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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国事家事天下事男人女人阴阳人,最后又回到了高考上,石头学香港小阿飞,捏着公鸭嗓子说我好怕怕啊!我打了个冷颤,觉得屋子里完全没有了热度。ET在院子里叫我们,可以出发了。
路上的队伍是这样构成的:ET与绿打前锋,说着不愿意让别人听到的话,他们身后是另一对情侣:麻雀和复旦。麻雀现在无心学习,整日厮混于复旦旁边。我、石头与健康走在最后。健康不停地向我抱怨,当初不应该贪图便宜,租这种不供暖气的房子。健康总是在抱怨,他说五句话,有三句话是在抱怨。
台球厅里还是老样子,全部都是读书的学生。空气闷热,像是个三流大学的阅览室,可这么好的环境我却无心学习,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看见绿坐在ET的腿上,绿勾着ET的脖子,ET的一只手在抚摸绿的大腿,另一只手还不时的在不经意间触到她的乳房。这一切让我伤心。当他俩再一次接吻时我走出了台球厅。
我给阿静打电话,我对她说了许多,说我快要疯了,我喜欢上了绿,我的成绩没有明显的提高,我画画越来越狗屎,我爸爸和另外一个女人好,父母快要离婚了,我怕我考不上大学除了我阳萎这件事。阿静知道了我所有的痛苦,但她很平静,只是在我情绪激烈时“嗯嗯”几声,表示她在认真的听,我甚至怀疑电话那边是个六岁的小女童。她把听筒放在桌上,然后蹲了下去,仔细摆弄着地上那堆五颜六色的玩具,等我说完之后,她又站起来,拿起电话,重新变回了阿静。
阿静说,小土,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你要放松。
我问她怎么放松啊!
阿静说我也不知道。她哭了,我听着她哽咽的声音,这样过了一会儿,阿静说再见时我发现因为她的哭泣我的心情好了许多。
回到台球厅,绿问我去哪儿了,大家在等我一起回家。我说对不起,她说没关系。
夜里面一切都是冰冷的,我们像是在巨大的冰块里行走,我们遇到了那两个持刀的男人。
那两个男人藏在小巷的最黑暗处,就像一滴水在另一滴水中,他们蹲在地上,忧伤地抽着烟。
我们看见他俩时他俩正站在小巷口的路灯下,桔黄色的灯光笼罩着他们一样高,一样精瘦的身体,灰白色的小绒毛在空气中悬浮,头顶的天空都被染成了桔黄色。
大家并没有在意,以为这只是将擦肩而过的路人。当我们擦肩而过时其中的那个高个子男人开口了,绿,他轻轻唤道。大家停下了脚步,看着高个子,他说绿,是我,我们转过头再看绿,她脸上所呈现出的表情已是近似于恐惧的极度紧张。
高个子说,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绿轻轻的摇了摇头,她问他,你咋跑这儿来了?
高个子说,我听说你到这儿了,我就来了,你过来。
绿又摇了摇头,反而往后退了几步,她说你走吧,我今天不想跟你说。
当高个子拉往绿的手,动作非常温地的想将绿至角落时,ET上前扯住了高个子。高个子停住,恶狠狠的盯着ET,一只不动的眼珠里的仇恨浓得像蜂密一样。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当我们准备上去帮忙时另外一个小个子男人走过来说你们不要理我俩,他今天是专门来找绿的。我们今天都喝醉了,我们身上有刀。
第一部分十一月(5)
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像一组雕像。白玫瑰似的月亮时而躲进云朵里,时而又露出来一些。高个子突然笑了,他问ET,你是她什么人?
ET说,男朋友。
男朋友?你知道我是她甚人?
不知道,我管你是甚人,咋啦?
咋啦?我也是她男朋友。
那又咋啦?
咋拉?你知道她有多少男朋友?
多少?
多少?我跟你说,在我们那儿,是个男人就能当她的男朋友。
放你妈屁!
高个子被ET的话怔了一下,然后狠狠抽了ET一个耳光。
ET像野兽般扑向高个子,然后在中途僵到了半空。我们看到小个子的水果刀刀刃有一半刺进了ET的左腰后侧,ET缓慢的落在了地上,像只风筝一样。他轻轻的退了几步,捂住了身上的伤口。他把手放在了自己眼前,上面紫红的血流动成一幅怪异的图画。ET瞪大了眼睛,高个子冲进ET怀里又捅了他两刀,他把刀抽出来时我发现那刀很短,还没有我的手长。短短的伤口让ET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搂住了他的敌人,像男孩搂住自己的情人。他的头软软的靠在了高个子的肩上,当高个子准备刺第四刀时绿尖叫着抱住了高个子。我和健康上去夺下了他的刀,小个子想要解围,健康把刀狠狠捅进了他的肩头,一股细细的血〃啪〃的一声从小个子身上喷了出来,落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无数零星的小红点所组成的曲线,小个子的刀掉在了地上,站在旁边的石头把他扑倒在地,举起一声砖头,疯狂的击打着小个子的面孔,血顺着他的脸冲到了地上。小个子的脸,迅速烂成了一堆泥。
绿哭了,她一边哭一边不知所措的围着疯狂的男人们疯狂的转着圈。她仿佛一只成熟透了的桃子流淌着它的果汁一般痛苦地哭,复旦与麻雀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在我思考我究竟应该何时逃跑时绿发现了我,她喊,操你妈!小土,赶快去报警啊!
我跑啊跑啊,像奔向新生、奔向光明、奔向祖国、奔向幸福、奔向自由、奔向希望的孩童般轻盈地奔跑。我跑到了平时给你和阿静打电话的电话亭,把IC卡捅进了电话机,拔通110,在等待对面的声音出现时我猛然发现,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拔打这个号码。
一辆警笛如雷的警车很快冲进了复读村。我隔着很远观望,警察把大家都带上了车,仿佛死尸一般的小个子与ET是被抬进警车的,绿自己跳了上去。我看见房东警察叔叔在凶狠地揍高个子,他身上残忍的味道隔着很远我还是能闻到,警察们没有阻止他,司空见惯般处理着其它事务。一切仿佛一只破旧的大喇叭所发出的鸣叫般发生着。
在它的四周,在它的上面,都是人,有人的地方便有光,光芒白炽如昼。
第一部分十一月(6)
我听石头说ET肚子被捅烂了,在医院里急救了两天才醒过来,差点死掉。石头说幸亏没把内脏刺穿,但还是在ET腹部留下了三条疤。
石头说直到现在还没通知ET的父母,是ET的姐夫垫了医疗费。
石头说那两个外地人被自己的派出所带走了,其中那个高个子是绿在家乡的男朋友,绿好像欠了他一大笔钱,他们这次是来要钱的。
〃警察为什么把你放出来了?〃我问他,〃你这个打人凶手!〃
靠!我打那个小个子是正当防卫!石头叫道,他用劲给了我胸口两拳,并警告我再也不许提这件事。
石头在撒谎!他的砖头差一点就可以把小个子的眼睛砸瞎。警察让他给家里人打电话,可他不敢告诉父母俩。他想到了眼镜,可眼镜在电话里说他管不了这事,我们作为复读生,只能算得上是利用业余时间来学校补习的无业青年,他作为学校老师,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保他。
这件事是警察叔叔房东告诉我的,石头也是被他保出来的,他说上次打完ET之后他后悔了,觉得自己有些过份,对不起他,所以这次出事后他一定要帮忙,我说我代表躺在病床上的ET谢谢您了。
警察叔叔房东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只可惜ET,估计他参加不了高考了,今年怕是白费了。
我实话实说,当时我没有丝毫的幸灾乐祸。我甚至有些同情ET,可哲学书上说,客观事实不会因为人的主观发生转变。
眼镜在班会上说ET是自己活该,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人势必要遭到自己的报复,他说到了我们半夜跑到台球厅的问题,说到了同学谈恋爱的问题,他说按道理讲你们是大人了,和普通应届生不一样,虽然你们只比他们大一岁,但你们应该成熟了。
眼镜说,一个大人就意味着他懂得大小、取舍、远近、轻重、缓急、亲疏。他懂得控制自己。
可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失眠、干呕、失忆、阳萎与恐惧。
麻雀与复旦对那天逃跑所做的解释像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婴儿一般毫无差异:我离乡背景来这儿是补习的,不想惹事,表情倒也坦诚。
绿更是无话可说。她失踪了三天,回来后整日一言不发,每天只是到学校在眼镜面前露个脸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石头说现在绿给ET陪床,照顾他的起居。石头隔三差五去一趟医院,他说ET很孤单,你们什么时候去看看他,可我们没空,十一月份的考提前了,搞得大家措手不及。〃等考完试吧!〃我们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人们起先还津津有味的谈论这件事,随着考试的逼近再无心顾及。石头的探病周期也由两天一次慢慢变成了想起来去看一眼,想不起来就算了,除了绿之外,ET被所有人慢慢淡忘着。众人都明白ET不可能再回到这里,复读班本身人情薄如纸,更不会去关心一个退出自己生活的人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气冷得已经和冬天无异,天空中有时会掉下一只在漫长、寒冷与饥饿的飞行中耗尽力气的鸟。
我们已经考完了十一月份的月考。有一天夜里,我正在看书,眼镜突然来找我们,说一起去看ET,他毕竟是我们班的一员。
在那间黑黑的小房子里挤着七、八个伤口奇形怪状的病人。我们没有坐的地方,眼镜把水果放在桌上,把鲜花塞进神色枯稿的ET手中,他站着动情地说:ET,我们班随时欢迎你回来。
ET对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