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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陈斯明愤怒的不是林玉的指责,而是她脸上那种鄙视的表情和最后那两句刺痛他内心的话,那两句深深伤害了他自尊心的话。不幸的是,她的话完全是对的。尽管那是实话,尽管他也知道那的的确确是一种悲哀,但他不能容忍别人当面揭开他心里的伤痛。
林玉被他那种出乎意料的敏感着实吓了一跳,但她没有退却,也不再理会他的情绪,只是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怒,说出的话更加激烈。
“既然你活得那么明白,又那么讲原则,干嘛还要用那些既没有思想又无能的人替你办事?你以为你真的没有责任?你真的就那么清白?我最恨的就是虚伪的人,虚伪掩饰不住内心的脆弱,你没有必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凭什么只能他发怒,我心里不痛快一样可以发泄,反正我也不会在这里再呆下去了,反正最后结果都一样,谁怕谁呀!”林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陈斯明望着林玉一脸无所畏惧却十分可爱的样子,听着从她嘴里说出的那些从未有人敢对他说过的却不无道理的话,不知怎么,他突然感到一种新鲜和刺激,竟忘了刚才自己心里的伤痛,不由得笑出了声。
林玉愣了一下,疑惑地望着陈斯明,不知道他的笑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不会呀,自己很严肃的。
那就是他有病。
陈斯明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站在林玉面前望着她,离她很近。
林玉能感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就像那次和刘海在同一件雨衣里最初的感觉一样,既紧张又羞涩还有一些不安。
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第四部分第39节:我不会留在你身边的
“你真的很厉害,说出话来没有一次是不对的。当然,你更可爱,像一个天使。可你的脸色怎么发白,你害怕了吗?告诉我你怕什么?”
陈斯明朝前走了一步,离她更近了。
林玉摇摇头:“我为什么要怕,我又没有做错事,害怕的应该是你。”
“你不用否认,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的心在发抖。你以为你很有勇气,很坦然,其实你的内心比我还脆弱。你不用紧张,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只是很欣赏你,还是那句话,嫁给我,我会让你成为这个镇上最幸福的人。”
林玉没有再往后退,也没有说话,她转过身走到门前,伸手去拉房门。
“等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陈斯明走到门前拉起林玉的手走到沙发前,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
林玉竟然没有反抗,乖乖地坐了下来。
“你并不了解我,也许根本不想了解我,但我必须告诉你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可以面对责难,但不能容忍轻视。可你一开始就在轻视我,一副自视清高的样子,其实你心里最清楚那只不过是在别人面前装出来的,你瞒不过我的眼睛。对不起,也许我的话伤了你,我不是有意的。但是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为了我所爱的人,只要我认为值得,我愿意做任何的尝试,冒任何的风险。你就是值得我去做一切的人,我敢肯定。”
林玉平静下来,她没有对他的话感到意外,更没有惊喜,只是淡淡地说:“我不想听这些话,我更不会相信你。”
“在你的眼里,我不是一个诚实的人?”
“我的确是这样以为的。”林玉不想掩饰自己。
“那你就错了,当然我不怪你。我说过,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很快我会让你了解我的,我的过去,我的现在,甚至我的将来,我会对你毫不保留。我只有一个请求,留在我身边。”
“我不会留在你身边的。”林玉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果断。
陈斯明闭上眼睛,一时没有说话。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林玉望了一眼陈斯明,不知怎么,竟然不忍心就这么走掉。
“不要急着做出决定,”他又开始说,声音很平静,略带一些悲伤,“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回来找我,我一直等着你。有关查封你摊位的事,我马上派人去查,把你的一切损失都补回来。不要想太多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好了,你去吧,哦,我忘了,你现在无处安身。这样吧,既来之则安之,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个房间,先住在这儿,等有了结果我告诉你,放心,一切都会办妥的。”
“我不会住在这儿,我自己会找地方。”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只是想骂我几句解恨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你先安安静静地休息两天,一切都会好的。”他说着拿起了电话:“带林小姐到她的房间。”
林玉惊讶地望着他,他的话让她感到一种不舒服,但她没有再坚持,她知道坚持也没有用,谁让自己一时糊涂走了进来。也好,休息休息好好想想再说,看陈斯明的样子不会对她怎么样。
房间的设置很齐全,很高档,不愧是镇上数一数二的饭店。林玉躺在床上感到很舒适,第一次睡这么好的床,有钱就是不一样。有一天她也会有钱的,那时候她自己的家一定会比这里更舒适。想着想着,她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林玉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吓了一跳,看了看表,已是傍晚6点多钟了,她翻身坐了起来,走到门前问了一声,便拉开了门,是送餐的服务员。
服务员把饭摆在桌上,说了一句“吃完放着就行了,有人来收拾”,说完便走了出去。
林玉也不想那么多,送来就吃呗。吃完饭,她想出去透透气,顺便告诉云生一声,免得他着急。刚走到大门前,她被挡了回来。林玉没有和他们争辩,又回到了房间。她知道一定是陈斯明吩咐的,争也没用。还是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找他问个明白。
躺在舒适的床上林玉反而睡不着了,到镇上以后整日忙于自己的生意,每天晚上头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很少有时间去想过去的事,实际上她也不愿想。此刻,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林玉想起了刘海,想起了和刘海在一起的时光,那些幸福的辛酸的温馨的苦涩的伤心的种种感受一起涌上心头。
第四部分第40节: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她以为过去的已经过去,那种可怕的处境已经摆脱,她不再会感到害怕感到无助。但当 她静下心来时,却发现尽管这一切都被时光推得好远好远,但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就冷得发抖。她同时体会到了一种强烈的对自己不满的感觉,她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变得像石头一样冷,她时时感到的自卑心理像冰一样冷却了她的热情,她甚至害怕会将所有的勇气也消失掉。
而陈斯明的出现,在她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连她自己也无法断定的感情的微波。她承认她被他的沉着和睿智所吸引,她不能不注意他,他的一举一动,他身上散发出的成熟智慧的气质,甚至他抽烟时的姿态和他举头时的动作都能让她心动。她不怀疑他对自己的好感并不少于她对他的。为什么不能利用他呢?比如……
她没有再想下去,这个念头由于某种理由使她感到特别地痛苦和自责。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她真的不了解他。如果他是一个君子,她不想伤害他;如果他是一个小人,她更不想自己受到伤害。那么,还是和云生一起离开这里?又似乎总感到一种不甘心。
整个晚上林玉都没有一点睡意,她清醒地度过了一个不眠的漫漫长夜,她的思维没有片刻的停止,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种种幻象,这些幻象纠缠着压迫着她的灵魂,使她的心无法平静下来。她一直在思考着,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第二天一早,林玉来到陈斯明的办公室门前,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只好又回房去。一整天没见着陈斯明的影子,林玉心里有点不安。终于在下午6点钟时,有人敲门,林玉以为又是送餐的,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前的却是陈斯明。
“走,一起吃饭去。”
陈斯明的眼神不再是冷得刺人,而是充满了热辣辣的东西。
林玉望着他没有动:“先告诉我为什么不许我出门?”
“一会儿再告诉你,现在先跟我走。”
他不由分说拉着林玉走下了楼。
餐厅在一楼,陈斯明把她带进一个包间坐了下来,一位女招待走进来,陈斯明向她交待了几句,女招待走了出去。
“有个礼物想送给你,我想你一定会喜欢。”陈斯明笑着说。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林玉没有理会他的话固执地问。
“为了你的安全,你知道吗,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你只要走出这个大厦,就没有人能保证你的安全,你信吗?”陈斯明一脸的认真。
“我信,不过如果有你的允许呢?”
“那当然另当别论。但是在你没有答应我之前,我会允许吗?好了好了,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不用怕,只是开个玩笑。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放心,我不会去冒险做违法的事。说真的,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被你的眼神惊住了,我当时只是告诉我的部下,让他们找到你,带你来见我,他们做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就算你不知道,我也不再追究。听着,我现在告诉你,我答应嫁给你,不管你对我有什么目的,我都答应你。”
最初听到她的话,陈斯明竟激动得有点不能自制,一下子站起身来,但随即他又坐了下来,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
“是真心话?”他用眼睛后边的那双眼睛盯着她问。
林玉心里抖了一下,她实在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笑,有些嘲讽,有些阴沉,还有些不信任。
“随你怎么想,不过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