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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姝咬着唇,她还是说不出来吗?子兰似要拉开她的手臂,她一急脱口而出:“子兰,不要娶公主!”
说完自己先一愣。子兰也是一怔,眸中潭水幽明深深,嘴角一抿:“你还是知道了?”向堂外看看。
郁姝这才注意到乌曜回了,在院门前站着,从院外款款走入的,是姬琰。她慌忙松开子兰,对二人讪讪一笑。
乌曜笑道:“无妨,是我们失礼了,这时候应该非礼勿视啊!”又对子兰弯弯嘴角:“我可什么也没说啊,虽然很想说来着……”
子兰瞪他一眼,转回头对郁姝皱眉:“你如何知道的?此事不过在商议中……先生还未回来怎会决定,你慌什么?”
郁姝讷讷不言。
姬琰打破寂静,解释来意:“夫人命我送些锦料来,说是若得时间还是请郁姝姐姐费心忙一忙。”说着一名宫人和两名女侍捧着料子进院子站定行礼。子兰也想起来了,低声道:“你跟我来!”
将郁姝扯到屋内,沉声道:“你不肯替我做香囊,竟要别人来做?”郁姝欲言又止,见子兰倒不算特别发怒,低眉道:“我做就是。”子兰松开她手臂,握着她手,和缓些语气:“你还知道心急,要我不娶公主,可见也不是……”说时另一只手撩着她的发,划过耳际,便握住了她的下巴,头慢慢低下来,郁姝慌张挡住他,往门外张望:“屋外有人,公主……”
子兰一停,顿了顿,手在她唇上拂过,道:“你放心,我自有安排。”这才出屋与乌曜到卜室去。郁姝则出来陪着姬琰。
姬琰先吩咐女侍拿了一块料子过来,接着女侍宫人都出门在院外等候。姬琰今日神色与往日那种亲热的态度很不同,有种淡淡的疏离,郁姝不免忐忑,她显然不是单只为送布料来给她;若说有事找乌曜,乌曜却与子兰谈事情去了。将甜汤移近姬琰,小心道:“无什么招待,失礼了。公主可尝尝,这是新鲜槐花所酿。”
姬琰微微一笑,玉手执匙,在碗中搅了搅,舀起一勺放入口中,赞道:“好喝。那时在外殿就听说姐姐擅于羹汤,还没尝过呢。”她提起化名细姜时的事,郁姝一愣。姬琰美目深处有一丝郁姝说不出的凄凉,嘴角苦笑,低声道:“我真羡慕你……”
“公主?”
姬琰闻声抬头,眼神却清明如常,浅笑道:“郁姝姐姐知道么,公子警告我,以后不得私自来扰你清净,想来这样的汤,以后也难喝到了。”
“怎么会,他不是那个意思……”子兰不会这么无礼,郁姝想替他解释。
“郁姝姐姐没听到他怎么说的,怎知他是什么意思?”姬琰却先截断了她的话,眼神凌然,扫过卜室的方向,语气淡淡,轻言如闲话般,“他的意思也不过是为你着想,不过琰不得不第一次直言,请姐姐见谅。我一直以为姐姐是深明大义的人,今日看来却不尽然。”
郁姝愣怔,她没想到温婉的姬琰会这么严肃地看着她说出这样的话。
“我……”
“姐姐虽不在王宫长大,与公子长久相处,也该知道宫中复杂。如今楚秦联姻,公子有这么好的机会增长势力,姐姐居然要他放弃!难道你这么不相信公子对你的情意?就算这一次公子不接受秦国公主,他是堂堂公子,三妻四妾何能免,难道姐姐想恃宠擅专?”
姬琰不过十三四岁,所说话句句清晰,分析冷静,郁姝根本没想那么深远,顿时无措。
“姐姐认为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姬琰转而一问。
“他……”郁姝该怎么回答?
“你可看一看,当今天下,七国称雄,而国力最强盛的,无非楚齐秦赵。观他们的国君,恕我大逆,最无能而糊涂的便是当今楚王!轻易受张仪诓骗,意气用事,使大楚威势急转直下,不复先王雄威!”
她竟敢这样评价当今国君,郁姝大惊。
“而后继者呢?他国虽不可知,太子横你却是知道的,耽于声色,私养娈童,不学无术,这样的人继了王位,在秦眈眈虎视下,楚还能够保全吗?在我眼中,唯有公子才能够担当大任!可是姐姐,竟不顾他满怀壮志,只顾儿女情长,怎么不叫姬琰失望?”
姬琰一脸肃然,眼神冷峻,那些话说得轻,却像重鼓敲下,郁姝被她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难以反应。
“公子若知姬琰多言,只怕还要责怪,不过我情愿如此。琰别无所求,蒙夫人公子庇佑在这宫中生存,就愿意为他们效劳。巴国已亡,就是因为历代国君毫无魄力和胆气,一味仗势地利与濮族武将势力,最后甚至被阴谋变夺,我不愿楚重蹈覆辙,也不过是为自己求一个安身之所。”她施施俯身行了一礼,目光坦然,再不多言。
当子兰与乌曜谈完了事出来,只见两位女子静坐堂前,品着甜汤,观庭中飞花。子兰敏锐地看了姬琰一眼,见她指着一块锦料似乎在向郁姝询问,而郁姝,脸色也还平静。
郁姝见他们出来,放下衣料道:“汤有些凉了,热了你们也来喝吧。”下堂到庖室去。
子兰便道:“公主。烦你回去告诉夫人,今日我休沐,就在这里多呆半日,不必来接。”
“好。那么,我先回去了。”姬琰应道。“我送公主一程吧。”乌曜冲子兰使个眼色,陪着姬琰出了门。
郁姝端着羹汤出来,唯见子兰坐在堂前,这才留意,他今日出门只穿了一身常服,白衣素雅清淡,低头捻起地上一朵落花,若有所思。回眸看见郁姝,子兰笑道:“公主回去了,乌曜送她。”郁姝走到他身边,盛了汤,吹吹热气,递过碗去,子兰看着她笑,却不伸手接。郁姝脸红了,抿了抿嘴,舀起一勺来喂到他嘴边,子兰张嘴喝了,品一品,笑道:“好甜汤,不腻。”方接过碗去。
“不会太甜吧?这是珞珞在家时摘的槐花做的,没有再放蜜,我想着你不喜欢太甜。”看着子兰喝完一碗,郁姝会心一笑。她特意叮嘱了乌曜叫子兰来喝汤,只没想到妺芝先来了。一想到妺芝,还有姬琰的话,心又沉一沉。
愣神时子兰忽将她一拉,郁姝没防着,整个人便一倒,半个身子躺在了子兰怀里,她羞着欲坐起,子兰的手将她腰一环,未等她说话,唇上温软,舌在她口中一卷,熟悉的气息里添了槐花的香与甜。“甜么?”子兰问道,不等她说话又含住她的小嘴,倏然游舌滑入,腻缠宛转,热烈绵密,郁姝任着他吮弄,芳息轻吟,身子发软发热,手不由揽住了他的脖子。
似乎喘息不过来了,子兰才放开她,郁姝偎在他怀里,低低喘息,手无力抚在子兰胸口,感得到他和自己一样激烈的心跳。
“你说甜不甜?”子兰在她耳边轻吐着热息,声音里带一丝笑。郁姝才明白他两番问的是自己那“不会太甜吧”的答话,一时羞得把头深埋在他怀里。胸口一阵震动,是子兰压低地笑。
静静的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收束的堂帷轻轻荡起一角,有几片花瓣飘过,引着白蝶翩翩追逐。
郁姝紧紧依偎着子兰,脸上是甜蜜的笑,而眼里迷蒙。她抬眼看着含笑望向那蝴蝶的子兰,削秀坚毅的下巴,深幽飞扬的双眸,眼泪忽要涌出,怕子兰看到,她将脸伏在他胸前,子兰有力的手臂搂着她,她可以什么也不去想,便用这一刻记住所有,便让一切留在此时。
一直到乌曜回来,送走子兰,她一直这么笑着。
她问子兰的心愿是什么,她以前从来不问,因为她一直相信他们想的一样,而子兰沉默后的回答是:“得到主宰的力量,没有任何束缚。”不言自明,登上王位,才能拥有握住一切的力量。郁姝久久不语。
“你放心,我说过,你才能做我子兰的夫人。”子兰补充道,唇贴着她的额发,手抚着她纤秀的手指,一根一根,“只有你。”
他没有问郁姝她的心愿是什么,也许他知道,他一直知道。郁姝的心愿,是和小时候一样,和子兰在一起,像这样自由安闲,然后等着先生回来。
暮色里,手拉着手站在梅林前,望着先生慢慢从坡的那边优雅行来,华衣飘飘,笑容恬淡。晚风里常常浮荡着木兰或者栀子的花香,她一会看看先生,一会看看身边的子兰,彩霞给子兰苍白的脸镀上一层金粉红晕,小巧秀气的脸神采飞扬,俊美如神子。他的手纤细,潮汗微凉,紧紧抓着她乱晃的手,好像怕她天晚了还会胡闹乱跑。
这样的日子早就过去了,也许也不会再有了。造成这样的局面,是自己的任性,是子兰本来的命运,还是他人的野心,她不知道。
她只懂得,她一直将他看作记忆中那个子兰,然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早已走出了那个狭小的园子。那个行步艰难的孩子,那个眼睛里沉淀着孤傲与清冷的少年,不动声色,站在园外那一群看不清心思的人之间,有了与他们抗衡的能力。
只有她还站在原地。
是姬琰的一番言语,令她知道自己真正在怕什么。她真正害怕的,不是子兰的残忍冷酷,而是,那是她所不知道的子兰。就像她竟不知道他曾被玄螭束缚,也不知道她还在他身边时,他就豢养死士,扶植自己的力量;不知道除了先生与她之外,他还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她以为不用去知道,她的眼里心里都是他,他也会是如此。
而子兰的世界,比她能想象的,更大。那是她无能为力的世界,离她很远,在那里,没有她的位置。似乎,已不需要她的存在了。
小道蜿蜒深入林中,子兰疾步如飞,穿过静寂的树林,来到河畔,一棵树下,等候着的昭莫默默向子兰行礼,递上一个布囊。
子兰打开,几块暗赤色的土块,隐约有细孔,子兰皱了皱眉,问道:“这就是?”昭莫点头。“原来不是单用媚香。”子兰略一思索,将土块装回囊中,交还昭莫,“放回去吧,不要惊动了她。我令休办的事,他可做了?”昭莫又一点头,道:“关于张仪,公子的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