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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暖和。不然衣裳穿旧了可就不保暖了。”说着周幸恨的咬牙切齿,你妹的廖云,要不要准备的这么细啊!?你是不是男人啊?只是到了此时,也不能半途撒手,只好继续说:“这还有两个小炉子,喏,这样打开,中间是空的。晚间回来放上点好的炭,塞进鞋里,把潮气烘干次日才穿的舒爽。缺点是这炭得挑好大小,我已经替你选了一包,今年尽够了,明年再说吧。”感受到谢威那越来越炙热的眼神,周幸觉得自己都快说不下去了!!
哪知谢威却问:“怎底又买了身油衣?”
周幸汗,忙瞎编:“怕你那件穿坏了,眼看就要入春,正是使油衣的时候。嗯,就是这样!”
谢威没再追问,只轻轻摸着手底的衣服,粗糙而温暖。没有花纹,坚实的两层粗布包裹着棉花,袖口和肘部还加做了加厚,恰是适合自己这样做粗活的。若非用了十分心意,又哪里做的出这样的衣裳?一时感动,忍不住伸手摸着周幸的头发:幸幸,你要慢点长大,等我赚了足够的钱,再来接你。
周幸尴尬的死,正想找理由撤回去抽廖云一顿!只听谢威道:“除夕那日……”
周幸立马截断:“咳,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谢威幽幽的道:“若不是你,我怕都想不起来还要替爹娘烧一刀纸。真是不孝至极。”
“年前你很累么?”不然这种事怎么会忘?
“很累。”谢威没必要在周幸面前故作坚强:“才搬货的时候,一点都不会用力,肩膀上全蹭烂了。到家才发现,早已血肉模糊,衣裳都嵌在肉里,揭下来时痛的两眼发晕。”
周幸捂嘴把惊叹声压了下去。
谢威苦笑:“第二日上点金疮药,还得继续抗。”
“那现在?”
谢威随意撇头一看:“大概长了茧了吧。伙计们都说,刚干活都这样。过阵子便好了。”
“讨碗饭吃真不容易。”
“可不是!想着以前那样大手大脚都觉得……很丢脸。怎么就那么浪费呢?上好的东西,不开心就一扫桌子,全摔在地上。现在想来,我要有这么一个儿子,非吊起来打不可!”
周幸大笑:“还未养儿就知父母恩了,不错!不错!”
谢威却垂下眼睑:“可惜他们也看不到了。”
周幸忙安慰道:“做父母的总不能陪我们一世,只要你懂事了,他们不管在哪里都会觉得欣慰。”
说着自己早逝的父母,谢威觉得难过。于是转个话题问道:“你家里如何了?”
周幸囧:“你给我添堵呢!”
“怎么了?”
“还有什么?无非就是拿着我的钱充大爷,回头又嫌我的钱不干净呗。”周幸苦笑:“上回被我挤兑了,不知怎么恨着我呢。后来还喊了族里的男丁来教坊叫骂,惹的娘娘使人一顿好打,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如今我出来找你倒容易,相见周家人……”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五娘倒是护着你。”
周幸摇头:“你知道青螺么?”
谢威想了想才道:“有点印象,长的像胡姬的那个?”
“对,就是她。姐俩都被娘家人逼死了,娘娘气的摔了好几个茶碗。自打那次,再有伎人的家人闹事,一律打出去。说来我们都是卖断的奴婢,早不该认本家。只是法外不过人情,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知人心不足蛇吞象,卖了一回便想趁着吃一世。若是人人家都如此,教坊岂不得亏死?娘娘便重新定了规矩,如今我也不知他们好歹了。真是,何必闹到这一步?”
“不吃亏哪能长记性?”谢威抓着周幸的手道:“你也别急,我那里来往的人客也多,替你打听一二再告诉你。”
“无妨,我也死心了。”
谢威不赞同:“别这样,别跟我一样后悔莫及。”
周幸单手捂着眼睛道:“那又要我如何待他们?一家人斗这样拙劣的心眼……若有个明白人,便是私房都把他们又如何?只是……只是……”
听到这话,谢威犹如被针扎了一下。娘娘的慈爱与偏心历历在目。若自己当初脑子明白,以母亲的心思,怎肯答应招赘?世人皆知赘婿靠不住?可靠不住的赘婿都比他还强,当时到底没用到了什么地步啊?苦笑,现在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娘娘是否也像周幸现在这样怒其不争?可笑他未离家时,还那样幼稚的伤她的心。如今却……再也见不着了,连磕头说句对不起都没机会了。如恒啊如恒,你自幼聪明,只望你把家业好好继承下去,生的满堂儿孙,也不枉爹爹一世辛劳……
彼此家里都是说不清的事,心情急转直下。谢威见状忙道歉:“都是我不好,招的你不开心。”
周幸摇头:“罢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想那么多也没用。我这就回去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吧。”
“我送你。”
“不必。不然你又要自己走回来。”
“横竖我也是闲着,你一个人走这么远,路上又没人,叫我如何放心?”
周幸不再客套,两个人又晃到街上,途中谢威怕她饿,死活摁着她吃了两个糖香芋。舌尖还留有砂糖的余味,不由想如果一定需要在北宋成家立业的话,眼前这个对象还真不错!
谢威见她发呆,问道:“怎么了?可是吃不惯?”
周幸摇头笑道:“第一次吃,味道不错,值得回味。”
“没吃过?你不是乡下人么?”
“乡下没糖,没吃过蘸糖的!”
谢威笑了,直道:“你若爱吃,十六我去瞧你,带几个去。”
周幸嗔道:“唉!初二、十六是女眷来探,你进去几回就真当自己是女眷了?仔细娘娘抽你!我们娘娘算管的松了,你看右教坊,那真真就是板板眼眼按着规矩来。只是我们也不能仗着娘娘好性儿就肆意了。日后你若找我还是捎信吧,我得空便出来寻你玩。”
谢威虽然不舍,然也不想周幸受委屈,只得点头道:“行,只要你别为难就好。”
“你那一手鸡爪子似的字,也好好练练吧!我都看不下去了!”
谢威郑重的点头:“听你的!”
“呃……”
“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谢威很认真的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周幸脸一红,抬腿加快步伐,恨不得把谢威远远抛开。谢威一笑,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直目送她进了大门才转身离去。幸幸害羞的时候真可爱!
☆、退役
这个年代的商家讲究破五,即初六才开始营业。实际上新年的生意比想象中的好,但是各家商户一年到头也就这会儿能休息几天,只好忍痛放弃大好钱途,缩在家里磕磕瓜子打打牌,就当劳逸结合了。当然这是一般人的想法,于孤家寡人谢威而言,没得忙的日子比有的忙还苦逼!在一个农业社会为主导的地方,过年这种大时节外头真是鬼都没一只!!连个卖吃的都没有!于是只好很痛苦的体验了一把历史上记载苏东坡苦逼日子的生活——早起蒸一锅小米糊糊饭,切成两块冻好,早晚各一块就咸菜。除了蒸饭,其他消遣一概没有。好在香烛纸札店为配合市场偶尔有两家还在营业,他只得买了极差的一刀黄纸翻出旧笔墨,没事练字玩,还没有字帖,又只好问房东借了一本印刷质量奇差的黄历对着抄,怎苦逼二字了得!熬到初六早上,简直是一路飞奔冲去金记绸缎铺!哎呀妈!总算有口热饭吃了!!!
从古至今的上班族,几乎逃不掉节后综合症的摧残。一个个被年节酒席搞的萎靡不振精神涣散。金老板自己都有些晕晕乎乎,不想忽见一人神采奕奕的飞奔而至,倒唬了一跳!再仔细一瞧,人已至跟前,双手抱拳:“金叔!新年大吉!万事如意!”
金老板眼前一亮,立马喜笑颜开:“是阿威啊!新年好!新年好!怎底怎么早就来了?年轻人睡不醒,多睡一会儿也使得。”
拿客套话认真执行,那就傻了!谢威是第一个到的没错,不过一盏茶后,其他的同事也陆陆续续到了。同是伙计的汤乙一拍谢威的肩膀:“哟,好鲜亮的衣裳,在哪裁的!?”
裁缝葛辛点头道:“不错,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只怕是自家人做的吧?”
话一出口,屋内人皆一愣,谢威家那点八卦如今已是人尽皆知,他哪来的家里人?这老裁缝莫不是老糊涂了吧?
不料谢威正得意,笑嘻嘻的说:“还是葛叔眼光厉害!”
众人都囧了,喂!谢威!你Y不是装死装酷装冷漠到底的吗?怎么突然这么和气!?众人表示适应不良唉!!
如果谢威知道同事所想,一定会囧囧有神。年前刚工作,自然是一百二十个小心。加之心情恶劣,又忙的吐血,精神简直高度紧张,哪有时间跟众人说笑?不知怎么就得了个沉默稳重的名声,自己都还不知道!他如今才是半大的孩子,虽说经逢巨变,但幼年着实没吃过苦头,又有周幸没事送温暖,离变态且还有一段距离呢!
大家都是商人,反应自然非憨厚老农能比。见谢威接上话了,不过一瞬间调笑纷至沓来:“哎哟哟,是哪位巧手的小娘子所做?可要带来与我们开开眼!看这针线细致的,比我家那位强多了!我那浑家,只好把两块布接在一起吧!”
不得不说谢威对周幸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度,想了想才道:“应该是她想的样式,再寻人做的罢。她针线不好。”却又忍不住拉出内里的毛衣显白:“这个却是她做的,说是一根绳子织就,还算有点子意思!”
一句话招来了金老板的女儿金大娘金华的兴趣,走过来仔细瞧了几眼道:“这还做高了领子,一点不透风,真真好心思!那日请来教教我可好?”
谢威瞬间尴尬了,不知如何解释周幸的身份,不是怕丢脸,只是……不想要同事看不起她。虽说平民百姓艳羡伎人的多,毕竟收入摆在那儿,但实际日常生活中还是瞧不起的。他就怕哪日要是周幸来玩,被人挤兑了可就不好了。只得含糊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