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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单的我对敌人而言就是各个击破的最佳诱惑,我按着照相机的快门,不时望向市村。
“……不准再拍了。”
从某处传来一个仿佛在背育剧本的声音。我的视线移向声音的所在,第一眼先看到手枪,接着持有手枪的人才映入眼帘。
我的表哥中城晃司正站在出入口。
“把相机连底片交给我,当然,你有权利拒绝……”
我乖乖交出相机,晃司毫不费力地以左手接过然后挂在颈子上,我故意耸起肩膀说道——
“我不认为向来奉公守法的你会开枪。”
“我在旧金山与泰国都做过实弹射击。一想到这颗金属制的子弹能置一个大汉于死地,练习起来也就更加勤奋。”
“不错嘛。”
我没心情嬉皮笑脸,因为一股奇妙的感觉开始支配着我,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表哥。仿佛眼前这个懦弱的表哥是一个全身绑着线的傀儡,正受到某人的手操探着。
“我知道你的疑问很多,让我为你说明吧。”
我应该对他说声谢谢才对,因为我想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那我就斗胆询问,安排STILLS攻击伯父座机的人是你吧。”
“没错,这是我的一片孝心,能死在心爱的海天之间,爸爸应该很高兴才对。”
我的意见与他相左,但我并没有说出口。
“你怎么会知道STILLS的存在?”
“起初也跟你一样,起因就是三陆海岸那个神秘的蕈形云;只不过我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由于东京湾跨海大桥的土地问题我开始接触远东重工,最后决定与他们合作。”
他那口若悬河的表现在我的内心问起黄色警示灯,总觉得不太对劲。晃司向来擅长背书,所以我认为他好像在朗育别人的文章一样,所说的话并非出自本意。
“对你来说是个好伯父,但对我来说却是个专横的暴君,听说你父亲也是这样;算了,现在不是谈这种事的时候,总之我有理由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一听他提到父亲,我只有默不作声。
晃司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看着我。
“你大概以为我会杀了你,但我并不想滥钉无辜,看在我们过去感情融洽的份上;反正世界如此宽广,只要我们有心,就能够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不管拉斯维加斯还是摩纳哥,你爱去哪就去哪,和你的伙伴一起离开日本,让事情就此打住。”
“不行。”
我冒出一个不识时务的答案。
“你害死自己的父亲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制裁,我认为这件事必须做个了结。”
“别傻了。”
晃司冷漠地露出嘲弄的表情,我假装不为所动,紧接着回答。
“伯父每天晚上都来我梦中喊冤,我就算到拉斯维加斯也无法安眠,追求完美的生活品质一向是我坚持的目标。”
“这表示你不打让步了吗?”
晃司略带有些许遗憾的口吻莫名地刺激着我的神经。
“晃司,我并不是不想跟你做这桩买卖,只是我没兴趣和一个前途岌岌可危的对象谈交易。”
“这话怎么说?”
“你还不明白吗?对政府而言,东方兴发根本不重要,但远东重工却不能出任何差错,STILLS的存在绝对不能曝光,特别是苏俄,到时他们会脱掉法治国家的假面具,想办法除掉你。”
“……”
“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既没有公开发表,那只要封住你的嘴就等于结束了;凶手杀害父亲之后,受不了良心的苛责面自杀……不、是丈夫对于妻子的死悲伤过度,跟着轻生,到此全剧落幕。”
“……”
“你死了以后,东方兴发大概会被公司董事与其他企业啃得连骨头也不剩,亏你还是伯父的儿子,这种下场实在没什么出息。”
“这不关我的事。”
晃司的双眼透出两道冰冷的目光。
“那是爸爸的公司……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公司,既然爸爸死了,就没有必要继续维持下去了,反正由我继承照样没有前途,我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才干领导一个企业,比起那些董事,我最清楚自己的能力了。”
先前冷静的举止与现在几近狂乱的大胆言行之间,让我产生了相当大的违和感。
“多谢你操心我的将来,不过你这叫多管闲事,我们已经……”
他顿时闭上嘴,接着改口说道。
“我已经准备逃到一个日本政府也无法动我一根汗毛的地方,然后从完全的藏身之地揭露日本秘密发展STILLS的计划,而且远东重工工正是具体实行的帮凶。”突然间,市村的怒吼打断了一切。
“怎么这样!跟先前约定的不一样啊!你说过只要我把这个人带进研究所,等你们解决后就不会再和我们公司有所瓜葛了?所以我才放松警备的呀。”
市村大吼大叫着,但晃司并不为所动。
“我一开始从来没相信过你们远东重工,刚刚晴彦不也这么说了吗?”
“你这混账,难不成你是想偷走紫云一号,投奔到苏俄去吗?”
“这也是选择之一,虽然在缺乏自由的国家生活并非易事,总比待在充斥着自由假象的国家里等着被杀来得好。”
“你这卖国贼!汉奸!”
“这形容词太老套了。”
晃司冷笑道,然后以相同的表情望着我。
“你也跟这个老学究志同道合吗?我亲爱的表弟。”
“你要当卖国贼是你的自由,跟我无关,反正我这国就是这么一回事;很少见到像你这种弃明投暗的行动,苏俄一定会举双手双迎你吧,不过我没心情为你鼓掌叫好。”
“说得好,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么办。”
我先有动作后才做回答。在外国矿山、私人佣兵部队和保全公司工作期间,我的脚功是出了名的厉害,有时候比手还管用。
晃司的警式心虽然很重,但在接了我一记猛烈的勾腿后,却像生涩的内野手一样摔了个狗吃屎。手枪从他的手中飞出,滑到仓库的出口附近。我立刻跳起,而晃司也以惊人的速度跳起,我们两人为争夺的枪而扭打在一起。
我的手虽然比晃司快了一些,仍然赶不上另一只手。一只在黑夜里显得更为白皙的手捡起了手枪。
“到此为止,晴彦,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牙子!”
失声惊叫的人反而晃司,而不是我。我一语未发,心里想着刚刚会把晃司看成一个受到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原因就在于此。
我并非透过精准的推理来预测这个事态,如果要具体形容的话,就像是在很久以前看了一本原作小说,几乎已经谈忘的印象却藉由眼前所插映的电影面画而复苏。
牙子身穿黑色系列的喇叭裤套装,再加上她优雅的姿势,所显露的风采依旧是光朦胧耀眼,可惜的是现场观众只有三人。晚风吹动着她那头令人怀念的及肩长发,而她慵懒地看着我。
“好久不见了,晴彦。”
“你怎么没坐上那架双引擎飞机?”我并没有多此一问。因为凭着她曾立志成为舞台演员的实力,不仅可以轻易瞒过伯父与驾驶员,然后伪装成他人离开机场。而回国后的我在被列入危险人物的黑色单后就一直处于她的监视之下。她跟踪我,并把情报泄露给她丈夫,在得知我们准备绑架市村时,就指示市村将计就计引诱我们进入研究所。接着趁机夺下我所拍摄的STILLS照片,以此做为渗透国际谍报圈的利器。
这个计划的确很精采,将各细节分段来看都是天衣无缝,但纵观整体就会发现有许多画蛇添足的地方;也就是说在她所完成的多项“壮举”里,几乎都有一定的必然性。
“牙子,你到底要得到几个死海的苹果才甘心?”
顿时牙子倒吸一口气,那段隐喻着假货、永远不会成真的故事一直根植在她的记忆里。她的双眼闪过一道光芒,我苦涩地确认那是一道憎恨的目光。
“你应该还刻为什么你无法成为舞台演员的原因吧,他们批评你还欠缺某个要件。”
“你想说你知道这个要件是什么吗?”
“因为你只要观众。”
在这种时刻我必须虚张声势,扮演一个站在舞台上演讲的演员。
“你不愿意花心思去摸索最适合你的角色是什么,打从一开始,你对角色的个性与遭遇根本没兴趣,你只是想一炮而红,沉浸在观众的掌声与喝采里罢了。”
她并没有反驳,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从妻子手中接过手枪的晃司,还有市村也不知为何拼命盯着我,连一声也不吭。我一边等待着泉田的行动,一边把命运寄望在这三寸不烂之舌。
“还有一点,你根本没有耐心去演完你自己选择的角色,现在对大企业少奶奶的角色腻了,接着就改扮马可仕夫人,把杀父的罪名推到自己丈夫头上。”
这个判断连我自己听了也觉得惊讶,但她连眉毛也没皱一下,在缄默中肯定我的话。
“等你又玩腻了,还可以当现代的玛塔哈丽(译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德国著名的女间谍)任何一出剧本的逻辑毫无概念,截至目前为止,你屡试不爽,不过下次就算你不想扮演骊塔哈丽,恐怕你也没办法再如法炮制了,因为下次的对手有足够的能力搞垮你的舞台,‘国家’,尤其是超级强国的权力机构绝非你一个人应付得来的,懂不懂?”
我闭上嘴拼命喘气,沉默攫获了四个在场的主角。
“能死舞台上是我毕生最大的心愿。”
终于,牙子以一贯有气无力的语调朝着暗处喊道——看起来,就像一个面对寂静无声的观众度高声呐喊的演员。
“好了,那个缩头缩脑的人赶快出来吧,否则你的伙伴就要没命了。”
她坚信这句话具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