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换他。”
陆洋的确有些动摇;但本能的敏感让他用枪止住了要往前走的周泉:“你先别动;你撩起衣服转一圈。”
周泉伸手把警服撩起来;慢慢地转过身。当他的眼睛和身后的何丽交会的刹那给了对方一个坚定的目光。何丽用工作簿挡住手枪;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了;甚至紧张得喉咙发干;手也在不停地颤抖。周泉转过来后对陆洋说:“可以了吧;都告诉你了我没枪。”
14
15
陆洋在心里不停地盘算着;抓一个受伤的警察肯定比个普通人更有分量;点点头指着汪主任待过的包房说道:“把这个包房门打开你再过来。”周泉转身示意窦智去打开包房门;等门打开后他慢慢地走到陆洋前面;对汪主任说:“你看看你;还走得了路吗;要是自己能走就跟我换个。”说完他主动站到陆洋的枪口下。汪主任像只被猫特赦的耗子;噌地一下跑到了对面何丽的身后。
陆洋用枪顶住周泉说:“朝前走;进包房。”这个时候陆洋打定主意要挟持周泉等待火车开到终点。
他没想到周泉竟然纹丝未动;背朝他举起了受伤的手:“我的手是伤了;也的确拼不过你;可我尽了我应该尽的责任。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哪儿也不去;就站在这里。”
陆洋有些恼羞成怒;他使劲用枪顶住周泉;嘴里喊道:“你他妈的敢骗我;你不怕死吗?”
周泉面对着何丽;眼睛里流露出的依然是坚定的目光:“我的战友能用自己的身体替我挡刀子;我怎么不能用我的身体替旅客挡枪子呢?何丽;把枪举起来对着我!”
何丽下意识地用颤抖的双手冲周泉举起手里的枪。陆洋惊恐地把身体藏在周泉身后;大声叫着:“把枪放下;把枪放下。”
“别放下枪!”周泉也大声喊着;“你朝我打;子弹穿透我的身体也会打到他。举枪瞄准!”
“你他妈的把枪放下!”陆洋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他握枪的手也在不住颤抖。
“何丽;开枪啊!别怕;朝我打啊!”周泉感觉浑身血脉贲张;用自己救回旅客;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不受损失;这个目标达到了。此时他心里没有一丝恐惧;相反却多了几分从容。
双方相持的紧张气氛;使软卧走道里的人们忘记了萦绕在耳边的轰鸣声。躲在周泉和陆洋身后的武惠民几次想悄悄地靠近他们;都在列车不停的晃动中功亏一篑。他知道;这是列车正在驶进一个大的弯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何丽的脚下钻出一道白影;是那只小狗。它摇头晃脑贴着车厢墙壁跑了过来。陆洋显然被突然出现的小狗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武惠民趁着这个难得的空隙猛地跃起;双手抓住陆洋持枪的手;使劲向下压去。
陆洋差点被这突然的冲击拉倒在地;他顾不上再去挟持周泉;而是拼命地和武惠民争夺着手枪;两个人你来我往互相用身体挤靠着对方;在晃动的车厢中来回撞击着墙壁发出咚咚的声响。争夺中陆洋不断地扣动着扳机。“砰;砰;砰”;子弹穿过地板射了出去;有一颗击中了武惠民的大腿。武惠民痛苦地摔倒在地上。
周泉大喊一声;整个身体腾空跃起;像一只展开翅膀的鹰隼奔着猎物扑了上去。陆洋边倒退着边慌张地朝周泉举枪打去。“砰”;子弹穿过周泉的肩膀带出一道血练飞出车外。倒在地上的周泉顾不上肩膀的疼痛;伸手指着陆洋逃跑的方向大声喊叫着:“何丽;开枪!开枪啊!”
何丽握枪的手在不住地颤抖;耳鼓里充满了周泉的喊声。武惠民中枪倒在她眼前;周泉又勇敢地扑向枪口;两个人前仆后继的英勇把她的恐惧燃成了一股怒火。她学着电影电视剧里开枪的样子;双手紧握枪柄;狠狠地向陆洋扣动了扳机。“砰!”子弹呼啸着飞出了枪膛;她看见陆洋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一个趔趄;仰身跌倒在地上。
周泉扶起倒在地上的武惠民;两人互相搀扶着朝躺在地上的陆洋走去。陆洋费力地爬起身;倚靠在车厢墙壁上朝过来的周泉和武惠民举起手枪。周泉侧身挡在武惠民的前面;对着陆洋轻蔑地说:“你识数吗;你算过自己打了几枪吗?就算你枪膛里还有足够的子弹能打死我们俩;我后面还有三个乘警弟兄;还有车长、乘务员。他们都会和你拼命。你打得过来吗?”
陆洋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血从伤口里不断地涌出;握枪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放下枪。”周泉厉声呵斥着;“你无路可逃!”
陆洋绝望了。他好像回到了自己幼年时候;妈妈用自行车带着他行走在落叶满地的街道上;急速的刹车声和接踵而来的撞击;他像粒尘土一样被抛起;又随风飘落到地上。他看见周泉喷着怒火的眼睛;这种眼神让他感到浑身发冷。他努力睁大眼睛想找回那个年轻时的于叔叔;那个曾经给过他温暖的人。可那段记忆却像消失了一样怎么也回不到脑海中。陆洋缓缓收回胳膊;把枪指向了自己的脑袋。他想起了自己在小山弥留之际说出的那句话:干咱们这行的;死是解脱。他轻轻地说了声;于叔叔;我不能陪你到平海了。然后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子弹毫无顾忌地穿透了陆洋的脑袋;打破车窗飞出车外。
餐车里;何丽轻轻坐到周泉面前;拿起一块毛巾慢慢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水。周泉踌躇了下问道:“软卧那边怎么样;不能让旅客感到恐慌呀。”
何丽边给他擦着汗边答:“放心吧;都处理好了;小张和两名乘务员正在做解释工作;旅客们都很理解。”
周泉长出了口气;仰起头把整个身子靠在了椅背上。何丽看着疲倦的周泉;轻声说:“刚才你真是拼命呀;子弹打过来还往前扑;幸亏是打在肩膀上。要是;要是……”何丽说不下去了。
周泉仰着头;缓缓说出了一句:“我没办法躲闪;我也不能躲闪;我的身后就是你啊。”
何丽的眼圈红了;她轻轻抚摸着周泉受伤的手;心里泛起甜美的感觉:“那你还逼着人家朝你开枪;当时我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我怎么能对你开枪呢。你忘记我以前说的话了吗;平安回家……”
两人的样子被走过来送水的窦智看个满眼。窦智忙装作疑惑的样子说道:“何车;你给我们警长打麻药了?你看他麻醉得直咧嘴。”
周泉连忙冲窦智说:“你就跟老朱学贫嘴吧;学不出来好。咦;你师傅呢……”
窦智指着餐车的另一端说:“师傅去硬座办点事;说是鲁班托付给他的。让我告诉你别担心。这不;还把他的‘万里长城’留在我这儿了呢。”
周泉马上直起身;看了看仍旧昏迷的鲁远航;又看看带着满脸焦急神情的武惠民;他心里明白了;朱得海是去找他的冤家对头老赶了。
隔着车门的玻璃;朱得海仔细地寻找着目标。车厢里的旅客都很平静;有的人甚至微微合上眼睛假寐。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刚才发生在软卧车厢里惊心动魄的战斗。朱得海发现了倚靠在前端车厢门口的老赶。他走进车厢里;想近距离再端详一下这个老贼。毕竟过去二十多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可以随意挥洒呢?朱得海边走边想;自从老赶跳车逃跑后;他们四个人冒着生命危险纷纷跳下了已经开动的火车;奔着高粱地里死命追赶。他们一气儿追出了将近二十里地;可还是让这个贼王跑了。天黑了;他们聚拢在高粱地的田埂上;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本来嘛;煮熟的鸭子就在他们眼皮底下飞了;懊悔惋惜加上无奈;让他们郁闷得连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以后的日子里;经历了难堪的调查和询问后;他们几个人不是被调离了刑警队;就是干起了后勤保障的差事。说起来原因很简单;不适合担任此项工作。再以后;他们的故事被编进教科书里供后来者们反复学习;只不过书上记录的是失败的范例。
朱得海离老赶越来越近了;他能清晰地看到老赶脸上已经松弛了的皮肤;微微向下耷拉着的眼角;还有头顶上掩盖不住的根根白发。他停住脚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服;摸了摸斜挎在腰间的佩枪;正了正头上的帽子;稳步朝老赶走了过去。
老赶从北河上车这一路几乎没坐下;不是他不想坐下休息;而是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眼看着快要到平海了;他索性跑到列车的风挡处独自抽起烟来。朱得海推开门进来;他很自觉地往旁边侧了下身让开走道。没想到这个乘警竟然站到他面前;举起根烟卷冲他示意。老赶连忙掏出打火机打着火凑了过去。
朱得海点上烟吸了一口;朝老赶点点头;仿佛不经意地叫出了老赶的名字:“老赶;范赶春。”
老赶拿着打火机的手颤抖了一下;他惊愕地抬起头:“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15
16
“你仔细看看我;看看你还能想得起来吗?”朱得海慢慢把烟雾吹散;盯着老赶的眼睛说;“咱们朝过相;不过时间太长了;说起来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老赶仍然在努力地搜寻着记忆;他觉得眼前这个老乘警确实很眼熟;但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面。他望着这个两鬓斑白;年龄和自己不相上下的警察;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惧;不会是以前的冤家吧……
“你要是想不起来;我给你点提示吧。”朱得海夹着烟卷的手点了老赶一下;“那是二十多年前的秋天;好像刚入秋。那个时候我干刑警。我们哥儿几个在火车上抓获了一个独行窃贼。审了这小子整整一天;最后他终于扛不住了;交代了许多盗窃旅客财物的案件。可就在火车快要到平海的时候;他用藏在裤子后腰里的钢丝捅开手铐跳车逃跑了。我们几个人跳车一气追到天黑;可还是让他跑了。老赶;这件事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吧。”
老赶猛然想起眼前的这个警察;他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虽然有些苍老;但依然闪着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这是常年在火车上搞侦查的老便衣警察才有的眼神;是在发现猎物后瞬间的释放。这种眼神把他多少年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彻底攻破。“你是……那个……大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