打量着他。她觉得在自己说出下面的话之前他应该作出相应的反应。

“好!”他终于开口了。

“你有感应吗,托勒先生?这个问题并不复杂,“感应”一词他从前也听说过,知道它的含义,可是他却无法明白她用这个词做何解释,其中又包含了什么意义。

“感应?”

“遥控智能接收器。是的,你很熟悉——”

“哦,是的!是的,我知道。可我没想到你会问起这个。”他做了个笨拙的手势,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中仍然举着那把泡沫椅子。他把椅子放了下来,说:“我没有感应,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也没有这方面的爱好。你怎么会提出这个问题?”

她仍然用热情、鼓励的目光打量着他,终于她说话了:“有的人具有天然的接受能力,虽然他们对之一无所知,托勒先生,你就是其中的一员。”她终于把话说完了,他分不清她的口气像是挑战还是像命令。

“看来我明白了,不是吗?”他笑了,试图冲淡这个年轻女子脸上的过度严肃,但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在退出去的时候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哦,你别走,”他赶紧说,“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的意思是说,我希望更多地了解一些有关你的情况。”

可是她已经退到走廊里了。“不,托勒先生,”她的声音随着她的身影一起再一次消失了,“也许你不应该知道。”

第十章

现在有两件事情在搅扰着托勒,一个是蠕虫洞中的时间变异,另一个便是别人对他的交感功能的暗示,而且是在他对此全无知觉的情况下——不,对于前者的困扰他还可以欣然接受,而后者凭什么打扰他平静的生活呢?对此,他简直无言可说。

何况他是一个坦荡、从容、平静,自己安排自己命运的男人,就像他自己写的某一篇论文的风格一样。

这次疯狂的远行——至少他现在还这么以为,打破了他生活中那点可怜的平衡,消除了贫困与富有之间的界限(虽然那五百万美元还只是储存在他的帐上,他也只是从理论上摆脱了贫困,而没有来得及从中得到任何好处)。还有那蠕虫洞,一旦发生事故,它又怎么可能找到目的地呢?蠕虫洞就像一个变幻莫测、可以任意伸缩的怪物一样笼罩着他阴郁的心灵,使他对不可知的命运充满了恐慌。更有杨丹·塔拉滋的那番他可能具有莫名其妙的交感的胡言——事实上,她的出现本身就是莫可名状以及没有答案的问题,把他的生活搅得乱糟糟的。

和以前一样,他没有向贝斯洛说起那天杨丹造访的事情,虽然这次造访就像那天晚上他和她的相遇一样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不愿意在贝斯洛的面前流露任何一点他知道与他们相邻的那个客舱主人。这种沉默是有代价的,贝斯洛经常缠着他,向他提出诸如“我们溜到排风口那边”,或者是“今天晚上由我观察,明天你来”

以及“我们可以安一个带探测仪的照相机,把走廊上夜里发生的事情都照下来”的提议。

每到这个时候,托勒便用已成定论的话题——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已经读过贝尔汉森的书,”每当他们膝对膝地坐在贝斯洛的太空控制板旁边,板盘上绿色的光在他们中间闪烁的时候,托勒问:“你怎么看时间变异理论?”

贝斯洛抬起头来,目光闪烁地看着他,“那是已成定论的理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不过他是从相当保险的领域开始他的论述的。我的意思是说,空间变异和你所说的时间变异——都是最基础的理论。”

“是的,是基础。可是它就和你一点关系没有吗?我们正在向未知的领域飞驰,可你和库拉克的样子却好像是去海边旅游度假似的。难道说你们对将要发生的时间变异一点恐慌没有?”

贝斯洛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不能这么说,”他耸了耸肩,“不过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不对吗?”

“什么都是一样的结局?”

“是——太空旅行。我们已经进人了未可知的领域,不是吗?既然如此,时间的变异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哦,那可是大不一样厂托勒愤怒起来,”那可是令人担忧的变化!““怎么!”贝斯洛温驯地对他眨着眼睛。

“什么怎么?”

“怎么?怎么会不一样呢?你不能告诉我今天到达、明天到达或者是一周以前的上个星期四到达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时间对我,对殖民者,对任何一个人,也包括你,都毫无意义。”他接了一下极盘上的按纽,说:“该你了,小心,我已经把你逼到海岸边的低地上去了。”

尽管他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贝斯洛说的话有些道理。事实上,他们什么时候到达的确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具体的时间概念,用贝尔汉森的话来说,就是他们失去了确切的时间参照。

他们正常的时间参照——也就是地球时间,将和太空时间毫无关系,也没有了真正的意义,因为它们之间缺乏相互的接触。问题的关键在于两者之间的区别就像梦幻般地虚幻,因为它们完全取决于个人不同的感知。

当然,与地球保持通讯联系的地区则另当别论了。通过在时间置换管道——蠕虫洞的尽头——中相互发送信号,并在其中从事一些比较复杂的置换,就像是塞尼提克所发现的那种。一旦进人管道,信号便听命于任何控制它的律令。时间的置换由此得以完成,不过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信号从管道中穿过后不发生任何作用,就像是箭穿过风洞一样。

“平行时间隧道是怎么回事?”托勒问,其实他的本意是尽可能地在两个人之间展开一场讨论,“这回可该你了。”

“你在读那本书,嗯!”贝斯洛低下头,“说说你的见闻吧,应该你来说,”

他又把头抬起来,“它们是怎么回事呢?”

“哦,你想过我们出了蠕虫洞却没有看见殖民地而进了时间隧道的情景吗?一条隧道,也就是说,殖民船根本就过不去。我们无法搭乘那些信号,因为它们在另一条隧道中,而隧道是无法改变的。那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

“首先,时间隧道直到目前还只是模糊数学上的一种可能。”贝斯洛抬起头来,看了看托勒继续说:“不过在某种让人难以置信的环境中我们可以终止平行时间隧道。”

托勒点点头:“说下去。”

“我想库拉克会向右转,我们又可以回到我们来时的路上去。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托勒还没有想过这一点。当然——他们能够回去。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可以掉转方向回到地球上去。一直让他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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