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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聪明人不必废话,张素元做了决定。
第二天,张素元设宴宴请陈明生,宴席摆在了北城的箭楼上,朱虎城和郭广成二人作陪。
虽然张素元对他一直都很客气,但自看见这位名震天下的蓟辽督师的第一眼起,也不知什么原因,陈明生就觉得脊梁沟冷飕飕的直冒凉气。
步入箭楼,楼台正中横额上,三个庄严肃穆的隶书大字“拜将台”赫然入目,陈明生顿时满腹狐疑,不由得偷偷看了身边的张素元一眼。听张素元要设宴款待,他就已极为吃惊,现在看到宴席竟设在如此庄重的地方,他心中就已不只是吃惊而已。
张素元对徐文龙是个什么看法,他不用想也知道,但又为什么要在如此庄重的地方设宴款待他一个小小的副将?跟本没必要啊,因为无论张素元心中打什么算盘,都大可不必对他如此礼遇。想通过他对付大帅,张素元不会如此幼稚;想拉拢大帅,要什么给什么才是唯一的法子,否则,就算对他再礼遇也没用。
惴惴不安中,陈明生强颜欢笑,与三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陈将军,有什么心事吗?不知本帅可否能尽些绵力?”察觉到陈明生的不安,张素元关切地问道。
“大帅,末将知道征粮艰难,但皮岛不比辽东,孤悬海外的十余万将士若断粮饷,后果不堪设想,是以末将一直为粮饷忧烦。”陈明生恳切地说道。
“陈将军不必忧烦,皮岛将士劳苦功高,本帅虽无力厚加赏赐,但满足粮饷供应既是应尽之责,更如将军所言势属必然,否则后果堪虑。皇上圣明,允本帅五年平辽,但本帅一人何能达此天功?辽东,本帅一臂,徐都督一臂,惟二臂前后呼应,默契配合,辽东才能运转自如,本帅五年平辽方不至沦为空言。”
说完,张素元即向郭广成问道:“陈将军所催粮饷尚需几日方可备齐?”
“恐怕要等半年。”郭广成一脸苦笑着回道。
“不可!皮岛兵马乃敌后劲旅,唯皮岛稳固,皇天极方才不敢大举进攻。郭将军,三个月内务必办齐!”张素元正色说道。
“大帅,即便将宁远所存粮饷全部拿去,尚不足所需半数,三个月又如何能备齐?”郭广成无奈地说道。
沉吟片刻,张素元对朱虎城吩咐道:“朱将军,明日你急传本帅大令,令明教将军加速转运粮饷,务必于三个月内将皮岛所需全部调拨完毕,不得有误!”
朱虎城应命后,陈明生急忙起身行以大礼,替皮岛将士感谢大帅厚恩。
双手将陈明生扶起,张素元抱歉地说道:“皮岛各部,孤悬海外,远离后援,必定万分艰苦,本来所需粮饷应及时如数调运,但正如将军所言,连年荒旱,征派日坚,宁远囤积一直不足,故未能如愿。请将军转告徐都督,头批粮饷随后调拨,余下数额分两批,三个月内一定如数运抵皮岛。”
陈明生再一次致谢,而后重新落座。这会儿,他心里的不安去了大半,张素元定是无计可施,奈何大帅不得,不得不转而笼络,否则五年转瞬即过,到时如何交待?
“难怪不过数年,皮岛就成为离人的心腹大患,令皇天极如锋芒在背,不敢大举南侵,只看陈将军就可知徐都督帐下必定人才济济,本帅还望将军与徐都督戮力同心,将来拜将必然,封侯可期!”张素元勉励道。
到了这时,陈明生觉得明白了张素元之所以如此礼遇他的原因。看来为势所迫,张素元既奈何不得大帅,就不得不转而笼络,但也必定心有不甘,一旦有机会还是要对付大帅,也是,不论谁为辽东督师都必定容不下大帅的作为。
“多谢大帅抬爱,末将庸碌,怎敢奢望拜将封侯?只望勤能补拙,少些过失才好。”陈明生慌忙说道。
看到陈明生眼内一闪即逝的光华,张素元哈哈大笑,豪迈地说道:“陈将军不必过谦,若将军庸碌,那本帅岂不是有眼无珠,否则又何必要在拜将台前款待一个庸碌的副将?”
“是啊,有道是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如今多事之秋,正是男儿建功之时!虎城原也不过是个副将,蒙大帅看重,现在典领辽东经略府中军,挂大将军印。放到一年前,虎城怎敢想这种事?今日大帅如此看重将军,想来他日必获重用,一旦平辽,拜将封侯就近在眼前。不怕陈将军笑话,虎城只要一想到将来拜将封侯时的风光,心就痒痒的。”说罢,四人同声大笑。
气氛愈加融洽,一顿酒直喝到日薄西山,陈明生方才起身告辞。临去前,张素元说道:“下月本帅欲到皮岛阅兵,与徐都督共商复辽大计,还请陈将军务必转告。”
陈明生唯唯而去,张素元、朱虎城、郭广成三人相视一笑。
八十七章 连环
陈明生一回到皮岛,就见徐文龙正大发雷霆,原来他的第一百七十八个老丈人、水师大帅沈星奎劫了后箭运送粮秣的船队。
虽然没有明令,但徐文龙麾下每一个长脑袋的军官都明白一个禁忌:没有大帅的命令,就绝对不能动后箭的一草一木。
徐文龙非常明白,皇天极之所以让他在后箭背后立足,首先是因为他一直极为小心地把握着分寸,不能让皇天极烦心;其次就是皇天极从他这里可以得到很多急需的物资,当然,他也不是想归顺后箭,至少现在不想,目前与离人的交易只是互利互惠而已。
仗着他对香香的宠爱,沈星奎一向横行霸道,虽然儿子们和部下多有怨言,他也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这个王八蛋竟敢劫后箭的粮船,这还了得!本该杀了沈星奎,给皇天极一个交待,也好杀鸡给猴看,儆戒儆戒这帮家伙,但杀了沈星奎,若一旦走漏风声,那又如何向朝廷交待?
正当徐文龙不知如何是好,左右为难之时,陈明生回来了。
听说张素元答应三个月内如数调拨完粮饷,徐文龙挺高兴,但听到张素元下个月要来皮岛阅兵,他立时感到不妙,再把粮饷、阅兵两件事放到一起想,就越想越不对劲,其中必有文章!
就在徐文龙心惊肉跳,连夜召集心腹议事的时候,沈阳的皇天极也在与范文海议事。
转运粮秣的船队被劫,皇天极大为震惊,他不是心疼那数万石粮食,也不是担心粮道被断,他是在担心徐文龙态度的变化。如果徐文龙转变态度,决心与他为敌,他以前就无异于养虎为患。
徐文龙屯军皮岛,势如悬在脊背上的一把利刃,之所以让他存在至今,开始是因为无暇顾及和缺乏水上战力,后来则是因为徐文龙的存在利大于弊。
范文海曾对他言道,如徐文龙这等人物,心中只有利害,所以徐文龙决不会希望朝廷收复辽东。如果他们大势已去,徐文龙定会趁火打劫,但若不到这种形势分明的程度,徐文龙也必定阳奉阴违,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而且形势若发展到一定程度,比如他们的优势已极为明显,又或是不再受到朝廷信任,徐文龙就极可能归顺他们。
当时虽有力量攻占皮岛,但也必定兴师动众,大费周章,两相权衡之下,他采纳了范文海的意见。如今徐文龙其势已成,现在要想攻占皮岛,绝非易事,但若徐文龙决心与他为敌,再不容易也得解决。
看到皇天极忧形于色,范文海一笑,说道:“大汗不必忧心,事情绝不会如您担心的那么严重,依臣看来,这次极可能是个意外,可能是徐文龙的部下一时贪心所致,确切的消息明后天就会送来。”
听范文海这么一说,皇天极愁容稍去,但依旧眉头紧锁。
“范先生,徐文龙渐成尾大不掉之势,若一旦张素元将徐文龙收服,我们就将腹背受敌,到时如何是好?”皇天极问道。
“大汗,现在徐文龙的态度,又或是张素元是否收服徐文龙都不重要。”范文海肃声说道。
默然半晌,皇天极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范先生,这个本王如何不知,但为之奈何?您的离间计犹如画饼充饥,却又非画不可,而且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张素元复出不过一年,但皇天极看上去却老了十年。
“大汗,张素元近日要去皮岛阅兵。”看着皇天极惊疑的目光,范文海继续说道:“张素元去皮岛,目的无非两个,或是笼络,或是诱杀。以张素元的手段和眼光决容不下徐文龙,所以他到皮岛的目的只有一个:诱杀徐文龙。”
范文海接下来的分析与张素元和朱虎城、郭广成的密议如出一辙。
看着皇天极眼中渐渐亮起的光华,范文海继续说道:“徐文龙对张素元必定戒备极深,我们再放出风去,说张素元要杀徐文龙,徐文龙必定更加万分小心。”
“范先生,为什么不明确告诉徐文龙,张素元会诱杀他?”皇天极不解地问道。
“不能这么做,大汗。”范文海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们告知徐文龙实情,那只不过会使张素元的计划落空而已。如果不是为势所迫,徐文龙现在决不会只因为张素元要杀他,就敢转而杀掉张素元。大汗,不能让张素元无功而返,必须要让张素元和徐文龙之间有个结果,不管谁杀谁,他们之中必得死一个。”
皇天极更糊涂了,忙问道:“那为什么又要放出风去,说张素元要杀徐文龙?”
“这会使徐文龙见张素元之前,做更加万全的准备,也就逼得张素元非立即杀掉徐文龙不可。”
“杀掉徐文龙后,思宗会有什么反应?他会不会降罪张素元?”皇天极问道。
“不大可能。虽然张素元擅杀徐文龙,思宗必定极不高兴,但也不大可能因此就降罪张素元,因为张素元的复辽大计目前还并未让思宗有太大的失望,但此事的影响必定极为深远。徐文龙该不该杀暂且不说,仅擅杀本身,就足以为张素元种下杀机,因为思宗必定认为张素元藐视他的威权。大汗,如果再设法让思宗知道,我们视徐文龙为心腹大患,必欲除之而后快,但我们却无能为力,奈何不了徐文龙,于是就以和谈为条件,要求张素元杀了徐文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