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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兰大惊:“你怎么到得这里?”
“兰,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么?”郁姝秀发垂髻,双颊被寒风吹得通红,满眼泪水,想跑过来,却迈不出步子,“你若连救了你的乌曜也杀害,连先生也不放过,你……你总有一天也会连我都……”
“你胡说什么?”
子兰有些慌乱,这种感觉奇怪而熟悉。
“她哪里是胡说?你再仔细想想,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乌曜发挥他穷追不舍的精神,眼睛熠熠生辉。
“我知道了!”一道寒光自子兰眸中射出,持刀的手一翻,刺向手臂,“你不是乌曜!”
“我是乌曜。”刀被抓住,眼前发光模糊的身影清晰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四坦诚相待
乌曜拽紧子兰的手腕,重复道:“是我,你方才在做梦!”
子兰看清,眼中凶光慢慢暗淡,手无力松开,身子一晃,乌曜欲扶着他。子兰默默推开,扭头,朦朦雾气飘过一丛小叶花树,那儿没有郁姝的身影。
山尽头隐约有一线白光,稀释了黑暗,一角天空呈现出灰白,而天色依然冥暗,乌曜看不仔细,似乎子兰转头时眼角有一滴亮光消逝。
“你听到什么了?”良久子兰开口,他的目光停在花树上。
乌曜想了想,说:“你做噩梦,还能保持辨别力,想杀的不是我。”
“哈哈!臭小子,你是说给我听的吧?”
子兰转过头,在乌曜身边出现了一个影子,拉长变大,模糊是一个披散白发披一件大叶串编成的袍子的人影。
“好,算你赢了!这个事到此为止,咱们后会有期!”
不待乌曜与子兰说话,一头青牛现身,载着那模糊的影子,轻疾如风,霎时穿过灌木沼泽飘入丛林离开,晓风扑面送来几句辞歌,渺茫几不可辨。
“他是谁?”子兰问。
“呵,你也不知道?”乌曜嘴角一弯,搔搔头,耸起眉毛,“我来寻你,他就在你身边站着,如果不是阖乱牧挚安静守在一旁,我以为他要害你。我问他是谁,他也不答,总之是位神巫。”
那神巫说子兰心怀不善,竟敢犯忌在神山起灵音,乌曜何必还来救他惹起麻烦。二人正在争执,子兰梦魇惊叫。他便要和乌曜打赌,说他能入人梦中去,如果子兰没有恶意,他愿意替子兰瞒下起灵音的事;否则就再给子兰一击,叫子兰不能活着走出这泰器山。
“你就和他赌了?”
“那是当然,反正受罪的又不是我。”
子兰无言看他一眼。乌曜一脸轻松,拿出留着的胜桃给他吃,嘻嘻笑道:“幸好赌了,这位神巫说泰器山神随英招大人巡游四海去了,碰巧他游历到此,替他们看山,不然你可没这好运气——怪不得这山中妖兽妖孽都这么猖獗呢。”
“守护兽为青牛,莫非他是……”子兰犹在思索,“……灵聃李耳大人?”灵聃大人为老姓李氏,此老姓出于颛顼之后老童,他曾以楚国灵巫身份至周都洛阳任守藏史。他预知周室衰微诸侯并起,天意难违,遂骑青牛西出函谷关,无人知其所终。
“灵聃大人倒是黄眉白发,可这位神巫故意不要我们看清楚他的身份,他说后会有期……”
子兰知道再问也无果,绷着脸拾起行囊:“好,天已亮,走吧,说好了的,我们两不相欠,各走各的!”
“哎?不用吧?”乌曜愣了愣,子兰自顾向前。
“喂喂,你怎么又翻脸,你这命是我先救的,不然你哪能还我的情,这能随便抵消啊?算得这么清楚……再说我救你是两次,你这也才还了一次啊,还有你刚才还吃我的桃子……喂!”
这么走了几天,一路妖兽不断,不过五名守护随行,对付妖兽不在话下。转眼到了槐江山,守护兽不能陪同,隐身而去。两人清减了行囊,走了两日,到了山中。
槐江山山神为英招大人,马身人面,身上虎纹斑斓,两翼修长,乌曜很想见识一下他的英武神威,可惜那位神巫说他遨游四海去了。槐江山乃是神帝江的玄圃,因此不许灵巫带着守护兽入山。到了这里,妖兽少见,不必像之前那样小心谨慎,子兰乌曜走得比较轻松。
这一日清早两人登上山顶,太阳初升,云蒸霞蔚,重峦叠嶂铺之天际,一派浩瀚奇丽美景尽收眼底。远眺南边,就是他们此行目的地——巍巍昆仑,但见仙气缭绕,云涛奔涌磅礴而变化万千。
乌曜心潮澎湃,冲着远山呐喊:“啊——”声音回响,到处“啊啊”声,惊起飞鸟在云间来回穿梭。子兰拦着他不让再喊,乌曜哪里理他,心里很是不忿。
那天夜里自己讲义气赶回去找他,他倒好,说是讲明了各走各的路,一路是竭力避开乌曜,然而登山的路只有一条,也避不到哪去,这不是像女人使小性子么?乌曜真看不惯,可自己的大袍子掉在泥沼里脏得一蹋糊涂,干硬成了板块,没法,还得和子兰挤一个袍子。子兰满心不愿意,乌曜就以让他把吃下去的胜桃吐出来作要挟,才让子兰勉强接受。进了槐江山天气也暖和些,还算挨得过去。当然子兰也就没再说什么各走各路的话,但是那副不搭理人的样子依然不变,实在可气。
乌曜喊了几嗓子人就畅快了,深吸一口清新冰凉的空气,对子兰道:“你也喊一喊,说不定就把你那别扭的性子喊好了。”
子兰白他一眼。乌曜无所谓,扯扯嘴角,晃悠悠从崖边回至路旁,身后传来一声“啊——”,吓他一跳。回头见子兰手拢在嘴边,身子微微前倾对着远山呼喊,侧着脸,鼻峰秀挺,衬着眉眼间英气清发,卓然静静伫立。
乌曜摇摇头,再要转身,那子兰忽叫住他,停了一停,道:“你知道多少事?”
“什么?”
子兰缓缓看向乌曜,目光平静而冷漠,似乎考虑过很久:“我起灵音的事,你一点不惊讶,你早就知道我的腿……没有疾患。”
乌曜忽然笑了,一下坐到地上,轻松仰头道:“好了!你终于肯开口问我而不是自己猜来猜去。我就说你都不嫌累嘛,把什么都闷在心里算计,也不问别人就先下结论。”
“……你知道我腿疾的事?”
“不清楚。”
“……”子兰怒目而视。
“哎,我是真的不太了解,以前谁管你啊,不过呢……”乌曜缓和一下气氛又卖个关子,“我还是听阿母提过,她说你的腿疾出师后有一日自会好的,你说出师以后不再牵痛,我就估计差不多了吧,只是料不到这么快。”
子兰沉吟,又问:“女媭大人怎会说到这个?你之前为什么不提醒我?”
乌曜觉得好笑:“哇,无缘无故告诉你,万一你一直不好岂不是白白失望……哦,这不是已经好了吗?”
“为什么提起我的腿疾?”子兰咬着前话不放。
“嗄,你这人……我阿母叫我好好跟着师父学习,不然和你比着太差很没有面子,我就说你这个……吭,瘸子有什么本事?于是她把我打一顿——你不用瞪眼,你腿是好好地,我是白挨了一顿打!”
子兰听了他的答话,狐疑地瞟他一眼,望向远处。
乌曜叹气:“你为何总把事情想得复杂?不累啊,你们宫城内的人都是这样?”
“是你想得太简单吧,……你说即使欺骗也总有原因,有原因就可以原谅?想要害你呢?”
乌曜立刻答道:“若是有心害你,那就不叫欺骗,那是害你的手段而已,那样的人不值得说什么原不原谅;若是无心,若是有苦衷,念着好,也不必耿耿于怀。”
“哼!你怎么判断无心还是有意?譬如我,之前骗你,以后……以后还会骗你,还有,就算现在我不杀你,未必以后不杀你,你不要以为梦话就是最真实。”
何况我梦里本来就要杀你。子兰神色凛若冰霜,说话一字一句。
乌曜定睛看他,却淡淡一笑,慢慢说:“我承认我也怀疑过你,要说有没有什么瞒着你,当然也是有的。钟山脱险之后我没去寻你,因为不知如何面对,说不定会狠狠揍你一顿。后来我想了一想,觉得看到的和听到的固然重要,但是还是自己的感觉,不,是直觉更可靠,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子兰回转目光,盯着乌曜的眼睛,浓眉下那乌亮眸中有两个冷峻的自己,“你真的……”
子兰没说下去,又是良久静默,他心里一块重石提起又放下,放下复提起,几番起落。
乌曜叹一口气,起身欲走,心想师父也是如此,什么事都搁在心里牵绊放不下,活得真累;让他自己好好想去吧,自己不要又说错话了。
“那里,”子兰指着西边,忽而说:“那片大泽,就是后稷死后化生的遁所么?”
乌曜转头看去,苍茫群山之中一汪水泽,远远望去平静如镜,水阔天青,云烟袅袅。他应道:“是啊。”
“死后化生,必定记不得前世吗?”子兰像是轻声自语,“如果想要记得,也未必忘得掉吧?不然,为什么化生后的气息会如此相近?”
传说周开国之祖后稷聪慧温厚,便如那大泽一般无澜平和。
乌曜悠悠说道:“为什么死后要记得生前事?我只要这一世活得开心,死后化生再过另一种生活,痛痛快快的!”
“是吗?怎么什么在你这里都简单得很,你是真洒脱还是太虚假?”子兰看向大川,风拂面而过,心里的沉重随那飞鸟翱翔轻逸了一些。
“咦?你在笑啊?把脸转过来我看看!”乌曜眨眨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子兰不让乌曜近前,手一挡,后退两步转过发热的脸,敛眉怒道:“干什么?谁笑了?”
“子兰美人比那褒姒还难得一笑,我还不赶紧瞧瞧,唔,害羞脸红也不错……哎,哎哟,你真踢啊!啊!疼知不知道?啊!杀人啦!我是真乌曜啊!子兰,你又做梦了!”
子兰一怔,想起前事悻悻停手。乌曜站定,看看子兰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