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身上没有任何光线。这样的场景点缀着两个人,可说再明显不过。
姐姐拎着铝制马克杯晃啊晃的。那时我的漱口杯,根本配不上拿来喝茶。
“因为姐姐从没泡过茶。”
我把茶注满至绿色小巧的麦森瓷器(注2)里。
“不是成组的吗?”
“买的时候只要了一个。”
“唔?”
她只是鼻子发出轻微怀疑。或许我的回答有些勉强,但她似乎也没兴趣追问下去。
垂下肩膀,姐姐的长发随风飘逸。正门前的马路想必洋溢着诗般秋意的午后吧。
“这茶之前也打开来喝过,后来放着没去理,味道变得很复杂,已经在发酵了。”
“你还是老样子,连喝个茶都要推敲半天吗?”
姐姐挖了一小匙果酱落进红茶。
哐啷哐啷。。。。。。绕这杯子打转的银汤匙碰撞着马可杯,形成微妙的韵律。宛如锡兰的民族音乐。
“。。。。。。职业病喔。”
才喝了茶,却更加口渴。
“因为梦里头老是出现。”
“所以才说是职业病呀。”
我不肯认输。“为了写文章特别去查别的资料常留在脑中挥之不去。我很难去记得什么或忘记什么。所以,变成现在这样。。。。。。”
不说了,像个白痴一样。为了罐红茶在争辩,我真的很无聊。
“懂得忘记才是幸福的呀,好可怜唷。”姐姐苦笑。
“茶具一套,汤匙一支,餐巾纸和玻璃杯全部落单,只有准备自己的份。”
“我这样就可以了。”
从以前到现在,这说词每每向对方重复着,毫无长进。
“就算维持步调站在大马路上完成的我的作品也不会有人走过来,只要有人肯看我的故事就够了;做个别人看完一次就丢的作家也可行。干脆维持现状,要是写了什么不朽名著并且一夕成名,肯定会想继续赖活在这世上吧。”
“你不也得过奖吗?”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能忍耐。”
视线转移向他处,我回答。
当时在学校里有位完全不把羞耻当作一回事,如同甲壳动物般的女生(早记不得她的名字)吸引着大家的目光。然而,自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避雷针消失了。
“话说回来。。。。。。”
姐姐好像也在思考着同一件事。
“不晓得哪个把你送上文坛的女孩子人在哪里?难道我变成唯一能开心看你写故事的人喔?”
“你很开心吗?”
我装出无奈的笑容。
“不是什么拼命活下去的生存之道喔。”
“你已经够努力了,不是吗?”
“会吗?”
这次我真的笑了出来。
总算和遍寻不着的姐姐重逢,还聊起我的那位“避雷针”人间蒸发的话题。当下重回往日气氛。我觉得有些可笑。
对了,那个骄纵的女孩已消失在世上。
我有这种预感。
*
我不时对姐姐摇摇头。想告诉她,我们该找个有阳光还有黄昏造访,不像这里暗无天日的地方住下一起生活。
“早在我们出生以前,靠着前人的庇荫就能安稳享乐的年代已经结束。”
“没关系,我并不想当什么创意先驱。只要能够吃得饱,有钱赚就够了。”
姐姐露出忧郁的神情,体内放荡不羁的本质呼之欲出。
“那是你一直在做的梦喔,小心变得不正常。”
“梦?我的梦?”
“梦通常和现实相反。当来到大脑接近甦醒的睡眠阶段,人们总会将自己的记忆颠倒错乱成为影像,那就是‘梦’。”
“我知道啊。”
“无论身体睡得多沉,大脑新皮质不会休息。如果用脑过度,会造成脑细胞大量死亡。因此常常做梦的人老得比较快。”
“唔。。。。。。什么?一天到晚想个不停的大脑,是自由基(注3)的最爱喔。自由基偷偷躲在其中,然后用。。。。。。”
姐姐把汤匙放进果酱里搅和。
“比果酱还要黏呼呼的东西裹住大脑,导致胞细胞接二连三死亡。遭到扼杀的脑细胞变成灰色稠状物,像牛油般丧失作用,只有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你从哪里听来的。。。。。。”
“从哪里都行。”姐姐浅笑着。“重点是梦做太多头脑会坏掉。”
我加入笑声的行列,同时觉得自己正在嘲笑某人。
“不停作梦的人,多半带给别人浪漫的印象,不过事实上大大相反,他们比普通人更早老化,提前交出人生的棒子。”
姐姐故意将果酱拿近脸颊,看起来简直是精神饱满的少女。
“果酱做得好好吃。”
“是吗?”
“呵呵,不停作梦的天才,换句话说就是个过度成熟的小孩子,脑袋都被红色黏黏的东西整个包住然后死亡了呢。”
“真不想再想下去。”
“呵呵。”
搅动果酱的她,难掩无情的阴沉。
“爸爸知道你那么会作果酱的话,一定很高兴。”
“谁晓得。。。。。。”我抬头看着天花板。罗马式建筑为基调的墙面,上头恣意展开的雕饰,如今愈发的纯洁。
“家里的事,我。。。。。。”
“想忘了吗?”
“很恶劣的一对姐弟对吗?假装什么坏事都没做,才是真的恶劣。”
我死命克制自己,心神不宁地摆弄面前的空杯子。往事一一浮现。
“好怀念唷你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吧?”
当时。
就连姐姐初次夺取的吻。是的,也在那样的树下。
*
5。
“呃。。。。。。”
心跳加速地张开眼睛,姐姐的脸贴近我的面前。
空气中飘散着异样的香气,迎风飘动的乌黑秀发仿佛布幕般覆盖住我和她。
姐姐的呼吸不疾不徐,但我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全脸发红,尤其是嘴唇部位热得不得了。
“给你。。。。。。。”
红色,姐姐红润欲滴的嘴唇微微开启。那样的红色,是令人呼吸困难的甘甜。
“弟弟夺走了我的初吻”
心跳加速,她居然说出那种话。
“我、我们是一家人。。。。。。况且好朋友互相之间亲来亲去也很普通啊。。。。。。姐?”
“那是在国外。”
*
我花了好一阵子才明白那只是她的玩笑话。在此之前,我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做出来的事或者是说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事。
我一直陷在姐姐少女时代的圈套和阴谋里而不自知。
*
“你很讨厌跟我接吻吗?”
“。。。。。。”我拼命摇头。
对陷入红色甜蜜的我而言,她的疑问无疑是种酷刑。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会回答对姐姐一点意思都没有。
“所以是。。。。。。不讨厌喽?”
“。。。。。。”
扑通扑通。
发不出声音的我只有猛点头。曾有段日子,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那么拼命,不过那件事情之后,姐姐从面前消失,我才体会到这样的反应并不愚蠢。
“一般的男生。。。。。。”
姐姐故意更靠近只能奋力睁着双眼的我,周围沐浴着少女特有的甜美气息。
“怎么能喜欢上自己的姐姐呢?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
已经忘了确切的内容,但当初她脱口而出且意有所指的话语所带给我的冲击仍历历在目。我硬生生地受到打击,仍决定不对她说出“我讨厌你”,这是为什么呢?
就算到了现在,我还是说不出口吧。
*
之后没过多久。。。。。。我就被姐姐侵犯了。
我们的游戏脱离正规,超出寻常道德的领域。尽管过程不正常不健全,其中的演变确是自然而然。
我喜欢姐姐。
我的心意从未改变,我爱她,而且也相信姐姐爱着身为弟弟的我。只不过我的态度暧昧低调,姐姐则是激烈而灸热。
那时刚好来到思春期的年纪,也隐约发觉那是“不能发生的情感”,因此只要看着姐姐乌黑亮丽的头发便觉得心满意足。
但就在某一天,这样的平衡彻底崩坏。
一名少女出现在我的眼前。
*
还住在家里的时候,我是个除了家人合用人以外无法开口和他人说话的小孩,更别提有什么女生或男生朋友,觉得任何人际关系都没有必要(知道现在,这样的个性还是没变)。
会跟她认识,只是因为邮差把该送到隔壁的信,不小心投到我家来的缘故。
隔壁这栋房子长久以来无人居住,最近才搬来一家人。邮差大概是不小心记错了门牌号码。
起初发现错误的人是我。我想叫家人拿过去,姐姐却不准我这么做。
真是坏心眼的姐姐。
她告诉我,既然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就有拿去的义务。她很清楚我的个性,正因为如此才希望我走到隔壁。她一定想看看我是怎么叫未曾碰面的邻居出来,肯定是招呼也不打地交出信件,最后羞着脸跑回家吧。
无论如何,一封信使我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决心。
*
站在隔壁邻居门前,我按下电铃。
“谁呀?”
是个稚嫩的女声。
“请问是哪位?”
“啊,呃。我、我是。。。。。。”
打算口齿清晰地表明身份还有前来打扰的理由,慌忙中瞄见这栋房子的新主人名叫草薙。
“请问有什么事吗?”
屋内走出一位年纪看起来比我还小的女孩。她偏着头微笑。
“这、这是寄到我家的。。。。。。”
“你说信是吗?好像投错了家呢。”
“好像是。。。。。。”我尽力描述前因后果,并将信件递给女孩。
“谢谢你特地送过来。请等一等,我这就请房子的主人出来。”
“什么?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