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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因为我的父亲,他非常地爱我,即使我现在有任何的异常举动,在他眼里都以为是上次摔伤留下的后遗之症。所以慢慢地,当我可以听懂甚至可以说和他们相同的语言之后,我就慢慢地做起了一个六岁的女童,猎户的女儿,徐辛离。
现在的这个女儿比起从前,聪敏了无数,父亲更是欢喜,只道是女儿摔跤时磕了脑袋开了窍。
这里的父亲如此地爱我,所以有时,我不得不自嘲,莫非是上天怜我从前缺乏父爱,所以这才让我莫名地回到了两千多年之前的这个太行山山麓脚下的猎户家中?
没多久,我就清楚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和空间,这里是战国时期的赵国,虽然无从得知具体的时间,但从村民们有时不经意的闲谈中,我明白了这应该是历史上的战国末年了,因为每每提到秦王嬴政,他们的脸上就会显出一种交织着惊恐和厌恶的神色,随着时间推移,我就知道了更多了,确切来说,我来到这里的前一年,秦军就已经攻破了赵国国都邯郸,当时的赵王迁被迫献出了地图降秦,公子嘉虽然逃到了代郡,但赵国实际,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只不过百姓们,始终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私下里还是以赵国子民自居,日夜期盼他们的公子嘉有朝一日可以驱走大秦的虎狼之兵,还他们一个堂堂赵国子民的身份。
我的心里,虽然有时也会因为自己莫名到了这样的一个乱世而感到悲哀,但是看到父亲的高大背影,我就会感到一种安心,父亲,他成了我现在唯一可以存活下去的依靠了。
外面虽然战乱不断,秦军的虎狼之师又驻扎在邯郸,但这里,因为靠近太行山麓,既无丰饶的物产,又非兵家必争之枢纽,所以一直以来,倒也平平安安,国虽亡,但这一带百姓的日子,还是照旧一日一日地过下去。
那日父亲打猎得来的猎物,我随他一起到了屋后山边的溪流中宰杀洗涤干净后,晚上回家,煮了一大锅肉汤,虽然只放了盐巴调味,但我吃来,还是觉得很香。剩下的肉,我用盐巴抹了一遍,自己人小力气不够,便央求父亲将肉高高挂起,风干作了腊味。
剥下的皮毛,我早已经学会了如何硝皮子了,用草灰泡水之后,把晒干的皮子放在草灰水里“烧”熟,这样可以去除皮脂,再把皮子阴干后,皮子就软了,毛在皮子上也就结实了。
这个方法,听起来容易,但是草灰水的浓度和浸泡时间的长短,却是硝皮子的关键,去脂时间过了,皮毛会发脆,去脂时间不到,皮毛仍会散发出脂肪气味,而且生硬,所以一开始,我只是用父亲猎来的兔子皮试了几次,在毁了几张兔子皮之后,现在的我,终于可以硝出质地柔软,没有皮脂味道的皮毛了。对这一点,我自己不但很骄傲,就连我的父亲,在第一次看到我做给他的皮毛帽子后,足足惊喜了大半天。
天气渐渐有些冷了,我摸着自己手上这大块硝好的鹿皮,寻思着给父亲做一双靴子,如果剩下的皮料还够的话,再做双现代的五指手套。
到这里已经一年多了,我早已经从原来的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什么都可以自己动手去做的小姑娘。
半个月后,当山里下起了第一场雪,父亲穿上了我亲手做的鹿皮靴子,戴上了五指可以自由活动的皮手套。
父亲看着戴在自己手上的手套和脚下的靴子,又是惊喜,又是感动。
“阿离,难为你小小年纪,居然会做这么好的靴子,尤其是这戴在手上的,阿爹从来没有看见过,既暖和,又不影响干活,真的是好,只是阿爹怕磨破了,舍不得戴呢。”
我笑了下:“阿爹,这叫手套,阿爹若是觉得好,只管戴着,破了阿离再做新的给阿爹。”
“好,好,阿离真是阿爹的乖女儿,阿爹有阿离这样的女儿,就是睡梦里也会笑醒。我要去村里给其他人看看,谁说我的阿离又呆又傻。”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我微微地笑了起来。之前的徐辛离,有些老实木讷,便被村里的人暗地里说为呆傻,父亲一直颇为不忿,这一年多来,见我比从前清灵无数,村里便再也无人讥笑于我了,只是父亲,对此还是耿耿于怀,现在有了机会,他便迫不及待想去村人面前炫耀一番,爱女之心,显露无疑,冬日里大雪封山,家家户户都已经存了备粮猎物以便过冬,反正父亲闲在家中也是无事,我便也不去阻拦他了。
没过多久,我的家中便来了不少同村的姑娘媳妇,原来她们见了父亲的新奇手套,便也想学了回去,好给家中的父兄丈夫也做一双去。
这双手套会引得村民们如此好奇,我倒也不是很惊讶,因为现在的这个时代,本来就没有用于保暖目的的手套之说,只有用皮革,毡片等护住手背,就连欧洲,也是在十三世纪,武士们才有锁子甲连指手套,后来才制出五指分开的铠甲手套。
其实做这种皮革分指手套,只要有人示范下,便很容易学的,没多久,村里一带的男人们便几乎人手一双了,父亲更是得意,逢人便说是他的女儿先想出的,我阻拦了几次,见是无果,便也随他去了。
到了这里的第一年,我就知道了,现在沿用的,还是以十月初一为岁首的颛顼历法,而我从前已经习惯了的除夕新年历法,要到差不多一百年之后的汉武帝时期才正式推行开来,所以到了这里的第二年除夕之夜,这个世界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默默在心里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这个除夕之夜,我突然又想起了我的母亲辛玉,我已经好久没有想起她了,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我独自躺在床上,仍是默默地流淌出了眼泪,我思念着我的母亲,思念着我曾经生活了二十几年的B市,思念着那里的一切,我希望我明天一觉醒来,已经回到了那个世界,就像我当初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一样。
但是第二天醒来,我看到盖在我身上的,依旧是丝绵为絮的麻布被,我的心里,立刻涌上了一阵漫漫的悲哀。
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棉花之说,有的只是丝麻,麻可以制作布料,而丝絮则是被褥、冬服的原料,村里很多人家冬日只盖兽皮取暖,而父亲爱我,怕我受冻,特意去集市买了丝绵,回来做了麻布被子为我御寒。
想到这里,我便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悲哀,起床为父亲煮早饭去了。
无论如何,在这里,我总有一个爱我的父亲,这便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把女主想象成千年女尸的模样,其实并不是件开心的事,我自己也有点不能接受。所以剧透下,这个故事里的女主,最后并非此不朽女尸。
☆、庆柯的到来
家里的野味和存粮已经不多了,三月初,天气稍稍有些暖和,父亲便背着弓箭,带着猎叉,进山打猎去了。
这个时代,狩猎工具如此简陋,山中又很有可能有猛兽出没,所以每次对于父亲的进山,我都是提心吊胆的,尽管我知道,父亲是整个村里数一数二的猎手,但我还是禁不住会担心。
父亲进山已经一夜了,这并无异常,他从前甚至有过为了等待一只猎物,守了三天三夜的经历,但这一次,我却没来由地特别地心慌意乱,仿佛就要发生了什么灾祸一般。
天微微亮,我便起身了,拾掇了几件衣物到了村口的溪流边洗涤。
我将衣物放在还有些冰冷刺骨的水里泡湿,擦了皂角,便放在石头上,用棒槌敲打,一边敲,一边想着等父亲回来,能不能让他想想办法帮我做个洗衣服用的刷子,反正家里至今还有一张野猪的皮,它后颈上的鬃毛应该与现代刷子上的毛差不多硬。
这样想着,我更是渴盼父亲能早点归来,便频频朝着通往村外的那条小道上望去。
太阳出来了,初雾也微微地散去了一些,朝阳里,我突然远远地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着村口走来。
是父亲回来了吗?我惊喜地站了起来,跑了几步,正要前去迎接,突然又止住了。
我已经看清了,这个来人,并不是我的父亲,只是他的身材也和我父亲一样高大,所以一开始,我认错了而已。
那男子渐渐地向我走来,终于停在了我的面前。
他头上戴了顶斗笠,压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面目,虽然天气仍是严寒,他身上却只着了一件麻布交衣,衣长至膝,衣袖窄小,腰间系了褐色一条巾带,脚上一双麻鞋。
“小姑娘,你知道这里可有一位名叫徐夫人的铸匠?”他开口问我,声音很是低沉。
我看了他一眼,他便微微抬高自己的斗笠,我这才看清,他约莫三四十岁,面色微黑,眉长入鬓,目光如电。
我的心里,突然对这个陌生人产生了一种惧怕之感,尽管,这惧意稍纵即逝。
“没有听说过,您应该找错地方了。”我看着他,声音很是清脆地回答。
他闻言,目光里掠过一丝失望之色,又看了我一眼,对我微微颔了下首,便转身离去了。
我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重新又回到了溪边,慢慢捶打着衣物。
刚才,我其实撒了个谎。
我知道徐夫人,因为,我的父亲,他的名字就是叫徐夫人。
尽管我的父亲是个猎户,来这里的差不多这两年时间里,我从未见他铸过铁,但是我有一种预感,他要找的这个名叫徐夫人的铸匠,一定是我的父亲。
而我,不想让我的父亲与这个陌生男子有交集,因为,刚才那短短的一个照面,我便感觉到了来自于他身上的肃杀之气,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尤其在这个人命蝼蚁,战乱不断的年代。
所以我撒谎,骗走了他。
洗完了衣物,我也无心再作停留,端了盥盆,便回到了家中。
将近黄昏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父亲的归来,只是,令我目瞪口呆的是,和他一起归来的,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