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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为惧。金刚斗筲之徒,其性暴悍,利在速战。今来粮食不继,难以久特,莫若坚闭城门不出,以老其师。不过旬日之间,粮绝士困,乘其弊而击之,无不胜矣。”殷开山曰:“殿下所言非矣,岂有人无粮草,敢来伐人之国乎?武周方欲举亨,兵食必足,莫言旬日粮尽,便是一年彼亦应付充足。今闭城不战,则示弱耳。并州士马精强,以一当十,岂惧此逆贼乎?莫长他人锐气,灭却自己威风,早为出战,请以决疑。”元吉曰:“汝等所见甚明,吾意已决。”即令宇文歆为前部,殷开山、张达为左右护卫,窦悦、苏峻为合后。
元吉议遣已毕,遂引了人马出城,直至八仙坡下,平川旷野,列开阵势。正直四月,天气略热,等候一日,早望见刘兵到来。当晚不战,次日辰牌左侧,三通画鼓响处,门旗影里,元吉出马:头戴紫金盔,身披黄金锁子甲,左右锦囊插狠牙箭,手持枣木槊,坐下赤兔马,高声大骂:“逆贼!无故兴兵入寇,早早投降,不失封王之贵。愚迷不允,洗颈受戮。”骂尚未了,对阵上敬德挺身跃马而出:头戴镔铁盔,体挂绿锦战袍,身披狮子连环铠甲,腰系弯弓带箭,狻猊宝刀,手持虎根竹节钢鞭,坐下雪蹄乌骓马,果是黑煞天神。睁圆环眼,喊若巨雷。
元吉见了,心中惶惶,回头问曰:“谁敢出战?”阵中一将,纵马挺枪而出。元吉视之,乃并州长史李仲文。两骑相交,战不数合,被敬德一鞭打于马下。元吉便勒马入阵,敬德挺鞭直冲过来。元吉大溃,四散奔走。敬德在阵中如出入无人之境,背后过来殷开山、宇文歆,三军皆至,来救元吉,敬德方退。
三处各折了人马。张达、窦悦军马都到一处商议,言敬德英雄,果是无人可敌。正忧虑间,小校来报敬德搦战,三处首领各自上马归本寨,军分五队,布列向前。遥望敬德一处马军绣旗招扬,先来冲阵。前军谢文应出马挺枪去迎敬德,交马手起一鞭,打文应于马下。众人心胆俱丧,殷开山骤马出曰:“吾受齐王厚恩,何不以死报!”手持长柄宣花月斧,飞马而出。敬德挥鞭拍马而来,与开山战到十合,敬德一鞭打中开山背心,弃斧于地,两手抱定,屈身负痛而走,口吐鲜血,淋漓不止。众队军士一齐呐喊,敬德迳冲窦诞军,诞轮双刀直迎敬德。敬德睁目大叫,挥鞭来战两合,诞拨回马落荒而走,敬德骤乌骓马赶来。那马飞走如风,看看赶上窦诞,挺钢鞭望后心便砍。旁边转过张达,怒发冲冠,挺枪飞马大叫:“逆贼休走,吾在此与你共斗一百合!”敬德见了,弃了窦诞,便战张达。达抖擞神威,酣战敬德,各队军士一齐助喊。张达终是力怯,枪法杂孔,被敬德大喊一声,活捉过马去。众军各自逃生,日色已晡,两下鸣金收军。未知张达性命如何。
总批:武周结连突厥,倚以为助,自是而欲进兵大唐,乃拔扈之甚者也。然金刚所举敬德,则深明为将之道焉,观其五才十过之论,虽太公之《六韬》、《三略》不是过矣。唐将若殷开山者,庶足以当之,而张达辈,窃有所不取也。
隋唐两朝志传
第四十回 宋金刚义释张达
当日宋金刚坐在帐上,群刀斧手把张达推至帐前,金刚喝曰:“大军到此,何不开城纳降,尚敢引兵前来拒敌?”达曰:“汝等无故入寇,侵我大唐,反称吾为拒敌,吾岂降汝死狗奴哉?”金刚喝令左右斩讫报来,达亦喝曰:“死狗奴!斩即当斩,何以怒为?”金刚见达面不改容,慌大笑下阶,喝退左右,亲释其缚,取衣与之,扶于正中高坐,纳头便拜曰:“吾交请足下来此,同扶立刘主。谁教如此捆获?冒渎威容,幸勿见责。
吾素知足下忠义之士,世之丈夫也。”便进酒压惊,以上宾礼待之。张达感其恩义,无有异志。
元吉折了二将,退入并州,聚众商议。元吉曰:“吾闻敬德之名,未尝见面。观今日阵中,手将称为万人之敌,信不诬矣。此人难与争锋,只宜坚守。”正说间,人报敬德兵马渡过晋川,来打并州。元吉转慌,窦诞只劝不可去敌,谨守为上。
阶下穆逊守将出曰:“某乞精兵数千,掩来军于晋川之内。”
窦诞劝不可去,穆逊曰:“据汝只是坚守,似此何能立功名于后世乎?兵法云:军半渡可击,今兵渡晋川,不乘此时击之,直待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深根固蒂,难以动摇矣。穆逊愿决一死战。”
元吉大喜,点精兵五千,随穆逊出并州迎敌。军至,绣旗开处,敬德提鞭出马,穆逊却欲出迎,后面军士见敬德神威凛凛,不战而走。穆逊止喝不住,大败,退入并州城,马步军折其大半。元吉慌急,差夏安星夜往长安见帝,呈上告急书,言敬德打死李仲文、谢文应二将,活擒去张达,现围并州至急,望早拨大将,引军救护。帝大惊曰:“敬德何人也?”安曰:“他覆姓尉迟,名恭,字敬德,朔州善阳人也。人称为百胜将。
精通兵法,熟谙韬略。身长九尺,黑脸虾须,有万夫不当之勇。
惯使竹节钢鞭,战无不胜,攻无不取,非等闲之辈也。”时满朝文武见说,具各惊骇,低首无语。帝指班部中一人曰:“汝可引一军去解并州之急。”其人应声而出,众视之,乃裴寂也。
帝喜,封为行军总管,拨新军五万,差郑样、林虎为副将,刻日便起。先差人报知并州城内,令元吉引兵出城助战。
却说金刚、敬德在寨中,每日令人攻城,不能得下。正在纳闷,忽见正南有救兵到了,旗上乃“行军总管裴寂”。金刚问谁可迎敌,敬德要去。金刚曰:“汝既为前锋,且未可去。”更问其次,吴植应声而出。金刚与兵五千,交吴植去迎敌。
又问曰:“吴植虽然去了,倘有疏虞未便,谁敢再去?”帐下敬德坚执:“某愿往。”金刚亦与兵五千,两枝军马去了,金刚把军马离城,且撤退二十里,恐防城内元吉冲突之患。
且说郑祥引军前去,与敬德军相通。两阵对圆,郑祥横枪立马于阵前,对阵敬德跃马而出,手提钢鞭,厉声大骂:“逆贼!敢来拒敌?”郑祥大怒,挺枪跃马,直取敬德。两马相交,斗不数合,被敬德一鞭砍于马下,唐兵大败而走。敬德率众赶来,至前面丹林,直下一军摆开,乃林虎,出马来与敬德交锋。
战不数合,林虎亦被敬德打死,余兵败回,来报裴寂。裴寂大惊,忙差大将武伯、向慎初二人引一万军战敬德。并州元吉开门接应。二将兵至,两阵封圆,武伯出马,向慎初把住阵脚。
敬德出阵,武伯挺枪迎之。两马相交,战到十余合,不分胜负。
敬德佯输诈败,望本阵便走,武伯拍马便赶,背后慎初料敬德是计,慌骡马出阵,大叫:“休赶!”武伯急勒马回时,敬德鞭早已到,一鞭正中其背,伏于马鞍前后。敬德便待赶来,却得慎初接住,救得武伯回阵。敬德驱军掩杀,两军混战一场,唐兵折多,慎初引军退回。武伯口吐鲜血,来报敬德如此英雄,寂曰:“真虎将也!吾观此人动静,难与为敌,必用奇计,可以破之。”独孤怀恩曰:“来日可令一心腹之士彼处投降,金刚无谋,必倾心见用。使为内应,胜之容易,此万全之策。”
元吉曰:“此计甚妙,速早图之。”即准备遣人诈降。
却说金刚、敬德与副将寻相等,在寨中商议攻城之事,忽报唐将魏承汉反来投降元帅。金刚召至帐下,问其故,承汉曰:“某在唐为偏将军之职,近与史仲翔一同引军来齐王帐下听调。齐王徇私,意将仲翔升为前将军,将某不用,因此背暗投明,来归元帅。”元帅正问之间,寨外仲翔搦承汉出战,金刚曰:“汝武艺比此人如何?”承汉曰:“某虽不及,可立斩之。”金刚曰:“汝若要吾重用,必先斩仲翔,然后无疑。”承汉欣然上马,金刚自出寨外观之。唐军中仲翔在军前大骂:“反贼!盗吾骏马,势不两立。”承汉亦骂:“元吉匹夫,用汝此等!”仲翔挺枪来战承汉,承汉持刀迎之。交马数合,斩仲翔于马下。唐军便走,金刚叫军休赶,叫取尸首入寨,剥下衣服,内外看之,复坐帐中,唤承汉至,叱左右拿下。承汉叫:“无罪!”金刚喝曰:“吾自幼便识史仲翔,如何故来瞒吾?”承汉便转语曰:“此人仲翔之弟也。”金刚曰:“元吉叫你来诈降,于中取事是否?若不从实,吾即斩之。”承汉只得招了。
金刚略施小计,就此而要擒元吉。其计如何?
总批:张达被敬德生擒,而金刚亲释其缚,未知何故。兵法虽云“军半渡者可击”,然大率坚壁为上,出战次之。试观敬德阵中手段,真万人敌也,非用计以破之,决不可胜。若承汉之诈降,岂足为异耶?
隋唐两朝志传
第四十一回 元吉逃回长安城
金刚与承汉曰:“要吾饶你,可修一封书,叫元吉亲自来劫寨,如拿得元吉,便是你的功劳。”承汉只得写了书,金刚叫把承汉监下。秦荣问曰:“元帅何以便知其诈也?”金刚曰:“以动静可知也。元吉虽幼,众谋士亦善用人,史为副将军,必能武艺也。承汉交马斩之,便知非仲翔。吾故反覆其尸认之,以疑其心,然后诈言识仲翔以探之,便得实也。”秦荣等皆拜称为神见。
金刚选一有胆勇善辨军士叫去下书,只说现用承汉为先锋,明日晚间举火接应,万望尽提大军前来劫寨。军士得书,径到唐寨。左右引见齐王,说:“承汉有功,加为先锋职,特使某来下密书。”齐王问曰:“汝何人也?”其人曰:“某长安人也,流落太原。今魏将军与某同乡,故特来下书。”齐王问了的当,再叫本人回报:来日三更为期。本人去了,齐王差史仲翔带一万人马前去劫寨,齐王自为后应。
是夜风清月白,云生东北,雾起西南,满川阴暗。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