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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灵曜大人有见识!”苓感激地睁大了眼,一下简直推心置腹,全盘托出,“可是夫人责罚了我,手臂被打了十下,还禁足一个月呢!还不是她听说楚太子名声不佳,不然我为何这么做?想不到我恰巧见到主君,实在……我从没见过如此风华绝代之人!我回去便想,若是我家女公子嫁得此人,不是国君又如何?”苓的景仰模样,乌曜也算见怪不怪。
“这必定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我家女公子后来真的许给了主君。然而女公子却很生气,她随车马来楚时,就猜到大王有这番安排,要太子为人质,主君娶夫人,是有意为难楚国,而夫人自觉屈辱,郁郁不乐。我安慰她也无用,婚礼那日她对主君很是冷淡,主君自然就疏远她了。唉!”
乌曜瞧她一脸哀怨,暗叹,就算你家女公子殷勤也没用啊。他又想到郁姝下落不明,心里也不好过。
“如此也罢,也不怪你夫人,你们主君是个性情冷漠的人,你夫人有见识,想必自有计较。”
“不是这样!其实,我家夫人,早就知主君虽外表冷淡,心底却是好的。”苓急忙替子兰辩解,“那一次夫人生病,连从秦带来的医人都看不好,亏了主君亲自医治配药,还时时派人看问。夫人自见了主君,才相信我所言不差。她心里早也后悔了,可是夫人从不曾向人低头,一直放不下面子来,只好由我想办法。”
乌曜听她细说,才知道上一次楚太子杀了秦大夫出逃,因这事与子兰有关系,这位嬴嫦夫人曾致信与其父樗里疾,力求不要开战;而这一次主君受了重伤,她更是几夜未眠,每次苓煮汤药她也亲自过问,也多次去慰望子兰,虽只是说几句话就离开,于她而言极不容易了。
“我家夫人向什么人低过头呢,在家时,连严君大人都无事不依着她。”苓末了说道,又忿然作色,“那位太子横哪里比得上我家主君,偏却是太子,这次楚秦开战,就是因他所致,如果……”
“苓!”一声温和却严厉的唤声打断了她的话。乌曜见那嬴嫦从书阁里款款出来,云鬓下玉容端庄,眼神严肃。她与乌曜见了礼,寒暄几句,又对苓责道:“命你去端羹汤来,这么迟慢,又对着灵曜大人胡言乱语,太无礼了!”
乌曜摸摸鼻子,暗想,子兰虽不喜欢她,然而两人说话神气还真是绝配。
“夫人,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苓似乎习惯了嬴嫦的严厉,不以为意。嬴嫦淡淡道:“主君刚刚病愈,需多休息,灵曜大人也来了,我们不便打扰,且回去吧。”
“可是这汤……”
“夫人若不介意,我顺便带进去吧。”乌曜忙道。
“那就有劳灵曜大人了。”嬴嫦又对乌曜客气几句,先行离开。
苓不情不愿跟着,忽想到一事,转回头偷偷道:“大人,我想问问,我在驿馆曾见过一位主君的近侍,长相有些奇怪,人却老实。是他领着我才见到了主君呢,可是来此以后都没见过他,大家都说不知,不是很奇怪么?”
“唔。”乌曜摸摸脸,想了想,吓唬她道,“咳,他因多嘴多舌,被你家主君罚到军营中去了,大家都不敢提他,你也小心些。”
苓吐了吐舌,再不多问,乖乖跟着夫人回去。
秋冬之际,庭中一片萧瑟,木兰已开始落叶,衰草倒伏,子兰也不命人清理,越见荒旷。
“郁姝可有什么消息?”
屏风后,子兰披着夹衣坐在门格前,听到乌曜问话,不做反应。自从他醒了,时常如此沉静,与乌曜与他初相识时一样,令人看着也压抑。
“真是被秦人掳去了?”乌曜将汤放置案上,坐到上风处。子兰眼望着庭院,眸光轻淡,面上平静,道:“是。”
“掳去了哪里?”
子兰却摇了摇头,眼底一丝幽黯划过,身子一顿,猛地咳了几声。乌曜住了口,半晌道:“没有消息,也许正说明无事。”
“无事?掳走她的是秦人,你说还会有谁指使?”子兰压抑着怒气,苍白的脸上升起些血色,接着又咳起来。
乌曜怎会没想到,他听说是秦人伏击,就明白了大半,还有些侥幸哪有这么巧,兴许是被掳做奴隶去了,然而一直再也得不到消息,看来嬴稷是存了心的。
不能确定的是,他这么做,是对郁姝有心,还是为了做要挟之备?或许二者兼而有之。他虽不曾与嬴稷正面相见,从他行事的手段看,也不能不担心郁姝。
“真的是他,那么郁姝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嬴稷再卑鄙,不至于伤害她。我们从长计议。”乌曜只得宽慰几句,解开暖套,用盅分出汤来,示意子兰道,“趁热先喝一点吧。”
热气缭绕而上,子兰眼神模糊,面色阴郁,接过汤盅,停了停问道:“先生去安抚叛民了?”
“不错,我说要看顾你伤势,所以师父允许我不必跟着去。”乌曜乐得换个话题,道,“大王也焦急,他如今把你当成最大指望,一心盼你快些痊愈,好解救危急。”
子兰冷冷一笑,喝下几口汤。他的伤早已无大碍,郁姝敷的草药很及时,先生得知消息最快赶来救了他。
这时偏偏爆发了庄硚之叛,子兰借伤回到封邑,这里堡垒森严,叛军攻不进来,只接到不少贵族封邑被占,邑主被杀的消息。
楚王派人镇压叛乱,哪知王军节节败退,还激起更大反抗。召滑镇守方城,韩魏秦犹虎视眈眈,他自不能分身;而景缺战死,景翠彻底失了王宠。大王一筹莫展,多次派人来探子兰伤势,期望他能领兵平叛。
“董角呢?”
“正是亏了有他守卫。唉,一听我说举荐董角,大王忙不迭允准了,众臣也没挑剔他低微身份。”乌曜答道。平日里国中歌舞升平,私下勾心斗角;一旦有事,王廷内丑态百出,只求明哲保身,互相推诿,腐烂到这等地步,前景哪堪设想。
董角本是卒长,子兰起用他在保卫社祭时立了大功,却受景翠打压,不曾得到封赏。而这一次领兵任将击退叛军,夺回了都城,叛军再未能进入都城半步。
“哼,偌大一国,竟找不到几名靠得住的将领,真是奇耻大辱!那叛将庄硚,也算有一等好本事,在此之前不曾得到大用,由此可知埋没多少人才。而那白起,回到秦就因军功连升五级,封爵为公大夫。”子兰放下汤盅,冷道,“还有那芈戎,在楚寂默无闻,大王送他去秦帮助芈八子夺位。没想到他后来助秦攻下八座城池,封了华阳君。以功论赏,这样秦军如何不胜?”
芈戎此人,乌曜也有印象,记得珞珞在都城过的上巳节,陪着妺芝来找他们的就是他,沉密寡言,听说因其家族也是先王直裔,为防过于殷厚,大王只令他们子弟挂着虚职,没有封位。
乌曜苦笑,道:“说正题吧。师父主张安抚,然而现在内忧外患,局势危急,大家只望着你快些出来。这么乱下去,会让秦人有机可趁。”
子兰放下夹衣,起身将门格拉上,徐徐道:“以你来看,齐使的要求,父王很快就会答应了?”
“观形势他只能答应,如今僵持下去百害而无一利,如果楚齐合盟,外患就好办了,再说,这样的话,就算你不能出战,他还可以让召滑将军回来平叛。”乌曜看着子兰病容,补充道,“也许召将军更适合些,你这个样子,强撑也不好。”
“你也知道,我早没事了,这不过是做样子,最近来探病的不少。”子兰漠然答道,“刚才你想必遇着了,那嬴嫦也来了。”
乌曜不满地摇摇头:“你连她也防着?”
如今子兰倍受瞩目,那些王公贵族为了自保,也为揣测王意,派人冒着叛军危险来探望打听形势,他是知道的。
“秦人莫测,现今她没有对我不利,未必以后不会,还是小心为好。她曾致信樗里疾为楚求情,凭她的性情和见识,会做这样的事,实在可疑不是么?”
“我看你是多心了,她再有本事,也是个女人,真能指望的也不过是自己的丈夫。也许,还能帮你一把。”乌曜忍不住说道。
“她只要安安分分,便是上官夫人,我能保证她安稳一生。至于她为我,我不需要,我想要的……”子兰转过脸,没有说下去。他默然伫立,庭中木兰萧索的影子在风中瑟瑟寒立,圆而厚的叶子重然坠地,“啪”的声音穿过隔扇传进来。
“你准备怎么做?”良久,乌曜打破沉寂,开口问道。
子兰整了整衣襟,去了虚弱之态,两颊虽仍少血色,目光却坚定如常,平静道:“你回去就说我伤已大好,唯需休养。”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四囚鸟空望
秋冬暖阳,楼阁外青木苍翠,梅树枝干骨瘦,还未着花,而秋兰郁盛,黄菊丛开,一园景色甚是烂漫。
郁姝无心观赏,沿着花径走到门前,苑门仍是紧锁,透过门缝看去,树影遮掩,不知去处。郁姝失望地靠在门上,叹了一口气,重往回走。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她被困在此地,外面一切事情都无从知道。
而尹苴竟是秦王,这令郁姝倍感吃惊。他告诉她那时他在楚地游历,哪知两国有隙,他怕引起误会故而谎称是赵人,灵均大人早已知道他的身份,本欲送他快些回去,谁料后来发生许多事。
现在秦楚再动干戈,秦王稷解释说这是迫不得已,事关国家,他就算念及私情也不可能罢手。
郁姝也知道争端因楚太子杀人而起,无话可说。
然而她牵挂子兰,当然不肯就此住下,婉拒了秦王稷好意,执意要走。好在知道巽还活着,只是见不到他,她不能丢下他自己离开。秦王说过些时日自会让巽来与她见面,就此不再提及。
所住小苑被锁着,不能自由出入。而那些女侍服侍周到,却什么也不说,追问得急了竟吓得要哭,倒叫郁姝心里过意不去,只能作罢。
她慢慢进屋去,颓然坐至榻边。
想起那一日她向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