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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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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在场的最年轻的、穿着成年妇女服装的姑娘来割它。人们兴高采烈地把它带回家去,保存到圣诞节早上,然后把它给怀小马的母马吃,这是说农场有这样的马的时候,如果没有就给最老的受孕的牛。在别处,这捆谷子分给农场所有的母牛和小牛或全部的马和牛。在法夫郡,最后一把谷子叫做闺女,由一个年轻姑娘割下来,做成一个粗糙的娃娃形状,缀上绸带,用绸带把它挂在农场厨房的墙壁上,直到来年春天。在因弗内斯郡和萨瑟兰郡也都有割闺女的习俗。
  把谷精称为新娘、燕麦新娘、小麦新娘,这是给它定了一个更成熟一些但仍然很年轻的岁数。在德国有时对最后一捆谷子和绑这捆谷子的妇女都这么称呼。在摩拉维亚'捷克一个地区'的穆格里兹附近,收割小麦时总在田里留下一小块小麦。然后一位头戴穗冠、名叫小麦新娘的年轻姑娘在收获者的欢闹声中割下这剩下的一片。人们认为这一年内她会真做新娘。在苏格兰的罗斯林和斯通黑文附近,最后割的一把谷子“叫做‘新娘’,放在壁炉台上;在她的数不清的谷穗下面系着一根绸条,她腰上也系一根”。
  这时候,谷物新娘这个名字的涵义能更充分地表现植物像新郎新娘一样具有生殖能力。如在沃尔哈兹,燕麦男子和燕麦妇女身上裹着麦草在收获宴会上跳舞。在南萨克森,燕麦新郎和燕麦新娘都出现在收获庆祝会上。燕麦新郎是一个完全包在燕麦杆里的男子,燕麦新娘是一个穿着妇女服装的男子,不包麦草。他们坐车到酒店里去,舞会就在那里举行。舞会开始时,跳舞的人轮流在燕麦新郎身上拔一把燕麦,新郎极力保护燕麦,最后他终于给拔尽,光光地站在那里,受到同伴的笑弄。在奥地利的西里西亚,收获完毕时,青年人举行“小麦新娘”的仪式。扎最后一捆小麦的妇女扮演小麦新娘,头上戴着麦穗和花卉编的收获冠。这样装扮好之后上车站在他新郎的旁边,还有女傧相陪着,用两条牛拉着他们,完全仿效结婚仪仗,拉到旅店里,在那里通宵跳舞。在这个季节稍晚一点的时候,还用同样的农村豪华气派纪念燕麦新娘的婚礼。在西里西亚的尼斯附近,一个燕麦王,一个燕麦后,穿得奇奇怪怪,像一对新婚夫妇,坐在耙上,让牛拉进村里。
  在最后这些例子里,谷精有两个体现形式,一个男性,一个女性。但是有时候谷精表现为两个女性,一老一少,如果我对德墨忒耳和珀耳塞福涅的解释不错,倒正与这两个神相吻合。我们已经说到过,在苏格兰,特别是在讲盖尔语的居民中,最后割下的谷子有时称老太婆,有时称闺女。而苏格兰有些地方,在收获时又割老太婆(Cailleach),又割闺女。关于这个习俗的叙述很不清楚,也很不一致,不过一般的做法似乎是这样的:在收割时用割下的谷子又做闺女又做老太婆(Cailleach)的地方,闺女是用田里留下的最后的谷杆做成的,照例由割下谷子的那块地的主人保存,老太婆则是用另外的谷杆做成的,有时是用最粗的谷杆来做,照例是交给一个迟缓的农民,他在手脚快的邻居收完所有的谷子之后,还在收割。这样一来,每个农民保存他自己的闺女,作为年轻多产的谷精的化身,他尽可能快地把老太婆传给一个邻居,这位可敬的老太太在找到安身之地以前可能要走遍整个农庄。她最后定居在哪个农民家里,那个农民当然是那一带最后收完庄稼的人,因此,与众不同地去接待她,确实有些惹人讨厌。人们认为这个农民要走穷运,或者他要尽量在下一季度内“为镇上防荒作准备”。同样,我们还谈过,在彭布罗克郡,最后割下的谷子不叫闺女,而叫巫婆,人们迅速地把他传给一个还在田里干活的邻人,他接待这个年纪大的来访者真是高兴不起来。如果老太婆代表头一年的谷精的话,那么凡是她与一个闺女同在一起形成对比的地方,她可能就是代表头年的谷精的,那么她衰老的容貌自然不及她女儿的健美身躯那么诱惑人,当来年秋天的时候,她女儿也就成了金色谷粒的妈妈了。在打完谷子所遵循的某些风俗里,尤其是在把一个可恶的草人传给还在打谷的邻近农人的做法里,明显地表明同样的愿望:甩掉衰老的五谷妈妈,把她传给别人。
  方才描写的这些收获风俗,与我们在前面考察过的春天风俗惊人的类似:(1)在春季风俗里,树精由树和人两者来代表,而在收获风俗里,则由最后一捆谷子代表,又由割它、捆它或给它脱粒的人来代表。人等于最后一捆谷,这一点表明在:他和最后一捆谷叫同一个名字,把他或她捆在最后一捆谷里。某些地方的规矩也表明了这一点:最后一捆谷如果叫做妈妈,就由一个最老的已婚妇女把它扎成人形,如称为闺女,则由一个最年轻的妇女收割。在这些风俗里,谷精的人身代表的年纪与人们假定的谷精的年纪是一致的,正如墨西哥人促进玉米生长时用作祭品的人牲,随着玉米的生长期而异。因为墨西哥的风俗也跟欧洲的风俗一样,人只是代表谷精,而不是献给谷精的祭品。(2)人们认为树精对植物、牲畜甚至妇女具有增殖的影响,人们也把这种影响力赋予谷精。如它对植物的所谓影响表现在这样的做法中:从最后一捆谷里取出一些谷粒(谷精照例被认为是在最后一捆谷子里),把它们撒在春天的新谷中或拌在谷种里。它对动物的影响表现在:把最后一捆谷子给怀孕的母马或怀孕的母牛吃,给初次下地犁田的马吃。最后,它对妇女的影响则表现在这样的风俗中:把谷子妈妈捆成孕妇的样子,交给主人的妻子;还表现在这样的信念中:扎最后一捆谷子的妇女次年会生孩子;也许还表现在得到最后一捆的人会立即结婚这样的观念里。
  所以,很明显,这些春天风俗和收获风俗都出于同样的古代的思想方式,都是同样的原始异教风俗的组成部分。毫无疑问,我们的祖先在有史以前很久就已遵循这些风俗了。在它们原始仪式的许多特点中,我们应注意以下这些:
  1。并没有另外划出一批人专门执行这些仪式;换句话说,没有祭司。如情况需要,任何人都可以举行这些仪式。
  2。并没有另外划出一些地方来举行这些仪式;换句话说,没有神殿。如情况需要,任何地方都可以举行这种仪式。


北欧的五谷妈妈和五谷闺女(5)


  3。人们认的是精灵,不是神。(a)精灵与神不同。它们的活动限于自然的某些部门。它们的名字是大家共有的,不是专门的。它们的属性是普遍的,不是独特的,换句话说,各类精灵有一定数量,每一类的各个精灵彼此又都很类似,它们都没有明显不同的个性;关于它们的起源、生活、事迹和身份并无公认的传说流行。(b)另一方面,神与精灵不同,并不局限于自然的某些固定部门。不错,一般也有一个部门是他们掌管的特定领域;但是,他们并非严格地局限于这个部门之内;他们对自然和生命的许多其他领域也有致福或降灾的能力。而且,他们都有各自的或专门的名字,诸如德墨忒耳、珀耳塞福涅、狄俄尼索斯,等等;他们各自的身份和历史都为流行的传说和艺术表现所固定下来。
  4。这些仪式是巫术,而不是祈祷。换句话说,人们达到希求的目的,不是依靠牺牲、祈祷和赞美,以求得神灵的恩惠,而是依靠我已经说明过的那些仪式,人们认为这些仪式通过仪式与仪式所要产生的效果之间的交感或相似就能影响自然进程。
  根据这几点来衡量,欧洲农民的春季风俗和收获风俗应该算是原始的。因为没有划出一批专门的人来执行这些仪式,也没有划出专门的地方来举行这些仪式;任何人都可以举行这些仪式,主人或仆人,主妇或侍婢,男孩或女孩;举行仪式的地方也不是庙里,也不是教堂里,是在树林里或草地上,是在溪边,谷仓里,庄稼地里,茅屋里。人们认为仪式里自然是有超凡的东西存在,他们是精灵而不是神:他们的作用限于某些限定的自然部门里,他们的名字都是像大麦妈妈、老太婆、闺女这类一般的名字,而不是德墨忒耳、珀尔塞福涅、狄俄尼索斯这类的专有名称。他们的共同属性是清楚的,但他们个人的身份和历史并不是神话题材。他们作为类而存在,而不是作为个体而存在,每一类中的许多成员都是无法分辨的。例如,每个农场都有它自己的五谷妈妈,自己的老太婆或自己的闺女;但是每个五谷妈妈和其他的每个五谷妈妈都很相像,老太婆和闺女也是如此。最后,这些收获风俗同春季风俗一样,仪式都是巫术,不是祈祷。把五谷妈妈扔进河里为庄稼求雨求露,捆一个很重的老太婆,以求来年丰收;把最后一捆谷子撒在春天的新庄稼里,用最后一捆喂牛,使它们兴旺;——所有这些,都是证明。


许多国家都有五谷妈妈:美洲的五谷妈妈(1)


  把五谷看作母亲女神的并不只是古代和现代的欧洲民族。在世界的僻远地区,其他的农业民族也有同样的简单思想,他们也把它应用在大麦小麦之外的其他本地谷物上。欧洲有它的小麦妈妈和大麦妈妈,美洲就有它的玉米妈妈,东印度群岛就有它的大米妈妈。我现在要举例说明的就是这些植物的拟人化,先从美洲玉米的拟人化说起。
  我们已经谈到过,在欧洲民族中常见这样一个风俗,把扎好的最后一捆谷杆,或最后一捆谷杆扎的草人放在农场住宅里,从这次收获保存到下一次收获。毫无疑问,它的目的,或准确些说,它的根源,是用保存谷精代表的办法以求全年保持谷精本身的生命和活动,庄稼就可以生长,收成就可以很好。无论怎样,古代秘鲁人所遵循的一种类似的风俗使得对这种风俗作上述解释是很可能的。一位西班牙的老历史学家阿柯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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