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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一章中解释并证明了把灾祸转给别人,转给动物和物体的原始的原则。未开化的人还用类似的办法来解脱整个社会所受的各种灾害。把整个民族积累的伤心事一次清除掉,这决不是少见的或例外的做法;恰好相反,许多地方都这么做,最初是偶一为之,后来则定期地,一年一度地举行。
要了解促使人们这样做的思想是什么,我们还得做一番努力。我们所受到的哲学教养剥去了自然的人格,把它变成作用于我们感官的一系列秩序井然的现象的未知起因,我们感到很难把自己放在原始人的地位来考虑问题。我们看到的同样的一些自然现象,在原始人看来却是神灵的表现姿态或神灵制作的工艺。多少世代中,大批的神灵曾经与我们非常接近,许许多多的神灵逐渐从我们身边退去,越退越远,被科学的魔杖从家灶和家庭中赶走了,从小屋的废墟和长满常春藤的城堡中赶走了,从神灵来往的林中空地和寂寥的池塘赶走了,从吐着闪电的破碎的阴云中赶走了,从那些衬着银灰的月光和那些用火红的碎块镶着金黄的暮色的淡淡云彩中被赶走了。甚至从天空的最后堡垒里把它们统统赶走了,除了孩子们而外,谁也不会把苍穹看作一片帐幔,掩盖着上天世界的辉煌华丽,使凡人的眼睛无从见到。只有在诗人的梦幻中,只有在演说家热情奔放的语言中,才能偶尔见一下远远隐退了的神灵的旗帜在最后飘动,才能听到他们不可见的翅膀的扑打和嘲弄的笑声,或天使抑扬的音乐在远方消逝。这一切,对原始人来说却完全不同。在他的想像里,这个世界还是充满了那些被清醒的哲学早已抛弃的奇装异服的神物,无论他是醒着还是在睡梦中,仙人和精怪、鬼魂和妖魔总在他周围翔舞。它们盯着他的足迹,扰乱他的感官,进入他的身体,用上千种异想天开的为非作歹的方法,困扰他、欺骗他、折磨他。一般说来,他对他遇到的灾害、受到的损失、经历的痛苦,不是看成敌人施行魔法,就看成精灵泄恨、生气或作祟。它们老是在他面前纠缠,使他困倦,它们不分日夜地搅扰他,使他愤怒,他真是说不出来地渴望摆脱它们,有时逼得他没有办法,忍无可忍,凶狠地转过脸来,反对他的迫害者极力把它们这一整批都从他的土地上赶走,把它们蜂涌的一大群清除掉,使他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能够呼吸得更自由一些,能够办他的事,不受侵扰。因此,原始人努力清除他们的一切烦恼,其形式则是大规模地驱除或赶走妖魔鬼怪。他们认为只要他们能摆脱这些可恶的折磨鬼,他们就能重新生活幸福而清白,伊甸园的故事和远古诗情画意的黄金时代又会变成真正的现实。
公众驱邪:随时驱邪
由上所述,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原始人经常进行的普遍的清除邪恶总是采取强力的驱邪形式。原始人认为这些精灵如果说不是他的绝大部分苦恼也是他的许多苦恼的根源,如果能够摆脱它们,他的情况就会好转。公众从整个社会中驱除积累的邪恶的做法,依据邪恶是非物质的、不可见的和附身物质形体的或有替罪物的,可以分为两类:前者可以称为直接的或非代用物的驱邪;后者可以称为间接的或代表物驱邪,或替罪羊驱邪。先从前一类举例来谈。
在新几内亚和新不列颠之间有一个鲁克岛,遇到灾难的时候,岛上人认为那是魔鬼制造的,于是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又叫又骂又喊,用棍子在空中挥打,赶走魔鬼。他们把魔鬼从灾难产生的地方一步一步地赶到海里去,到了海边,他们就加劲地喊,加劲地打,务求把它赶出该岛,通常魔鬼是退到海里,或退到罗丁岛上。新不列颠的土人把疾病、旱灾、歉收,总之一切灾祸,都看作是妖精作怪。有时候许多人生病、死亡,雨季开始时就有这种情况,这时一个地区的全部居民都拿上树枝木棍,趁着月光走到田里,打地、踩地,同时狂喊,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认为这样就会赶走魔鬼。为了驱邪,他们还打着火炬从村里穿过。据说,新喀里多尼亚'西南太平洋上,澳大利亚西面的法国岛屿。'的土人相信一切邪恶都是一个力量强大的恶魔造成的;所以,为了不受它的干扰,他们时常挖一个大坑,全族人聚在坑的周围。他们在坑边咒骂了恶魔之后,就把坑用土填起来,一面踩坑顶,一面大喊,他们把这叫做埋妖精。澳大利亚中部的迪埃里族遇到严重疾病的时候,巫师就驱除库契(即妖精),用填塞起来的死袋鼠的尾巴敲打帐篷里外的地面,直到他们把妖精赶出帐篷外老远的地方。西里伯斯的米纳哈萨居民遇到某个村子出现一连串灾害或严重瘟疫的时候,他们归罪于魔鬼侵犯村子,必须把它从村子里驱逐出去。因此在某天一大早,所有的人,男人、妇女、小孩都离开家,把家里的东西都随身带着,住在村外临时建筑的小屋里。他们在这里住上好几天,献祭品,准备举行最后的仪式。最后,所有的男人,有的戴上假面具,有的涂黑了脸等等,全体带上剑、枪、矛或笤帚,谨慎地悄悄地摸入无人住的村子里。然后,祭司的信号一起,他们怒气冲冲地在街上来回跑,跑到屋里去,跑到屋底下去(屋子离开地面,架在木堆上),一面喊,一面敲打墙壁、门窗,赶走魔鬼。然后祭司和其余的人带着圣火,围着每家屋子走几遍,围着进房的楼梯走三遍,都是带着火的。接着,他们把火拿到厨房里去,必须在那里连烧三天。这才把鬼赶走了,大家都很高兴。
哈尔马赫拉的阿尔福人认为瘟疫是别村的鬼带来的。所以,为了使自己的村庄不受病魔侵扰,就请巫师来驱邪。他从全村居民那里得到一件价值昂贵的衣服,用来盖在四个小箱上,拿到树林中去,放在设想鬼所在的地方。然后用嘲笑的语言,命令鬼离开这个地方。在新几内亚的凯岛上,妖精是与死者的魂魄完全不同的,它们集成了一大群。几乎每棵树、每个洞都是这些魔鬼住的地方,而且这些魔鬼性子非常暴躁,稍一触犯就会跑出来。它们不高兴就送来疾病和灾害。所以,遇到广泛的灾害,如瘟疫流行之类,所有别的办法都无补于事的时候,所有的居民由祭司带头,到离村有一段路的一个地方去。在日落时分,在这里立两根竿子,在两根竿子中间悬一个十字架,上面拴几袋米和几个木头模型的旋转炮以及锣、镯子等等。然后,每个人都在柱子边站好,四下死一般的寂静,祭司提高嗓子,用精怪自己使用的语言对精怪说话如下:“嗬!嗬!嗬!你住在树里的妖精,你住在岩洞里的妖精,你住在地下的妖精,我们把这些旋转炮、这些锣等等给你们,请你们让疾病停止,不要使这么多人死于疾病。”于是人人往家里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在尼亚斯岛上,某人重病,医疗无效时,巫师就来着手祓除致病的魔鬼。在房子前面立一根竿子,从竿子顶上牵一根棕树叶编的绳子到屋子顶上。然后,巫师带一头猪爬上屋顶,把猪杀掉,让它从屋顶滚到地上,魔鬼急于要得到猪,赶忙沿着棕榈绳子从屋顶滑下去,巫师召来的一个好鬼阻止魔鬼再爬上去。如果这个疗法失效,那就是说屋里一定还藏着别的鬼。于是普遍捉鬼。屋里所有的门窗都关上,只在屋顶上留一个天窗。所有的男子都关在屋里,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他们持剑左砍右杀。魔鬼给这一阵砍杀吓住了,从天窗逃出去,沿着棕榈绳子逃走。除了一个天窗外,所有的门窗都关住了,魔鬼不能再进屋来。遇到瘟疫,做法与此相同。村里所有的门都关上,只留一个门;每个人都在喊,每面锣都敲起来,每一把剑都在挥舞。于是魔鬼都赶了出去,最后一个门也给关上。此后八天,全村处于戒严状态,谁也不许进村。
缅甸一个村子里遇到霍乱流行时,身强力壮的人爬上屋顶,身边放着竹签、短木棍,其余的人,无论老幼都站在下面,打鼓,吹号,敲地、墙、锡锅以及其他东西,造成一片闹声,一连三夜。这是驱除霍乱妖魔最有效的办法。当天花第一次在印度东南部的库密人中出现时,他们认为那是从阿拉库来的魔鬼。所有的村子都戒严,谁也不许进村或出村。他们将一只猴子在地上摔死,把它的尸体吊在村门口。猴子的血,拌上河里的小鹅卵石,撒在屋上,每家的门槛都用猴子尾巴扫过,魔鬼就赶走了。
西非洲的黄金海岸遇到瘟疫猖獗的时候,人们常常带着棍棒和火炬一齐出动把妖精赶走。一声信号,全体居民便令人恐怖地叫喊起来,敲打屋里的每个角落,然后冲出街去,摇着火把,疯狂地打击空气。闹声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有人报道被吓住的魔鬼已经从镇市或村庄的大门跑掉了,人们跟在魔鬼后面追赶,赶了一段路,把它们赶进树林去,警告它们再也不许回来,祓魔之后,接着把村里或镇上的公鸡全部杀掉,恐怕公鸡不适时地乱叫,使被赶走了的魔鬼认识了回它们老家时所必须走的方向。休伦人的村子流行疾病,所有医疗方法都无效时,全体印第安人就举行一种仪式,叫做罗诺来亚,“他们说,这是从镇上或村里赶走魔鬼或妖精的重要创举,是最正当的办法,是那些妖魔引起、诱人并导致人们身心所忍受的一切疾病的”。因此,在某天傍晚,男人们突然像疯子一样满村乱跑,在小屋里不管碰见什么都打破、打翻,把火或燃着的火炬满街乱扔。他们彻夜不停地一面跑着,一面喊着唱着。后来,他们都梦见某些东西,如一把小刀,一条狗,一块皮或其他东西,等到第二天早晨,他们就挨家要礼物。他们接受礼物时不声不响,直到他们梦见的那样东西给了他们。接到这样东西时,他们高兴地大喊一声,从小屋冲出去,所有在场的人都祝贺他。据信凡得到了自己所梦见的那样东西的人,就一定身体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