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芦呈道:“嗯,与子兰商议。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惊动王庭,如今朝中将才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几个人商量一番,看看已到食时,正吃着饭。门外传来马蹄声。
来人恰是子兰,他进门携进一股冷风,坐下不多言就道:“张仪来了!”
郁姝想着子兰还没吃饭,特意端了羹汤过来,闻言与乌曜芦呈一怔,乌曜先问道:“你见到他了?”
“不,是我手下有人查探到,不过也已晚了,他能到都城,自然早就入了楚境,哼!”子兰握紧的拳头撑在腿上,双目如覆寒霜,“这一次他休想再逃!务昌虽狡猾,那些诡计少不了他在暗地谋划,我定要让他后悔!”
郁姝看着三人冷峻的表情,小心插话道:“……他是秦王重臣,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会不会……”
子兰看看郁姝,答道:“那秦昨夜已又有使者来到,愿拿一半汉中郡换取我楚黔中郡,与楚重修旧好。黔中郡虽远远比不上汉中,却比汉中难以攻取,秦说是退让,其实暗含更大野心。”子兰便向太子建议,上奏楚王不交换土地,却要秦交出张仪以示和好之心。
“秦王会答应吗?”芦呈道。
子兰轻轻一声冷笑,道:“无论秦王想不想答应,若父王提出这个条件,张仪他就成了楚秦之交的关键,如何还能呆在秦国?秦王如今重疾缠身,我听说那秦太子与众臣向来都与张仪不和,他若有自知之明,会主动请缨才是。”
乌曜也笑道:“这么说,张仪倒很有先见之明,秦向楚示好,就知道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先来打探?”芦呈点点头,道:“看来正是这样,他也好借此机会相救出务昌。不过,他不是逞勇之辈,若敢来,必然有所恃。再说,大王是否会接受太子这个建议?”
郁姝坐在一旁,她虽听得不是很懂,也知道这是国家大事,然而想到与务昌有关,急于知道张仪的意图和他们的对策,忘了回避,却见子兰眼中锋芒一闪,欲言又止,转而对着她二人道:“郁姝,我们说话你不听也罢。你眼睛怎么浮肿,没有睡好么?珞珞吵着你了?”
珞珞正偷偷从庖室抓了一碗腌笋泡在粥里,从庭前走过,听了不高兴道:“谁吵着姐姐了,她昨夜根本没睡……”“珞珞!”郁姝慌得一捂她的嘴,只觉大事不妙。
子兰果然皱眉问道:“为什么不睡?”郁姝支支吾吾,哪里说得出来。
“为什么?这恐怕要问你啊,为何自前夜回来,郁姝昨一天就魂不守舍的,时时傻笑?夜里恐怕辗转反侧吧!”乌曜手支在几上,挑眉坏笑道。“咳!”一旁芦呈垂了眼敛住笑意,慢条斯理,喝茶。
子兰一顿,抿了嘴,一脸深沉,也喝茶。
郁姝脸如蒸过,满面通红,然而也只能吃哑巴亏,以此搪塞过去。她端了空食盘,扯起眼珠滴溜溜乱转的珞珞,喝道:“还偷吃呢!洗衣服去。”带着差点说漏嘴的珞珞逃了。
郁姝到河边洗衣淘米,珞珞帮忙捏碎皂角,拖了大木杵锤衣,溅得身上都是水。等郁姝洗好了衣服,两人提着衣篓回来。
“郁姝,珞珞!”正遇上乌曜和子兰议完了事出来找她们。郁姝见了乌曜,依然有些难为情,子兰欲接过衣篓,郁姝道:“还好,不重,别把衣服弄坏了。”乌曜提起衣篓,打趣郁姝,道:“还是我来吧,郁姝这话的意思就是我来拿,瞧我这身衣服就不怕坏不怕脏,哎哎,啊!”郁姝绷了脸,拎起大木杵作势欲打,乌曜往子兰身后躲去。珞珞笑嚷着也来追乌曜,子兰扯住珞珞的衣领,道:“乌曜,珞珞身上都是水,你催她换衣服去。”乌曜喊了珞珞先走,将衣篓提进了院子。
子兰与郁姝到了院中,拉好晾绳,芦呈先出门去了。
郁姝忙着晾衣,子兰近前问道:“可生我的气了?”郁姝摇摇头。子兰拦住她,道:“我说过了,有许多事你不要去理会,你也没可能解决,何必白白担惊受怕?”
郁姝看他一眼,低了头道:“心里若担心,怎么能说不担心就不担心呢?你瞒着我我更担心。我知道很多事情我帮不上忙,可……也许有的能啊。”
子兰浅笑,松开她的手,将她肩上一绺发撩到耳后,道:“好,以后,若是有你想知道的,问我就告诉你,如何?自从当了女祝,便连脾气也大起来了。”
郁姝将衣服拉扯平,抿一抿嘴:“谁脾气大了?〃嗔着,将剩下的衣服晒好,转身欲进屋去。子兰伸手一拉,低声道:“乌曜珞珞在屋里呢,你进去做什么?”郁姝别过脸,慌道:“我衣服晒好了,不进屋去做什么?”子兰将手一伸,便拥她在怀里,笑道:“你说做什么?你还没回答呢,昨夜怎么没睡好,嗯?”
猜到子兰的举动,郁姝心里真如鼓槌乱敲。偏偏被子兰小心扳住了脸,还动不得。子兰一双清眸似阳光下的水面,比夜里还令人眩迷,唇角噙着笑,一点一点贴近。那夜的情景立刻浮现,温热的气息,柔韧温软在她唇上细细流连,吮吸,接着缓缓探入……
郁姝慌着闭上眼睛。
风吹过来,丁香花撩起幽香,添了静谧。晾着的衣服湿沉沉的,遮着两人的身影。
珞珞在屋里左瞧右瞧,只见得姐姐和子兰站在两行晾衣之间一动不动,忍不住问乌曜:“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乌曜背靠着墙,拿竹卷敲一下她的头,道:“非礼勿视,给我转回头来。”珞珞哪里肯听,不是乌曜拦着,她恨不得跑出去瞧瞧呢。乌曜也懒得理她,自顾翻书。
子兰回去以后,郁姝问乌曜他们的行动,许是子兰提醒了的,乌曜没有多言。郁姝也不坚持,子兰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她想知道,自然会告诉她,她相信。
郁姝得到姬琰的邀请,接她入宫去赏玩。郁姝也想趁此机会探听务则务昌的消息,欣然应约。
依例她要先去见两位夫人。不过姬琰提前说了,郑夫人陪着大王出行山祠祭拜,南夫人向来身体不好,留在宫中,郁姝自然去拜见她。
“祝姝见过夫人。”
“郁姝?”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郁姝应声答着。南夫人令她近前,郁姝在女侍带领下绕过云屏扆,便见一位华衣贵妇半躺在榻上,羸弱无力。郁姝有心理准备也仍有些吃惊。
她记得,南夫人昔时是何等一位大美人,过年时还见到,而短短几个月就变得更是憔悴,脸色惨白带着蜡黄,颧骨凸起,双颊凹陷,说不上两句话就开始咳嗽,依着榻靠软垫,那双手枯瘦,连几也无法扶着。
郁姝看她脸相,暗暗惊异,虽不敢多言,心里很是替她难过。虽说其子太子横跋扈,但南夫人却温婉和善,不与人为难。
“你看了我这副样子会不会害怕?咳,我原请灵均大人替我看过,是以年后好了许多,咳,咳咳,然而渐渐又不行了……毕竟生死有命,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夫人低弱的声音在阴暗的屋内轻飘,似那光线不甚分明。
郁姝也懂些药理,而不敢妄言,只能说些安慰的话。
夫人咳嗽着,喘息几下,又道:“我听太子身边侍从无意说起,太子曾为难你是不是?咳咳。”她微微叹息,几不可闻,道:“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责过他了,以后尽管来宫中走走……灵均大人对太子一向周到,我也很放心,但愿……咳咳……”夫人咳着,女侍忙抚着她的背,端了药过来。郁姝姬琰不便再打扰,陪着说了几句话,两人告退了出来。
“夫人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姬琰宛如自语,郁姝叹口气,心里有些悲哀。姬琰道:“姐姐,不如我们去后面园中走走。”郁姝点点头。
不是郁姝听了南夫人的话而不顾忌太子,而是子兰陪太子接见来使,本也不在宫中。社祭之后,神降之兆引起诸国重视,楚国声势大涨。各国车盖相接,纷纷使楚,楚国依稀又回到了当初楚王为合纵长时的威势。
两人沿着紫贝铺缀的径道慢慢行着,穿过苑门,到了放鹰台。北面正殿遥遥在望,观远处山影起伏,近处花叶繁茂。
当年灵王以举国之力营建此章华台,以炫耀国力,正殿有十丈之高,基台广大。曲栏拾级而上,当年各国使臣皆能在此得到接见,传说有使臣中途歇了三次方登上顶,因而又名之“三休台”。灵王在此日宴夜息,管弦笙歌,后世因此诟名章华宫为细腰宫。
几百年岁月流逝,物是人非。
郁姝与姬琰站在高台上,怅望空茫。
郁姝想着那位南夫人,倍增伤感。宛转蛾眉能有多少繁华,一朝卧病无相识。守着那空落阴冷的宫殿,就算大王念着旧日恩情,也不过是留给她一个王后的名号,孤独病痛与对太子的担忧,才是她真正的陪伴。
“身为女子,费尽心思也不过是想要一个安稳之所。”姬琰樱唇似笑,玉手轻拍栏杆,眼神里带些自嘲和哀伤。
郁姝不知她是不是想到自己寄人篱下的处境,她之前如此说过然而她也不好就此再提。郁姝没能问到务则的事,很想解释一下,姬琰却没有多问。
一会,姬琰退下的两名女侍寻来,说缝人到了,为公主制的衣已送来,请公主试衣。姬琰点了点头,女侍退在一旁等候。姬琰转头道:“不好意思啊,姐姐,本来多想陪你走走。”
郁姝哪会介意,也终于找到安慰她的话,笑道:“公主何须这么说,先去试衣吧。如今公主总算不用受那些濮人挟制之苦,夫人待公主也甚好,算是苦尽甘来。”
姬琰笑了笑,点点头。想到什么,招一个女侍过来,小声说了几句,女侍离开,姬琰对郁姝道:“姐姐,你不是想见公子吗?不如我令人带你自去公子殿居处等候吧,省得陪着我发闷,独自一人的话又无趣了。我已让人去公子居处知会了。”
郁姝犹豫了一下,她来并没有和子兰说,虽是想等着他回来,然而贸然留在他居所总是不便,遂道:“还是不必了吧,我陪着你去无妨。”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