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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曜赶过去,珞珞看他脸色可怖,有些怕人,不由只会说:“姐姐没死,没……”乌曜见郁姝满身血迹,握着她的手叫道:“郁姝!”珞珞道:“姐姐没事,这,这是秀嬉的血,我只见秀嬉压在姐姐身上,她……”乌曜看秀嬉,心中一沉,秀嬉胸口似炸开一个大洞,鲜血汩汩而出,手脚扭曲,眼睛瞪得极大,脸上表情痛苦至极。郁姝的手动了动,他转回目光,郁姝身上没有伤处,看来只是昏了。他慢慢站起来。
殷红的血漫流,冷腥凝结,珞珞手上也沾了血,她没见过这样的状况,吓得手足无措,使劲想挪动郁姝,哽咽着抬头唤道:“乌曜……”乌曜攥紧拳头怔怔站着,手背上青筋毕露,听她叫唤仿佛回过神,阴沉着脸抱起郁姝,向马车走去。
那些仆从也回来了,双手被缚的樵夫不断哀求着,他们见了四处躺着面色乌黑的尸体,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时死寂。只听得到远处传来渺茫的銮铃响,一声,两声,清凄如哀吟。
乌曜转身回去,脱下罩衣盖在秀嬉已渐僵冷的遗骸上,阖上她的眼睛,小心将她抱到马车前厢。看了一眼后厢内昏迷中的郁姝和细姜,低声对一直跟着自己的珞珞道:“珞珞,去找子兰……要快!”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一僵李代桃
路崎岖不平,马车上下颠簸,车轴“咯吱”的声音如在耳边一样清楚,郁姝只觉身体动不得,被捆缚似的难受;依稀还听见说话的声音,好像士兵在盘查,然后继续驰行……
一会又如在云端漂浮,寒风刺骨,郁姝缩了缩身子,以为是自己做梦,呓语之间身体在缓缓下降。“扑!”身体重重地撞在一片硬物上,麻木之后疼得厉害,让她清醒过来。
“喂,你要摔死她啊!”
“哼,摔死又怎么样,她也不是人吧。”
闻言,郁姝慢慢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压下来,她吓得一缩,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手脚被捆着根本动弹不得。一个脸色黝黑的年轻男子蹲在自己面前打量自己,身上裹块兽皮,双臂袒露,肩上隐有暗纹;粗眉高鼻,细长的眼睛眯缝着,嘟哝了一句:“这是个异灵?嘿,长得,和人没有不同啊……”
见郁姝睁眼,他单手一拎,郁姝被他拽起来坐着,大手拿了一颗黑色药丸往她嘴里一塞,硬卡进喉咙里,郁姝连吐也来不及,生生吞下去,喉咙生疼。
“咳咳!”
“怕什么,这是最后的解药,不然你就和那些家伙一样被毒气熏死了!”他走到洞边舀了一瓢水大口喝着,坐下休息,没再管她。
郁姝昏沉沉,经他一提醒,陡然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很显然,他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时乌曜去追马车,珞珞眼看着马车入了林子,也去追赶。郁姝想着也没什么要紧,自己这边还有不少人守护,望望来路,那使节的车子还没走远呢,她转身欲回车内等着,又有些担心,踌躇之间,一道利光射过眼前,“砰”的炸开,滚滚浓雾迷漫,郁姝熟悉药草,第一反应便是捂住口鼻,而周围仆从全都无声倒下去,连挣扎呼救都来不及。郁姝也觉头昏眼发黑,胸上喘不过气来,随即万蚁啮心。她挣扎着想掩紧帷幔,那帷幔却一下被扯开了,秀嬉土灰色的脸向自己倒下来……
乌曜、珞珞和细姜他们有没有事?秀嬉怎么样了?那些仆从恐怕凶多吉少,救不得了。郁姝身上阵阵发冷,为死去的人难过,此刻更为自己担心,她往角落靠靠,四下里一看,这是个极浅的山洞,洞外枝重树密,枝叶间看得到一条宽阔的河。这么说来,是在城外,也不知离都城多远?子兰还有先生能找到她么?
喝水的男人斜瞧了她几眼,眼里几分猜疑几分疑惑。郁姝不禁打了个寒战,垂下目光。她又想到,城门全都有士兵把守,他们怎么把她带出城的?还有妺芝,她在哪里?她是不是也被抓来了?
那人走近她,一块厚厚的毡子砸在她肩上,紧接着没等她惊叫,他动作粗鲁地扭过郁姝,解开了郁姝身上的绑绳。郁姝咬着嘴唇没吭声,试着活动麻木的手脚,才觉得僵冷后酸痛难受,一时还恢复不过来。僵着手扯起毡子,毡子厚重粗糙,在火盆旁烤了许久还带着热气,盖在身上似乎不那么冷了。那人又把洞中火盆的火燃旺了,再瞥了她一眼。
“别想逃跑啊,哼!量你也跑不了!”他警告着,洞外有人大声喊道:“阿则,你大哥……将军回来了!”“是吗?”叫做则的人丢了木柴,大步走出去。
没过一会,郁姝还没想想怎么逃跑,更多的脚步声又朝洞内而来。一群人鱼贯而入,围在她四周,看着猎物一般。她一看最前面的高大汉子,大吃一惊。这个人背光而立,面色阴森,然而脸上从右眼角到额上深色的黥纹清清楚楚,即使只是见过一次,郁姝也认出他正是当初在峡谷袭击他们掳走子兰的巴人!
他项上的虎形项圈随着火焰金光闪烁,白虎是巴人的守护图腾。郁姝听女媭大人讲过巴人来历,子兰也说过被囚的事,由这人的打扮和举止猜测,他就是巴人的首领。郁姝见到这个曾经抓走子兰的人,又想起无辜被害的性命,愤恨压倒了恐惧,脱口问道:“妺芝,是不是你们抓走了妺芝?她在哪里?我的同伴呢?他们怎样了?”
没有人回答。而务昌的目光如刀刃锐利和冰冷,郁姝贴着岩壁,攥紧手下毡子,让自己的目光迎上去而不闪躲。
“大哥,我们把人都抓来了,可以把消息传出去了吧?”务则开口问道,务昌点一下头:“先不慌,让他们急上几天。”他冷冷看着郁姝,眼睛深不可测,带有狐疑探究。
一个长脸瘦削的小个子走过来,“将军,屈原他们真的肯为了这个女人把……那个人交出来?张仪的话靠不靠得住?”
“试一试就知道了,昆。总之就在他们之间……加上那个妺芝,他们总不希望祭礼歌舞不能完成吧,哼。”
妺芝果然是被他们抓走的,郁姝紧张想到,在哪呢?是单独关押吗?
洞外传来鸟拍打翅膀的声音,相昆闻声出去,一会拿着卷成一根细条的布条进来递给务昌,务昌看完眼中有喜色,将布条丢如火中。
他对众人道:“那楚公子子兰已经怀疑到了秦使者的身上,哼,好在我们早有准备,不是为了替秦人摆脱嫌疑,我们还不必费这许多周折;两个人都已经运出了城,他们找不到证据,也奈何不得!到时候只要他们答应来交换,就一个逃不掉!”
郁姝想到出事时遇到的华盖马车,当时车上竖着使节旄帜,大家便没有在意。谁想到秦如此大胆,公然勾结巴人以图破坏祭典!而这些巴人图谋更多。说到交换,他们所说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指乌曜?当初在峡谷他们也是想抓乌曜,因为传言他是女瑶之子。这么说来乌曜应该没有事,对,还有珞珞和他在一起,他们应该脱离险境了。可是,以她来交换,那么,这样一来乌曜还是有危险。怎么办?郁姝心里不住盘桓焦惧。
务昌扫视着众人,又道:“如今全城戒严,城外也会不断有士兵搜查盘检往来路人,你们不要随意出去。这几天按照我说的布置好,还有,把人看好了!”接着说了几句郁姝听不懂的话,几个巴人应着出去,务昌务则和那个精瘦的人留下。
等人走尽,那务昌对精瘦男人道:“昆,开始吧!”说罢盘腿闭目冥神,口中念念有声。
郁姝想移开一点,叫相昆的男人眼如利隼,立刻盯着她,令她不敢再动。
约半柱香的时间,务昌念毕起身,相昆上前,从罐中掏出一撮黑色粉末,撒在地上,接着念咒。
务昌转脸,对郁姝道:“你叫郁姝?今日我让你见识一下幽灵的厉害!那屈原自以为是楚国最厉害的巫师,几次与那芈子兰追踪我的行迹,还在外殿与屋宅住处布上禁界,以为这样就能周全。哼,他们还以为你跟着他们回了外殿,岂料你已经被捆在马车座下送出了城,哈哈哈!这一次张仪出的主意实在高明!”
郁姝不解其意,抿紧嘴怒视着一脸得色的务昌。
火盆的火闪了一闪,相昆低声道:“回来了!”他们全盯着地面上出现的一块阴影,那块黑影似从地下向上泛出,缩张几下,中间黑色最深处伸出一条扭动的长蛇,分不清头尾,忽而模糊了,影像如烟扩散成一个人影。
影像越来越清晰,郁姝惊得说不出话,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人柳弱云轻立于眼前,乌发双环,斜肩细腰,身着银朱襦衣曲裾裙,缓缓抬头,黛眉桃心脸,眼含忧郁,脸色有些苍白。
“啊!”郁姝禁不住叫出声,这个人怎么和自己一模一样?郁姝挣扎着站起来,无措地摸摸自己的脸,惶然自己身在何处。“哈哈哈!”三个人大笑,务昌道:“如何?这个人站在屈原芈子兰面前,他们分辨得清真假吗?”
务则也是一脸得意说道:“我在马车里看得清楚,那个叫做乌曜的巫师丝毫也不怀疑就把她抱上了马车,接着是那个死了的女人,接着就匆忙回去了。”
“死了的女人?谁?你们杀了谁?”郁姝骇道,眼泪夺眶而出,秀嬉?细姜?他们连她们也不放过!
“不是……哼,那个秀嬉,她本来就活不了,若不是为了……谁叫她多事半夜起来,发现了我们。她只不过是一节拟藤操纵着罢了。”务则看大哥皱眉,指指女子,没有多说。
拟藤?操纵?这个意思是说,那时和他们在一起的秀嬉已经……怪不得秀嬉和平时不太一样,他们以为她是受了惊吓,哪知竟然已非其人。那么,也许子兰他们也会发现她不是真的自己?
她细细观察那女子,却发现此人与她没有任何不同,就连她额角极小一道浅白色伤痕都一样。没有人能如此相像,这拟藤是像珞珞善于变化的灵吗?她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巫法?拟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