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狱卒听了,似是半信半疑,手里拎了空桶,出去的时候,还不断回头瞧我。
我坐在地上,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秦始皇在天下大定之后,面对着广阔无垠的大好河山,享受着花样翻新的锦衣玉食,体味着至高无上的权威,他当然就希望这种人间享受永远保持下去。但人有生老病死,这是谁都不能回避的问题,他也不例外,面对着自己人生的巨大成功,行使着至高无上、无以复加的权力,他不甘心自己最终也化为一抔黄土,他要长生不老,他要成仙,在生死问题上,他也要开天辟地,他这样的心态,就是我此刻最大的赌注了。
我现在只能赌了,赌那个狱卒会去上报,赌都尉府能够揣摩上意投其所好,赌这个和我同在监牢的徐福,他就是历史上的那个将秦始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物,当然,也在赌我的运道。
作者有话要说:先秦时期,社会风气很是开放,这一点在《诗经》中描述爱情的大量诗歌中就可得之,所以此时家中若有客人来到,女眷无须一定回避。
☆、海外仙山
我的等待不到两天就有了结果。
第三天,臭气四溢的囹圄里,来了一个身穿绿袍的人,他在那日那个狱卒和狱丞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了我的牢监前面,停下了脚步。
我精神一振,来人穿了绿袍,按照秦朝此时的典例,说明官职至少是在三品了。
“我乃廷尉丞,”他看着我,慢慢说道,“听闻你知晓一通仙之人,此话可是当真?”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答道:“不错,此人正是我的师尊,名为徐福。”
“你若胆敢诓骗,必将车裂于市,坐连九族,你可知否?”他望着我,神色有些阴暗。
我对上了他的目光,朗声说道:“当今始皇帝堪比神人,洞察秋毫,我一小小布衣,岂敢行此大逆?”
他盯了我半晌,脸上终于微微露出了一丝缓和之相,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就在此监牢中。”我用手指着隔了好几个监牢之外的徐福,毫不犹豫地说道。他此刻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见我和那廷尉丞似乎正在言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神色里带了微微的茫然。
廷尉丞远远地看了徐福一会,微微的点了下头,附耳对身侧的狱丞说了什么,便在周围一片“冤枉”的哀呼声中转身离去了。
那收了我贿金的狱卒上前开了牢门,放了我出来,又将徐福也放了出来。
徐福此刻站在那里,只是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我靠近了他,对他使了个眼色,他虽还是不明所以,但面上的惊讶之色,已经是收了许多。
跟着狱卒走过了那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般的通道,终于到了外面,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此时,已经是夜了。
“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进去了还可以像两位这样走出来的,两位走好,以后勿要忘了提携下小人。”
那狱卒满面堆笑,一片讨好之色。
“我那朋友,还望您多加照顾下,过几日必有重谢。”
我回头对他一笑。
他面上喜色更重,连连点头。
我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像他这样的狱卒,属于当时最下层的官吏了,虽然比普通布衣要好些,但日子应该也是艰难,且此时吏治严酷,我其实还是非常感激他敢于冒险收了我的贿赂为我办事,否则,我和徐福,还有他那个朋友,就真的只能带了镣铐被驱逐去修筑长城了。
外面已经停了一辆马车,两边各一个骑着马的宫中卫尉,我和徐福钻进了车,马车摇摇晃晃地开始走动了,我才靠近了他,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等下无论如何,你必须要说自己能访仙求得长生之药,否则我和你都会没命。”
他很是吃惊,压低了声音道:“但是你我都知道,所谓仙道,实在是渺茫无比啊……”
我微微一笑:“你我如何想的,这并不重要,只要我们现在被带去要见的人,你能让他相信就好。”
他看着我,神色很是怪异,半晌,终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冥想之中。
马车轮下的道路应该很是平整,坐在车内,我并未觉得颠簸,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便停了下来,我和徐福下了车,抬眼望去,面前一片巍峨的宫墙,暗青色的夜空里,依稀是飞檐翘角的轮廓。
这里,应该就是秦王朝的皇宫了。
我和徐福在两个卫尉的带领下,入了皇宫的侧门,一路曲折,最后,被带到了一座殿宇的门前。
卫尉和守在殿宇门口的一个宫人低声说了什么,那宫人看了我和徐福一眼,便消失在了门后,应该是进去通报了。
此时,我才觉得有些紧张起来了,我很快就要见到的那个人,真的就是在史书上留了浓重一笔的千古第一皇帝,秦始皇吗?
我瞟了一眼身边的徐福,很是意外地发现,他这个刚刚才被拉入局中的人,此刻看起来却是神色安定,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
我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下,徐福,他是接下来的这场关于神仙的荒诞剧中的主角,其才智和应变之道,真的不是我可以比拟的。
等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刚才那进去通报的宫人终于出来了,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另外一个宫人,烛笼映照之下,他的面孔若隐若现,袍色看起来明显华丽了许多。
“可是徐福师徒二人?”
他开口了,声音微微有些尖细,但入耳锐利。
徐福上前,对他施以一礼,口中称诺。
他身边的宫人走了过来,对我和徐福搜了一遍身,见无异状,那华袍宫人便点了点头,领路而进。
秦建皇朝之后,便大收天下之兵,铸成十二金人,民间已经不允许私藏兵械了,所以在入城之前,我便已经将自己的匕首绑在了马腹之下,入城之后,私埋在了徐福朋友的家中。
道道沉重的宫门依次被打开,走过了重重幔帐,最后,终于进入了一间宽大的内室之中。
宫灯之前的宽大矮榻之上,坐了一个人。
他四十余许,高冠深衣,蓄有髭须,面貌甚是丑陋,但身材雄伟,便是像此刻这样随意坐于塌上,也自有一股威严之气散发出来。
我站在徐福的身后,只看了一下,便微微地低下了头,仿着徐福的样子,对着面前的这个男子,也就是始皇帝,行了伏地大礼,然后伸直了腰,仍跪在地上。
始皇帝并没有立刻让起身,只是坐在那里,微微扫了我一眼后,便将目光定在了我身前的徐福脸上,跳跃的灯光里,他的脸色看起来喜怒莫辨。
我的心怦怦直跳,刚才只是被他眼风轻扫,我便觉到了来自于他的一种沉沉压力,这种对旁人的威慑力,只有那些长期浸淫在权势之中的人才会具有。
但是很快地,我的心跳便舒缓了下来,因为我听见他开口说话了。
“你便是徐福?你真的可以通仙得药?”
我的心,终于完全落地了。
他不是神祗,他只是个人,一个虽然坐拥天下,但却渴望长生的人,如果说他与别人有什么不同,那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渴求长生的心愿比别人来得更强烈,更迫切而已。
“在下徐福,早年之间,也确实有缘得见过神仙之道。”
徐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疾不徐,中气十足,他跪在我的面前,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也可以想象,他此刻那一本正经的样子。
“哦,神仙之道,到底如何,快讲来听听。”
始皇帝的兴趣,明显地被勾引了起来,我看见他虽仍是坐在那里,但整个身子,已经微微向前倾了。
“天地浩淼,存有永世长生的神仙,此并非愚人妄言,乃是千真万确。神仙者,或耸身入云,无翅而飞;或腾龙驾云,上造天阶,或化为鸟兽,浮游青云;或潜行江海,翱翔名山;或吸食而气,辟谷茹芝;或者出入世间而人不识,或者隐其身而莫能见。始皇在上,还请细想,若无神祗,天地何来,万物何来,风雨雷电又是何来?普通之人,自然难逃宿命轮回,但若得到仙药,成为地仙,虽无法像神仙一般翱翔四海,但长存于世,永生不老,却是唾手可得。”
我垂着头,听着徐福的侃侃而谈,心里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现在,不管是出于被迫还是主动,已经是在向秦始皇灌输一种新的文化思想了,这就是神仙思想,而这种思想,对于正困扰于生死之间的天下至尊秦始皇来说,真的是具有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如何才能得到仙药?”始皇帝目光闪动,立刻追问道。
徐福答道:“齐地近海,小人年少之时,长居于彼,曾经见到海之上空岛屿浮现,城廓楼台,人形飘游其间,历历在目,此为海市蜃楼,实乃海上仙山,变幻不定,有缘之人,才能得见。”
始皇帝已经完全被徐福的描述给吸引了,座上的他如沐春风,见徐福停住,神色立刻有些不喜。
徐福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如此反复几次,终有一日,小人夜间困顿,忽而听见仙乐大作,有一神人降下,告知于小人,渤海之外,隐有三神之山,名为“蓬莱”、“方丈”、“瀛洲”,小人之前屡次见到的,便是此三神之山的幻影。山中有仙,亦有仙药,山中宫阙,俱是黄金白银所造,其物禽兽尽是雪白,只有仙缘深厚之人,才能寻得仙山,登岛求药,若是仙缘浅薄,便是来到山边,神山宫阙亦会倏忽消失,杳无踪影。”
我偷偷抬眼,看见不远处始皇帝的表情,已经是如痴如醉了,他从塌上起身,连鞋履也未穿,只着白袜,便到了徐福面前,扶起了他。
“徐卿,如此说来,你便是那仙缘深厚之人?”
他站在那里,望着徐福,神色一片兴奋。
徐福微微颔首,沉吟下又道:“那神人片刻之后又云,十数载后,中原大地自有一尊主顺应天命统御四方,今日对小人透此天机,不过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