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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搭了件薄被。
而她们刚出去,慧姐就翻过了身,睁着眼,看向窗外。因她先前用饭,窗户是全关着的,纸糊的窗户,此时并没有多强的光线,却能看到外面白花花的一片。
其实小巧说的那些,她何尝没想过?而且想了不止一次。她还想将来要多生几个孩子,把其中的一个改姓为柳,也不要男孩子,女孩就好,继承了她的手艺,将来说不定真能发展成张绣呢?
她想了很多,可也只是想想。
不成的,不用任何人说她都知道不成的。她娘骄傲了一辈子,早先那么难、那么苦、那么心疼她,却还硬熬着,连亲戚间都很少往来。甚至拘着她,是怕人说闲话,是担心毁了她的名誉,可也是她娘要强。若是现在她改了,那又成了什么?是,也许她娘真会同意,但是,她不能那么做。
而且,王天冬也不喜欢她。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疼,不由得想到前段日子里王天冬对她说的话:“我知道你好,但咱们是不成的,不是因为你是女户,而是因为我心中总挂念着另外一个人,我明知道我们两个是没有可能的,可总会想着起她,特别是见到你后更会想到她。所以……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那天上午,天那么好。蓝的像宝石。那个少年也穿着那么一身像宝石似的衣服很认真的对她说,很奇怪的,她当时并没有伤心难过,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静静的听了,然后就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王天冬。王天冬一开始也那么看着她,后来就有些急:“你……没话说?”
她突然觉得好笑,而且她也真的笑了:“我要说什么?”
王天冬一怔,支吾了一下,然后又道:“那个……你要是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对我说,要是不痛快了也可以打我,要是……那什么,也许是我说错了,我就是觉得、觉得,咱们这样不太好。”
如果在过去,她一定会脸红羞涩说不出话,但在那一刻,她就仿佛不是自己了,听着又笑了,还歪了歪头:“咱们怎么了?”
她这么一说,倒令王天冬脸红了起来:“也没什么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没什么的。”
“我喜欢你。”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可当时,就说了出来。也许是压抑太久了吧,也许是因为知道已经没有可能了吧,反正她很利索的把这句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的,反正就是喜欢上你了。但是就像你说的,咱们没有可能,所以这应该会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吧,当然,也许以后还会在倩姐那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见到,不过你放心,这会是最后一次单独见面。”
她说完,对他行了礼,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然后就这么一步步的走了。走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可越走,心中就越疼,疼的她到现在都还忍不住要哭……
慧姐擦了把泪,想着王天冬要是愿意喜欢她,她真的愿意付出一切。不过这只是想想。不说王天冬并不喜欢她,就算喜欢了,她也不能。想到这里,她站起身,走到自己的绣房,再次坐在绣架前。不知为什么,自从在倩姐那里看到这只狗,她就惦念上了,总觉得这有些像王天冬。倩姐说这种狗性格温顺,对人也极好,王天冬是不像的,他就像一只刺猬,或者像一只孔雀,高高的昂着头,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虽说因为念了书,对人有那么一种文气,可还是一身的刺。
但不知为什么,她就觉得王天冬像这只狗。
慧姐用了十天,绣完了这个绣品,绣完后自己拿着欣赏了半天,然后就封到了箱子里,只是每年夏天拿出来除除潮,保养保养,自己却是不再看的了。
两年后,当倩姐生下自己第一个姑娘的时候,她也成了亲,对方姓全,是一个童生,要说这种有功名的男子,一般家里是不愿意让入赘的。但这个童生十八岁就过了县试,但之后两次连个府试都过不去,而他们家也不是条件特别好的。一年年供着他读书哪里受得了?而他还有些执拗,非要读出来个好歹,虽然也会帮家里干活,也会出来摆摊写字。可那活干的不成样子,写字也赚不了多少年,就没有多少姑娘愿意嫁了,而他还是心高的,不愿意找不识字不懂礼的,这样一来就更成问题。
这一年又碰上他爹有病,他们家就打起了他的主意。他本是不愿的,后来见了慧姐的绣件就改了口,反正他们家四个男孩,实在不缺他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老三。
这个亲事令倩姐有些别扭,总觉得慧姐是屈就了,慧姐本人却是愿意的:“他是个童生不说,在家里还干活,人虽古板了点却知道上进,而且……他长的也不差。”
这倒是,全老三长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看起来极为周正,要不是一心向学,估计孩子都要能打酱油了。听她这么说,倩姐也不再说什么,心想就当包养小白脸了。
而之后,全老三表现的也很不错,虽然到最后也不过就是个秀才,却一直在学馆里讲课,每月的薪水也会交给慧姐做家用,慧姐有个头疼脑热呢,也知道冷热,两人一共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很多很多年以后,当慧姐的大孙女绣姐都已经能拿针线的时候,她已经被称作安人了,这个称呼,是她凭着自己的一手针线挣来的,虽不是正式的官身,却也是正式诰命,在柳家,真真成了一言九鼎的角色。
这一天,阳光很好,身边丫头就又把她绣的东西拿了出来,正巧绣姐也在,一眼就看到其中有一副特别的,蹬着小腿跑了过去:“奶奶,这猫旁边的是什么啊。”
慧姐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笑了:“是狗。”
“狗?什么狗?嗯,这种狗啊,是西域的,咱们这儿没有。”喝着茶,慧姐慢慢说着,“叫圣伯纳犬犬。”
绣姐蹬着眼,歪头想了一会儿:“看起来好古怪啊。”
“是有些古怪。”
“奶奶见过这种狗吗?”
“见过一次,是在太安公主的府里。”慧姐慢慢说着,她从没想过会真的见到这种狗,但是那一天,她被请到太安公主府,指导小县主针线的时候,蓦地就见到了,不过却不是叫这个名字,听那县主说叫什么盛娜德,那种狗真的像倩姐说的很温顺很好,她看了又看,回家后就病了一场,借此也就辞了公主府的差事。
“那只狗啊,真的很大,要比一个人都重呢……”公主府什么条件,那狗又是个稀罕物件,真真吃的比一般百姓都要好,因此也养的膘肥体壮,那时候觉得心酸不已,现在再想却什么都没有了。
她早已明白,她其实并没有爱上王天冬,或者说她爱上的王天冬是她想象中的。第一次对他有印象,是他对倩姐表白,之后是他为情所伤。他那么用心的爱着倩姐,她就想他也能这么爱着她就好了,但那又怎么可能呢?幸亏王天冬没有转过头喜欢她,否则,她也是会失望的吧。
那时候觉得那样的爱是最值得追求的,放弃的时候疼的简直就要过不下去,找个理由鞭策着自己,碰上个合适的就成了亲,那时候是觉得什么日子都无所谓。但其实,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回头再看,其实这就是过日子了。
“奶奶这个可以给我吗?”小姑娘见到个稀罕就想要,她摇摇头,“这个真不能给你。”
“奶奶——”
她笑了:“这个啊,是奶奶的一个念想,现在虽没了,可也想留着。”
是的,她早就不执著于王天冬了,要是没今天这回事,她甚至连这个绣件也会忘了。但这个却是她在那个灿烂的年华里,真心实意的爱过的一个人。
那个在阳光下,如同宝石似的少年。
她当时那么认真安静的看着他,就是为了把他永远的记在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她当时那么认真安静的看着他,就是为了把他永远的记在心里。
想过让慧姐同王天冬在一起,但又觉得那是对那种感情的破坏,就像文里写的,她爱王天冬什么呢?他们其实没多少往来的,就是突地就进入到了心里……这就像女人总容易爱上情深的男人,哪怕那个男人爱的不是自己,其实,爱的是那种爱吧……
182、
第五章他们的小烦恼 (上)
“姑娘;宋姑姑来了。”小佩掀开门帘,进来道。她身上穿了一条青绿色的松江布褙子,手上戴了个小银镯,看起来虽不富贵,却也和早先的小丫头形象大不一样了。
她也的确不是小丫头了。小桃红和同庆的亲事说的很快;在倩姐问明那边也是千万个愿意后,这成亲就提到了议程上。也没有什么三礼六聘,就是找了个好日子;把人抬过去。他们这样卖身进来的都是如此;小桃红已经算是风光的了,出嫁的时候有人背;有媒人一直跟着,还专门请了妈子开脸梳妆;家中虽没到处贴喜字,却也上下一新,从倩姐到贺妈子都穿了新衣,倩姐还给她放了炮。不说章家同倩姐这边的,就连一道街的其他人家中的丫头也都是羡慕的,过后经常拿小桃红说嘴:“咱们什么时候能有她那样的福气?”
“你又不是小桃红……”之类的。
小桃红嫁了人,就不好还在她身边做丫头,虽然在家里还是能给她找个位置,但倩姐思忖了一番后,就把她给送到了知味那儿。知味发展了这些年,生意是兴隆的,但一些弊端也开始慢慢出现。比如那菜洗的就没有早先的干净,一些老伙计就有了拿大的思想,上个月还有个账房出了问题。虽然这都不是大问题,但倩姐知道,发展下去就不好收拾了。
青茗还好,掌柜的、账房都是过过她的眼的,她也不时的会在几个店里走走,发现什么就能及时解决,而像府城的、新罗县、富源县这些地方都是孙长算一手安排的。
孙长算能力是有,做的也仔细,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有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