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那樱花一般的樱子吗?
那是茹丽萏吗,飘着懒倦的眼!
独自的时候
房里曾充满过清朗的笑声,
正如花园里充满过百合或素馨,
人在满积着梦的灰尘中抽烟,
沉想着凋残了的音乐。
在心头飘来飘去的是什么啊,
像白云一样的无定,像白云一样的沉郁?
而且要对它说话也是徒然的,
正如人徒然向白云说话一样。
幽暗的房里耀着的只有光泽的木器,
独语着的烟斗也黯然缄默,
人在尘雾的空间描摩着白润的裸体
和烧着人的火一样的眼睛。
为自己悲哀和为别人悲哀是同样的事,
虽然自己的梦是和别人的不同,
但是我知道今天我是流过眼泪,
而从外边,寂静是悄悄地进来。
见毋忘我花
为你开的,
为我开的毋忘我花,
为了你的怀念,
为了我的怀念,
它在陌生的太阳下,
陌生的树林间,
谦卑地,悒郁地开着。
在僻静的一隅,
它为你向我说话,
它为我向你说话;
它重数我们用凝望
远方潮润的眼睛,
在沉默中所说的话,
而它的语言又是
像我们的眼一样沉默。
开着吧,永远开着吧,
挂虑我们的小小的青色的花。
古意答客问
孤心逐浮云之炫烨的卷舒,
惯看青空的眼喜侵阈的青芜。
你问我的欢乐何在?
窗头明月枕边书。
侵晨看岗踯躅于山巅,
入夜听风琐语于花间。
你问我的灵魂安息于何处?
看那袅绕地,袅绕地升上去的炊烟。
渴饮露,饥餐英;
鹿守我的梦,鸟祝我的醒。
你问我可有人间世的挂虑?
听那消沉下去的百代之过客的跫音。
深闭的园子
五月的园子
已花繁叶满了,
浓荫里却静无鸟喧。
小径已铺满苔藓,
而篱门的锁也锈了——
主人却在迢遥的太阳下。
在迢遥的太阳下,
也有璀灿的园林吗?
陌生人在篱边探首,
空想着天外的主人。
寒风中闻雀声
枯枝在寒风里悲叹,
死叶在大道上萎残;
雀儿在高唱薤露歌,
一半儿是自伤自感。
大道上是寂寞凄清,
高楼上是悄悄无声,
只有那孤零的雀儿,
伴着孤零的少年人。
寒风已吹老了树叶,
更吹老少年的华鬓,
又复在他的愁怀里,
将一丝的温馨吹尽。
唱啊,同情的雀儿,
唱破我芬芳的梦境;
吹罢,无情的风儿,
吹断我飘摇的微命。
流浪人的夜歌
残月是已死美人,
在山头哭泣嘤嘤,
哭她细弱的魂灵。
怪枭在幽谷悲鸣,
饥狼在嘲笑声声,
在那莽莽的荒坟。
此地黑暗的占领,
恐怖在统治人群,
幽夜茫茫地不明。
来到此地泪盈盈,
我是飘泊的狐身,
我要与残月同沉。
对于天的怀乡病
怀乡病,怀乡病,
这或许是一切
有一张有些忧郁的脸,
一颗悲哀的心,
而且老是缄默着,
还抽着一枝烟斗的
人们的生涯吧。
怀乡病,哦,我啊,
我也许是这类人之一吧,
我呢,我渴望着回返
到那个天,到那个如此青的天,
在那里我可以生活又死灭,
像在母亲的怀里,
一个孩子欢笑又啼泣。
我啊,我是一个怀乡病者
对于天的,对于那如此青的天的;
那里,我是可以安憩地睡眠,
没有半边头风,没有不眠之夜,
没有心的一切的烦恼,
这心,它,已不是属于我的,
而有人已把它抛弃了,
像人们抛弃了敝舄一样。
在天晴了的时候
在天晴了的时候,
该到小径中去走走;
给雨润过的泥路,
一定是凉爽又温柔;
炫耀着新绿的小草,
已一下子洗净了尘垢;
不再胆怯的小白菊,
慢慢地抬起它们的头,
试试寒,试试暖,
然后一瓣瓣地绽透;
抖去水珠的凤蝶儿
在木叶间自在闲游,
把它的饰彩的智慧书页
曝着阳光一开一收。
到小径中去走走吧,
在天晴了的时候;
赤着脚,携着手,
踏着新泥,涉过溪流。
新阳推开了阴霾了,
溪水在温风中晕皱,
看山间移动的暗绿
云的脚迹它也在闲游。
无题
说的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的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起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若有人问起我的烦忧,
说的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的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附录:
戴望舒的现代派诗
作者:闫玮 张同检 转贴自:新编现代文学
新月派衰微之后,诗坛上兴起了现代派的诗。现代派得名于《现代》杂志,并因他们以〃现代〃为标榜。该刊编者施蛰存在《又关于本刊中的诗》中说:〃《现代》中的诗是诗。而且是纯然的现代诗。它们是现代人在现代生活中所感受的现代情绪,用现代的词藻排列成的现代诗形〃。他们的诗是20年代象征派诗的发展。他们不等同新月派的格律诗主张,强调形式的自由,不讲究整齐和押韵,同时注重意象的显现,诗意朦胧、晦涩。《现代》的另一编者苏汶说:〃一个人在梦里泄露自己底潜意识,在诗作里泄露隐秘的灵魂,然而也只是像梦一般地朦胧的。〃所以诗的〃动机是在于表现自己与隐蔽自己之间〃(杜衡:《望舒草·序》现代书局,1933年8月出版)。
戴望舒(1905-1950)就是现代派中的代表诗人。他1905年3月5日出生于西子湖畔的一个小康之家,母亲卓佩其出身于书香门第,给了望舒很好的启蒙教育。1923年,他考入上海大学文学系,1925年转入震旦大学法文系。在此之后,他翻译了威尔伦的诗,1928年与施蛰存、杜衡、冯雪峰一起创办了《文学工场》。在这期间,戴望舒爱上了施蛰存的妹妹,为了表达他深沉的爱情,戴望舒用充满忧郁的诗来表达他的感受。
1929年4月1日,戴望舒第一本诗集《我的记忆》出版,其中《雨巷》优美、哀感、惆怅、朦胧,富有一种音乐似的美,成为传诵一时的名作,戴望舒也一时被称为〃雨巷〃诗人。
1933年,戴望舒又出版了他的第二本诗集《望舒草》,他不断用《路上小语》、《夜》、《独自的时候》、《到我这里来》向他心爱的姑娘表白自己的心迹,泣诉深沉的爱情。
为了得到他心上人的爱情,戴望舒赴法留学,入里昂中法大学。1935年春回国。1936年10月,与卞之琳、孙大雨、梁宗岱、冯至等创办《新诗》月刊,并发表大量诗作,成为中国现代派的代表诗人。
抗日战争爆发后,戴望舒避居香港,在香港,他主编《大公报》文艺副刊,发起出版《耕耘》杂志。1938年春在香港主编《星岛日报·星岛》副刊。他积极投身于火热的抗日斗争,成为一名活跃的抗日文艺战士,1939年和艾青主编《顶点》,宣传抗日。
1941年底,戴望舒被日本侵略者抓获入狱。在狱中,戴望舒并没有退却,在儿女情长和抗日救国之间,他选择了后者,后经叶灵凤保释出狱。
1949年3月,戴望舒回到北平;6月,参加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一次代表大会。建国后在新闻总署国际新闻处从事法文翻译工作。同时,戴望舒还翻译了大量诗歌和30余部外国文学作品。
在长期的斗争生活和不幸的婚姻生活中,戴望舒患了哮喘病,可他仍忘我地工作着,1950年2月28日,他带着对祖国的无限依恋,带着对自身生活的无数遗憾,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戴望舒的诗集创作,大致以抗敌为界,划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从1922年算起,到1937年止。这一时期,诗人在深厚的中国古典诗词修养的基础上,接受了法国象征派诗的影响,借鉴与改造其艺术形式,用来表现个人的寂寞和感伤情绪,隐秘、朦胧是这一时期诗歌的主要特色。而这一时期,又可分为三个阶段:
1、〃旧锦囊〃阶段
生活在杏花春雨的戴望舒,17岁就开始练习写作了。这时留下的作品现在能读到的仅有十二首(诗集《我的记忆》中的〃旧锦囊〃部分)。由于这位敏感的诗人一开始就患上了感伤主义的时代病,也接受过欧美消极浪漫主义的思想,崇尚表现诗人自我和内心生活,诗中充满了自怨自哀和无病呻吟的情调。如〃为了如今惟恐有愁和苦/朝朝的难遣难排,/恐惧以后无欢日,/愈觉得旧时难再〃(《可知》),〃欢乐只是一个梦,/孤苦却待我生挨!/我暗地把泪珠哽咽,/我又生了一天!〃(《生涯》)但从中也可看出,这一阶段的诗歌较注重词藻的色彩美,具有西方唯美主义的倾向。在诗体方面,也进行了多样的探索,有格律和半格律的自由诗,注重诗行的匀称和诗的韵律。语言上受古典诗词的影响,但又运用了现代的口语,清新纯净。
2、〃雨巷〃阶段
1925年戴望舒转到震旦大学研习法文,这使他有机会通过法文直接阅读威尔仑、古尔蒙、耶麦等象征派诗人的作品。象征派诗人重视运用象征、暗示手法,借鲜明意象来表达诗人隐秘的内心情绪等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