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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欲控制子兰,对子兰那么不放心。想想能真心待他的便是你和师父了,你若要怪他,他就更是孤单了。”
真的是自己太不体谅子兰了?郁姝默默起身,乌曜坦诚恳切望着她,令她由衷感慨道:“如今他不是还有你这个师兄么,为他吃了多少苦呢……”
“哈哈哈,那是!我对这个小师弟还真没话说,可惜子兰还不领情,唉,当大师兄不易啊!”乌曜耸肩大笑,郁姝转脸,忍不住也笑起来。
翌日,郁姝与乌曜一起入宫,乌曜被大王召去。有宫人领郁姝来到夫人殿所,正巧姬琰也在,给夫人问安。殿外候着不少小尹小仆,有典瑞、司服、弁师、缝人、屦人,染人和幕人。果然是为子兰受封一事唤她来。
郁姝自从知道子兰身世,加上之前所揣知的事,对这郑袖夫人的敬畏淡了许多。原以为她无论什么手段,总也是护犊心切,为子兰着想,谁知她是为了自己地位,一心陷子兰于不义不利。
“郁姝,大王将赐子兰封邑,这些时日我命缝人为他赶制玄冕,你来看看。”夫人满面喜色,招手要行礼的郁姝近前来看女侍展开的礼服。子兰初次得封,列卿位,礼服为玄冕,中单、玄衣、纁裳配套,衣上不加章饰,下裳有绣黻一章花纹。黑色,浅绛色与青黑花纹相配,郁姝想像得到子兰穿着时的英挺端威,不由会心笑笑。
夫人见她也很高兴,笑吟吟道:“你也觉得好是不是?这个依例制缝制倒不难,而这六套他平日要穿的常服却花了许多工夫,锦沿的秀样与颜色选择实在费神,子兰一向又挑剔,你以往最熟悉他喜恶,你看看合不合适?”
郁姝依言瞧了瞧,俯首答道:“回夫人,这些衣色图案配得都很好。”她这话不是敷衍,那平挺的锦绣镶边与衣色相配,很符合子兰的气质喜好,不说冠履,就连腰带用料,带钩搭配,都极细致选好。看来再怎么说,对自己抚育成长的孩子,自然也倾注了母爱。夫人为子兰终于得到大王认可和赐封很是喜悦,人逢喜事,她也不再为难自己。只是想到误闯宫殿的事,她多少有点尴尬。
“夫人为了公子,实在费心操劳呢。”姬琰也在一旁观量,笑着插言道。郑袖与郁姝比划着衣服细节的制作,闻言笑道:“说起这为子兰选衣配文,我却不敢贪功……”
话没说完,女侍弥领着两名宫女进来。夫人让她们起身,才笑道:“这说到她们,她们就来了。这一次为公子选衣,是公子身边两位女侍一力承下的。后宫琐事繁多,我想亲自替他挑也有心无力啊。好在有浅姜,郁姝,你也认得不是?便有她带着浅辛来做这件事了。”
那浅姜先拜了姬琰,又笑对郁姝道:“浅姜见过祝姝大人。”郁姝忙回礼。浅姜是夫人身边的女侍,面庞圆润,做事利落,说话便带笑。以前子兰住在先生家,夫人有什么事,都是浅姜来传。而女侍浅辛,郁姝那一日被子兰带回殿居,服侍打水送药的应该就是她,当时却没留意。看摸样不过十二三岁,形容尚小,但细眉如柳,盈盈泪眼中满是娇怯,秀鼻樱口,温顺地跟在浅姜身后向自己行礼,不敢随意抬眼看人。
“浅辛你不认得,是去年年底刚入宫的宫女,胆子太小,我以为在子兰身边留不长呢。”夫人坐至几前,抿了抿茶,方道,“这孩子却忠诚好学,熏错了香被子兰赶到外殿去,她就埋头留意揣摩公子习惯,又时时请教浅辛,如今只怕她比浅姜还清楚公子的喜好呢。浅辛,你所配的衣饰,祝姝大人方才也夸赞了。”
那浅辛听着夫人一番说话,虽不敢吭声,早就羞窘得脸色通红,此时又听夫人夸赞,赶紧跪下:“多谢夫人,祝姝大人,浅辛不敢当!”
郁姝摩挲着衣料,垂下手笑了笑。
“好了,你们进来何事?”夫人转了话题。
浅姜接过浅辛手中托盘,答道:“回夫人,浅辛为公子礼服配了一些腰坠,不知是否妥当,来请夫人定夺。”女侍弥将托盘接过来,举到案前。
盘中放了几个精美的香囊,串了密密的水石珠或绿松珠,晶莹剔透,有些缀有五彩流苏,还有子兰容刀刀鞘可用的佩饰。郁姝一看就知极费心神,心里暗叹。
夫人和姬琰也是夸赞了几句。“公子也是灵巫,按理就不能再佩玉饰,这些腰坠倒是很好,不过,”夫人放下珠坠,转向郁姝,和蔼道,“子兰的香囊,一向由你来做,浅辛虽选得很好,终不及你,这次还是辛苦你来吧。”
郁姝看看盘中做得那般细致用心的腰饰,再看看浅辛低垂着头,鼻尖上沁着汗,小手紧张地绞握着,不由怜惜道:“其实……我觉得浅辛做的很好了,香也选得合适,公子不会不满意。我近日也没有动针线,赶着做只怕来不及,也做不好……”
“这样吗?”夫人迟疑道。姬琰连忙解释道:“这段时间灵均大人家中事情多,郁姝还照顾生病的乌曜,自然时间少了,不过再做以后用也是一样的……”郁姝颔首,轻声道:“夫人安排吧,郁姝以后再做就是。”
夫人也不勉强,吩咐了几句让她们回公子殿所去了。
又与郁姝姬琰说着封邑的事,偏偏时时有宫役禀事打扰,郁姝和姬琰就告辞退了出来。南后病得无法接见她们。而乌曜托人转告,自己一时不能回家,
乌曜告诉过郁姝,现在暗里子兰和他都派了守护沿路保护她,加上张仪受了重伤,不会有什么事。郁姝便提出回去,姬琰就派了两名侍卫送她出了宫。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七伏虑曾思
銮铃叮当,郁姝心绪不宁,一会想起乌曜说的话,一会是子兰的警告,夫人的笑脸,浅辛娇怯的眼神也偶尔跳到眼前。这是多想什么呢?子兰说王宫深不可测,明争暗斗,自己就把什么也往坏处想么?掀开帘子,道边绿树茂密,粉白的刺蘼花一簇簇盛开,郁姝深深吸一口馥郁的香味,吐出心中悒悒之气。
前方来了一辆马车,郁姝的车稍稍避让而停下,郁姝偷眼一望,是右尹府内室的马车,随行的还有一位女侍。那车子从旁驶过,她正欲放下帘子,一阵风吹来,把车上的帷帐吹开,郁姝瞧见妺芝坐在车内眼睛红肿,一只手拿绢帕捂在嘴上压抑着泣咽。郁姝欲再看清楚,那帘帐已合上,车子行过去了。
她怎么哭得这么伤心?郁姝疑惑着,不好唤她,看马车过来的路,恰是通向家的路,她心里一动。
回到家,芦呈不在卜室和药房,这是他平时常待的地方。郁姝四处一找,原来在后院。他久久望着远处,社祭之后他辞了大巫祝之职,便无论在家或出门,从不戴冠,一头黑发简单束着,长衣随风轻扬,瘦长的身影飘然玉立。
郁姝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唤他,芦呈先发觉,回过头一笑:“郁姝回了?珞珞去邻家采槐花了,今年天气暖和,花开得早,她吵着要你做甜糕,好带回幽都去。”
郁姝应着,转道:“我方才在路上……碰到妺芝了。”“哦。”芦呈微微一怔,接着仍不经意般笑道,“对,她刚才来过。”
“她……”郁姝欲问又止。芦呈知她意思,也不瞒她,道:“她来,希望我留下。我自然是拒绝了。”
郁姝虽猜到妺芝的心意,也没想到她这般痴情大胆,更没想到芦呈就这样直接拒绝了她。“我见她坐在车上哭得很伤心。其实乌曜也留下了,师兄虽不喜欢都城,不过……”
“……是吗?说来也是我不对,当初为了社祭顺利,有意与她相善,引得她有所误会,唉!”
郁姝听了,有些不解,怔怔道:“误会?你不是因不喜欢都城才拒绝她,你对她不是也……”
芦呈哑然失笑道:“呵,连你也误会了?看来我真是不对。”叹了口气,声音一低,浅浅笑着:“她是个好女子,然而人与灵终究殊途,我心里清楚,怎会自寻烦恼。”
“人灵殊途……妺芝她知道你是……”郁姝心里一紧。
“她应该早就知道吧,其父是右尹大人,怎会不知我的来历?不管怎样,我方才也说得很明白了,希望她早些想通。”芦呈似知她心思,洒然一笑。
郁姝真没想到芦呈这么冷静,揪着衣袖想一想,人灵殊途么?
二人回到堂前坐下,郁姝烧着茶,芦呈瞧她忙碌了一会,忽然道:“郁姝有没有想过,也离开都城回乡野去?”郁姝被问得突兀,忙着把茶沏好,递给芦呈,方笑道:“师兄为何这么问?先生和子兰都在这里,我,我自然是陪着他们。”
“你说的是为了他们,我问的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在乡野也住过两年,自己总该有些比较,什么地方是自己更喜欢,也更适合的。”
“我自己的想法……”
芦呈轻淡几句话,却叫郁姝有些不知所措,她跟着先生子兰,一直都是他们在哪里她就去哪里,所以最过为难的事情就是那时先生一人流放汉北,自己无从选择了。自己更喜欢哪里?她当然也有感觉,那时在汉北算得自己最轻松的日子,除了挂念子兰……
芦呈又道:“你也看得清楚,子兰是一心要争位,而灵均大人维护太子。将来若是子兰对灵均大人不利,或者灵均大人坚持阻止子兰,你怎么办?你还能这么自欺欺人勉强站在中间?你也需有自己的选择!”
“我……”郁姝完全乱了方寸,手缩回腿旁,摩挲着坐席。第一次有人说得这么明白,把郁姝一直逃避的问题直接摆在了面前。“乌,乌曜呢?他在先生和子兰中间,他是怎么想?”郁姝慌乱问道。
“乌曜?不错,他倒不介意子兰夺位。他说过,熊横身为太子,比子兰年长多岁,却沉迷酒色享乐,而子兰的确比他适合做一国之君。他只提醒过子兰,他的唯一要求是子兰不得伤害灵均大人。换言之,如果子兰对灵均大人不利,乌曜是一定站在大人这一边的。那么,你呢,郁姝?”
郁姝顿了顿。她想起那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