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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急着要赶到邺城,莫不是为了去北谷找那毒公子?”她跟在云笙身后,踩着他的脚印猜测着问道。恐怕这世上能治好他这张脸的也只能是毒公子。
听到她的话,前面颀长的身形略微一怔,而后又继续往前走。
“喂,丑八怪,到底是不是?”她用探路的树枝戳了戳他的后背说道:“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云笙稍微放慢脚步,想要摇头,最后却承认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答应似乎在她意料之中,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若再不去找毒公子医治,恐怕不消一年,身体便会亏空殆尽。
“既然你决定去找他,那你肯定就该知道他的规矩。”她无聊地将树枝抵在他的背上,若是见他没反应,就催促地戳一下。
像是极其反感后背受制于人的感觉,云笙加快步伐往前走,想要摆脱苏寒抵在他身后的木枝,却又不忘点头回答她的问题。
苏寒哪里知道,若不是他遭人陷害,敢这样从背后指着他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世上。
“那你可有将东西准备好?”看出云笙不喜她用树枝指着他,她便直接缩进两人的距离将树枝直接搭在他肩膀上,而后又下意识的敲了两下催促他回答问题。
他缓缓摇头,看向地面时,眼底流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没准备?”苏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问题上,不料脚下一滑,失去平衡直接往云笙背上扑去。“啪”的一声脆响,被她插在地上试图稳重自己中心的树枝断作两截。她情急之下抓住云笙的腰带,却不想还是猛得撞上云笙的后背,直接将其扑到在地。
“啊!”她压在肉垫上大叫一声,如同弹簧一样噌的站起身来,余光瞥见云笙暴露在外的臀部,也就是她刚才双手摁住的地方,瓷白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怪异的酡红。
她虽有修炼媚功,可这三年一直都是清修,男人见多了,却从未碰过。苏寒将在手放在身侧的衣衫上擦来擦去,像是手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起身重新系好腰间的裤带后,云笙见她一副嫌弃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
“你如何不躲?”
苏寒窘迫地捡起地上断作两截的树枝就朝云笙扔去,这次他却动作迅速地侧身躲开。
刚才并非他不想躲开,只是……
他转身指了指前方正在吞没树枝的地面,无奈地摇了摇头。
前面是沼泽……
“那你没事吧?”苏寒脸色绯红的支吾道。
见她的反应,云笙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绕过沼泽继续往前走。
在一天之内被云笙两次相救,苏寒难免会为之前对他所之事心生愧疚,然而转瞬又想云笙之所以救她也不过是为了利用她而已,若不是被他胁迫,她又怎么落到这鬼地方来。
夜,苏寒拾了些野果子递给云笙,“也只有这个能吃。”
升起火堆后,她便和衣靠在树旁休息,昨夜根本没睡,再加上今天又在密林沼泽中走了一天的路,她早就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睡吧,不会有事。”她闭上眼睛说道。
听到苏寒均匀的呼吸声,云笙却始终无法入眠,这样的黑夜原比白天要危险得多,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寂静的夜色中虫鸣声不绝于耳,云笙望着星空推算着此处的位置,若他没猜错的话,他们起码还要走上两日的路程才会离开这片密林沼泽。
漫天繁星落入他深邃的眼眸之中,庆幸的是他曾经在这里呆过一月,对这周围的环境无比熟悉,正是因为如此,昨晚他才敢跟苏寒一起跳下瀑布。至于苏寒,据他这一日的观察,发现她除了对那块遮羞布极其在意外,对其他任何事情都能做到淡然处之,甚至根本这密林中四处隐藏着的危险,就像现在这般居然还能安然入睡。
然而令他奇怪的是,这一夜在他身边竟然连一只黑蚁都没出现过,更不用说其他危险的动物。
醒来的时候,她睡眼迷惺地晃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云笙,迷蒙中只是看到他侧脸的轮廓。刚毅俊朗,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这样的形容,待她再定睛一看,只剩云笙满脸鲜红的毒疮格外有提神醒脑之效。
听到动静,云笙转头正对上一双迷离水盈的凤眸,黑长的睫羽如同蝶衣一般颤动,上翘的眼尾含着如桃花般妩媚的风韵。然而在下一刻,如同被惊吓到的小鹿般,蓦地睁大眼眸,他与对方皆是一怔,见到她迅速地移开目光,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躁动。
她惬意地伸了伸懒腰,打开包袱时才想起雾春已经全被云笙拿去。
“把雾春给我。”刚醒来时,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少了一分如微风拂过竹林般的清韵,却多了分,如落花付予春泥般的柔情。
云笙不晓得她此刻要那雾春何用,一瞬迟疑之后,他便将选出包袱中最大的瓷瓶递给苏寒。
只见苏寒拔开水囊的塞子便将雾春倒了进去,而后又将剩余的雾春还给他说:“你拿着吧,它对你用处更大。”
喝下用雾春泡的水后,苏寒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不管云笙看向她时眼中流露出的惊讶之色。她起身整理好衣衫笑道:“继续走吧。”
也就只有她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还笑得出来。
苏寒没有问他要如何走出这片密林沼泽,也没问到底要走到何时。她就在他身后一直跟着他,没有一丝急躁的情绪,仿佛她只是出来踏青的一般,时而看向周围的风景评论一番,时而问他一些可以用是或不是来回答的问题。若不是早知苏寒是男儿身,他定要以为自己身后跟得是一名活泼的女子。
“这地方连个山洞都看不到,若是碰上下雨天,那可就惨了。”她看向逐渐朝头顶飘来的乌云说道,然而语气却听不出丝毫担忧的情绪。
“你怎么了?”
云笙突然在她前面停了下来,像是被人点穴一般僵在原地。
“你……”她刚要开口,便看到云笙朝比划手势,让她噤声。
到底他看到了何物,前方的视线全被云笙宽阔挺直的背脊所挡去,使得她不得不侧着脑袋看过去。
苏寒在看到那东西时,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只见一条如水桶般粗的墨绿色蟒蛇正绕在树枝上正朝云笙吐信子。
还以为云笙是被吓到了,看到他僵硬的背影,在她迟疑自己是否该上去替他解除危机,还是让他多受会惊吓的时候,云笙却拿出匕首,蓦地抱头躺在了地上。
“……”
苏寒疑惑地站在原地,却见云笙用口型告诉她说,“不要动。”
他这是准备做什么?
听到动静,蟒蛇快如闪电般出现在云笙脚步边,黑眸中没有丝毫怯意,他目光凛冽地看着停滞在脚边的巨蟒。
像是在顾忌什么,蟒蛇迟疑地楞了一瞬,在下一刻便张开血盆大口将云笙吞了进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她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她低呼一声,也不顾云笙先前的告诫,立即跑到他跟前。
却见已经被蟒蛇吞掉大半个身子的云笙长臂一挥,手上的寒光直接破开蟒蛇的嘴角贯穿而下,他迅速的抽出身体站起身来。
顷刻之间,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被开肠破肚的巨蟒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而下半身沾满鲜血的云笙,正背对着站在她面前,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宛如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你……没事吧?”她被眼前暴力血腥的场面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云笙转头看向她时,眼中的狠戾尚未褪去,看得她不由一怔。他双眼通红,此刻纯黑色的眼眸如同是要将人吞没的漩涡一般,在那里面除了杀戮的戾气再无其他任何感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凶狠残暴的眼神,苏寒下意识往身后退了一步。
看到那双像小鹿般水盈的眼眸中流露出惊慌的神色,他这才从生死一线的厮杀中回过神来。
他收敛起全身的戾气,缓缓摇头示意他没事。
苏寒心有余悸地再次看向已经断气的巨蟒,以确定刚才这一切是真实发生过。
“你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地狱吗?太过于震惊使得将心中的疑惑不禁脱口而出。
恢复常态后,云笙波澜不惊地凝视着她,而后拿带血的匕首在地上写道:“都城,云州。”
云笙写完字后,神色不由一顿,甚至连他都不清楚为何要自己的将来历告诉苏寒,难道就因为她是第一个看到自己失控后没有想要躲开他的人吗?
“原来你是云州人啊。”内心深处的记忆呼之即出,使得苏寒迅速地从震惊中抽离出来,淡然的声音像是一声轻叹在他耳边响起。
小叫花
十二年前,云州。
“香兰,宣纸不够用,你再去书房给我拿点。”
时至深春,后院内的桃树在清风中簌簌飘落,粉白色的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变的透明,如同精灵一般在空中飞舞。
落花纷飞,幽香醉人。对于眼前如梦似幻的景色,香兰是百看不厌。她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对站在她身旁穿着一身白色锦裙,扎着牛角辫的小女孩说:“我这就去拿。”
今日夫人让她监督小姐必须在日落之前画出五十幅形态不一的桃树出来,对于夫人交代的任务她自然是不敢怠慢。
小姐画得多,浪费的宣纸自然也多。不出一个时辰,之前准备好的一沓宣纸除了两张实现其价值之外,其他的也就跟眼前的落花一样被无情地弃在地上。
待香兰一走,小女孩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红若朱丹的小嘴扬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她放下手中的画笔,在扫视一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便提着衣裙像只小兔子似地蹦跶着跑到后院柴房。
这里隐藏着一个她昨晚在不经意间发现的秘密。
她挽起衣袖,吃力地将放置在墙边的空水缸挪开,逐渐有光线从水缸移开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