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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说说好话吧,不然公子又要骂我管不住人了。我才是真被这些秦女侍折磨疯了,仗着秦国,整日折腾,公子还说她们要什么就随她们去,可是真让她们吵扰了公子,受罚的可是我啊!”
他那声情并茂的诉苦叫乌曜好笑,乌曜干脆也不去书阁了,拉着伍田在廊阶处箕踞坐下,听他说了个细致。
原来那女侍苓是邑夫人嬴嫦的近身女侍,是个家奴子,从小与嬴嫦一起长大,嬴嫦待她不同一般女婢。
那女侍苓不知听了什么消息,说是子兰不喜嬴嫦刻板无趣,只在媵人那里歇息,又要娶别的夫人,跑来闹着替邑夫人不平。
“主君的讲究大人也是知道的,最不喜生人扰他。那邑夫人还不曾说什么,几个女侍倒日日对着浅姜吵闹,什么主君对夫人冷漠无礼啊,不在夫人那里安歇啦,我看她就是自己想见主君,你不知她们搬来时见着主君的模样!”伍田不能向别人抱怨,碰到是乌曜,放开憋屈说了个痛快。
乌曜频频点头,那苓的样子他没见到也能想象得到,在驿馆时就领略了。可惜子兰冷性冷心,空叫那些小女子伤心。据说秦随嫁过来媵人有四五个,这下子子兰邑府好不热闹。
一边暗自好笑,一边道:“你们邑君可知道此事?你和浅姜岂不是很受委屈?”
伍田大叹气,他当上总管还没得意几年呢,以前只要好好做事,他不觉得难,如今有了女主人,倒比原来忙乱多了,除了跟浅姜抱怨,不好说得。浅姜倒还适应,以前府里女人少,她嫌冷清了,有了女眷好得多。
邑夫人住在南苑,按理内室由她主掌,浅姜交付了内务诸事,独独子兰住宿的东院包括书阁依然由伍田与浅姜打理,他人不得随意进去。
乌曜听了这一番话,奇道:“那浅姜和她们处得很好?”
“开始的时候也为难她,不过那浅姜姐是什么人?在夫人面前都能转圜得开,还怕她们?如今邑夫人没事了就找浅姜姐去说话,那些媵人也没话好说,不敢刁难。”
乌曜细想了想,那嬴嫦他一路上见过几面,十六七岁,乌发垂腰,鹅蛋脸,眉如青柳,长挑凤眼,鼻腻凝脂,是个秦人里少见的大美人,当时拜辞了父母就进车里去,头也不回。那秦相樗里疾与两个夫人亲自来送,与子兰说不尽关照答谢的话,可怜堂堂相臣,对这女儿这般不舍,差点泪洒当场。不过就因为如此,乌曜和子兰事后才省悟到他们是早有蓄谋,要逼着子兰联姻,离间他与太子关系,就不知那个美人知不知道实情。
想想那嬴嫦神色清冷高傲,这样的性子,子兰哪会买账,先不说他心里还有郁姝,就算没有,也说不定就把遭了耍弄的怒气迁在这女人身上。可怜啊可怜!
乌曜胡思乱想,伍田还在说不停。浅姜从内院出来,先向乌曜行了一礼,就对伍田道:“你真粗鲁,怎么叫小仆去拉她?邑夫人宽容,你就放肆了。”
“哎呀,我的姐姐!你不拦着她,也不出来帮忙,要是真让她闯进东院了,主君会怎么罚我?”伍田先抱屈,“我这也是为了她好,要是顶撞了主君,吃亏的是她。那两个女侍的先例可摆在那里!”
浅姜玉指指着他,笑道:“田,你做好人,把公子说成什么样子?得亏灵曜大人不是外人。你不让苓去,我去总可以吧?灵曜大人,可好?”
她朝乌曜笑了笑,乌曜便对伍田道:“我后面还有队伍,是邑上的贡赋,你去安置吧,浅姜领我进去就行。”
伍田满不情愿,也无法不听,嘟嘟囔囔走了。
乌曜和浅姜又笑起来。浅姜谢道:“多谢灵曜大人帮忙,这边请。”
乌曜向来是直接乘守护到东院,这么进去还是第一次,随她走过长廊,进了院门,道:“什么事要找公子?邑夫人有什么事?”
浅姜微垂着眉叹一口气,道:“邑夫人病了好几天,公子只在第一日探望一次,就全交给医人和女侍,不是浅姜忤逆,公子这样也太无情了。”
这么做确实过分,怎么说名分上也是夫妻,乌曜皱皱眉,摸摸鼻子。
子兰从秦回来后待在封邑的时间极少,却只将家眷留在邑府。
楚王如今极信任他,令他主掌刑罚狱讼。一干官员被支使得团团转,受了严格奖惩,才发现这位沉默了十多年的公子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三个月内都城积压多年的旧案陈狱全判分明。这还嫌不够,这位司败大人又明令各地邑宰三月内将秋斩狱案上报,邑民数量上报,不得有误。
封邑所得赋收进了各自邑主手里,奴隶愈增,耕民减少,国家所得便少了。乌曜知他是想减少流民与私奴。这么做于国家有利,他却很危险,秦得公孙鞅变法而强,楚变法其实更早,然而令尹吴起便是因革新损了公族显贵的利益,最后死于贵族乱箭之下。
好在他还只是乘便利收罗各地民况,责权所限他不能动手。乌曜此番来,还想好心提醒提醒他,别操之过急。现在一听浅姜说的事,乌曜打算先就嬴嫦的事劝一劝他。
子兰坐于靠近庭廊处,门格开了一个,两个火盆在角落里燃着,他锁着眉在看竹简,案上与地上还有一堆。浅姜轻移步进去行了礼,子兰点点头,看到乌曜,指指煮得清香四溢的茶,浅姜过来倒上两杯。
子兰道:“来得怎么这么慢,路上耽搁了?”
乌曜接过热茶,笑笑道:“我骑马来的,替你押送赋收。你难得休息日,还忙什么,回了都城再看吧,快要过年了,我们商量一下,今年你打算怎么过?”
郁姝半年前说要各处走走,乌曜芦呈暗地里托了各处邑宰照应,还有那个巽跟着,才勉强放心。他想这么下去也不是事,与师父说了,打算要去接她回来过年。子兰成了家,他留在邑里的话,郁姝也许肯回都城去一趟,再不行就让她去阿母那里,自己回去好了。
“这个且再说,只怕就有大事,所以你来了正好。”子兰放下竹卷,看浅姜慢慢退至门口,却未离去,问道:“何事?”
浅姜踌躇片刻,笑道:“主君繁忙,浅姜先去准备下饭食。”
子兰默然让她出去了,乌曜道:“你越来越专横了,浅姜也不敢说话。你明知她要说什么不是?我也觉得你做得不对。”
“你才来就知道了?田看来还是话多。”子兰漠然将案卷放下,走到庭前,“有一群人陪着她,也不是大病,还要怎样?”
乌曜沉默了一会,道:“若是郁姝呢?”
子兰猛转过身来望着乌曜,乌曜笑也不笑,冷眼直视着他。自从郁姝离开,他这么直接提起郁姝还是第一次。
“她没有那么娇气。”子兰淡淡道,转回身去。
“将心比心,你小时候过的日子忘记了么?这秦赢更可怜得很,看严君那般宠爱的女儿,到了你这里这般冷落。她有什么不是?还不是你自己答应了娶她!”乌曜说得毫不留情。
子兰忍不住回头,青着脸瞪着乌曜。乌曜也不甘示弱,回瞪过去。
子兰勃然作色,一把将门格拉开,冷风扑面而来,暖意融融的书阁一下冷起来。子兰压着怒气站了许久,甩袖而去。
然而乌曜晡时饭吃得很惬意,不仅是伍田吩咐下去的饭菜合他口味,还因了子兰不在旁边怒目而视——浅姜笑微微来说,他先在夫人那里亲自替她诊了病,还要配药草,要耽搁许久,叫乌曜独自用餐。
“果然,男人是不能娇惯的!”乌曜痛快大嚼,很满意今日自己的无畏。
他本来还怕子兰会提了剑砍他,或者是冷战上几天,这样是不用担心子兰问他剑练得怎样了,但是难免心里也不痛快。如今算得皆大欢喜,除了子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很鸡皮琐碎。
☆、六十八四国来犯
乌曜的欢喜没持续多久。
果然心眼小的人不能得罪,子兰回了来,独在书阁进餐完毕,就逼着乌曜练剑。
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看着公事公办,下手格外狠辣,剑锋几次直刺乌曜的眼睛和心口,乌曜仗着从小上蹿下跳练出的敏捷勉强躲开,银光贴着眼皮子冰凉凉过去,乌曜魂都要飞了,坐在地上拍着胸口道:“你……你真是阴险,这是你说的最险三招之一吧?再偏一毫我的眼睛就完了!你看看,看看,我的手还在发抖!”
子兰拭剑冷笑:“我还没使真格的呢!你这点出息就多管闲事,小心命就丢在你多嘴多舌上!”
乌曜喝了几口羹汤压压惊,见那伍田摸黑还在庭院敞地上晾挂草药,人冷得哆哆嗦嗦的,便道:“你放他进来吧,这冬夜里的,他病了谁替你做事。”
“那是邑夫人要用的药,趁着风大吹干了好用,别的人不懂,或者你去帮他好了。”子兰收起剑来,看也不看身后两人。
乌曜跑出去递给伍田一碗热羹,伍田感激得热泪盈眶。看看草药也挂好了,子兰才放了伍田回去。
庭院外远山树丛如阴云黑沉沉的,院里空旷,唯一一棵木兰,再过些日子就到开花时节了,如今在夜风里时而静默时而摇动,多少有些清寂落寞。
子兰凝望了片刻,将门格拉上。阁中火盆火光摇曳,屋角立着半人高的烛台,三层烛火剧烈晃动一番,静静燃烧着。
乌曜不喜欢这样安静,咳了一声,搭讪道:“你不是喜欢这香那香么,何不多种些花草,这院子如此空旷。”
子兰拨弄了火炭,坐回几案前,并不答话。乌曜再看看书阁隔间暖榻,生个懒腰道:“我累了大半日,你不说话我就先去睡了,我要好好休息几天,到时候和你一起回都城吧。”
进里面去,看见床榻上置了一条长案,摆在中间,放了几卷竹简,一只烛台,他有些奇怪,自己哪用得着这个。
子兰在外面道:“我也在这里休息,你睡几案右边,滚过来了小心我不客气。”
难怪书阁内拥挤了许多,子兰寝居所用物品多数搬到了这里。乌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