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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摇头:“我不去,懒坐车。”
“那过节你怎么办呢?”
燕绥笑道:“教坊里的陈娘娘大节下是没空的,然当年一齐表演退下来的老姐妹还有几个在后头住着,我跟她们过去。如今都得闲,也该走动走动。”
周幸不好勉强,横竖她也不想日后成天往陈留跑,大部分时间肯定是呆在东京跟燕绥在一起的,所以来日方长吧。这么一议定,就开始准备回老家的东西。如今她活钱不多,也就意思意思的买了点肉,几个月饼,和一套《齐名要术》。纸笔倒是买的多,就是买了最差的,也不贵。就这么拎着礼物和谢威,跟人拼了一辆车,跑回了家。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周家人见到周幸时就淡定了许多。这次带来的礼物也没有上回的震撼,但女婿还是引起了围观。谢威小时候就营养好,发育的早。如今早窜的比常年吃不饱饭的村民高出一截,据周幸的目测估计接近一米八。可怜的周幸小那么几岁,又卡在青春期这个点上,如今还不到一米六,没少被谢威笑矮子,太苦逼了!
高大魁梧,长相不坏,周家人直接给谢威打了个高分。待知他也会读书识字后,分数已接近满分了。把周成激动的只围着他,一口一句:“姐夫,这个字怎么写?”“姐夫,那个字怎么念?”
谢威想死的心都有,他那笔字也就比周成这种放羊派好点罢了,真要拿出来显摆,至少得被周幸笑话半年!又不能不教,只把谦虚的美德发扬到了十二分,倒也其乐融融。引得周成对其印象更好了,难得遇上个不用眼白看人的城里人啊!不容易,大姐八字还不错!
总的来说,这次会面还是顺利的,周幸表示以后会很少回来,要家人别太惦记。周家人倒可有可无,女人许了人家,有几个能常往娘家走动的?除非是村头嫁到村尾。便是县城里,也不过年节时回去看看,谁也没那么多功夫见天耗在娘家。嫁的更远的,一辈子回不来的都有。如今知道周幸嫁到东京,周家人已经自觉脑补成——如果一年能回来一次就好了的心态了。
周幸为此大大松了口气,毕竟名份上已经是燕绥的养女,燕绥对她也算是尽心尽力,太倾斜这一边不免让燕绥寒心。她也有些为难,周娘子再重男轻女,那不是不一点不疼她的。这个年代女子“于归”是时代规则。但她们那个年代,特别是上海人心中,养儿子才是替别人家养孩子呢。如今见周家人一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态度,皆大欢喜。
☆、开业
过年,是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此时还不□节,而叫元旦'咦,是这样咩,有意思',意为最初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刻。但是不管叫什么,节前的疯狂购物是一样的。按理来讲,趁着元旦前开业当然比中秋好,只不过白白吃几个月老本让周幸有些发慌罢了。
燕绥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就不知道穷字怎么写。所以衣食住行样样都要超出普通标准线,事实上她也的确有这个能力——就她的积蓄光吃饭穿衣这辈子够使了。连带周幸的生活水准也直线上升。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周幸两口子的赚钱能力追不上花钱速度啊!所以周幸急的跳脚,三四个月以来干活都特别卖力。直撑到要开业的时候,才请了一个女使做家务,也算省了几个月的工钱,心里才略略好过点。
开张派传单这种方式在这个时代PASS。识字的人不是没有,但出来买东西的多半是底层家庭主妇,能把店名认出来就了不起了,谁耐烦拿个传单还去请教一下秀才?而图片版就对纸张和颜料要求又太高,成本刹不住。所以现阶段吆喝的方式才是最好的。不过请一群闲汉,就着编写好的广告词在附近喊上一天。店门口竖着一块大牌,素娟上画着栩栩如生的货品,这是燕绥的手笔。店里成衣铺子,放了两面等人高的铜镜,乃铜器柜台售货员家兄弟的手艺,在这个铜本位的年代,两块这么大的铜镜说是血本都不为过,但效果也相当好,平民有些或许一辈子就结婚时照过镜子,条件好点的,撑死了有个巴掌大的小镜子。这么大的尺寸,起码在城外的普通人家是没见过。一时间不单女眷,连男人都忍不住来瞧瞧热闹。
进了铺子你还想直接出门?看了成衣你总要看布匹吧?都快过年了,要添些碗筷米面油吧?一年到头来,孩子们馋的两眼发绿,弄几个鸡蛋解解馋也是好的。年节下客人来往多,点心果子、红枣干荔枝干,多多少少要准备一二。又有调料也是年下大餐必不可少的装备。最先开张的是成衣没错,不想引来的人太多,不一会儿其他的铺子也接二连三的火起来。伙计们早顾不得羡慕别人,连燕绥跟周幸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一日下来水都来不及喝几口。直到酉时尽关店门,已经累的饭都不想吃了。
燕绥有气无力的道:“从来没这么累过!”
周幸的嗓子已经沙哑的不想出声,趴在卖点心的柜台上装死。谢威下班时间比这里早些,走回来正好赶上休息。一进门下了一跳,所有人跟死了似的摊的到处都是,再趁着微弱的灯光一看,好么!货品几乎全空啊!开张大吉!
一眼看到周幸,跑过去戳了一下:“今儿赚了多少?”
“还没算呢!喘气的力都没了。”
谢威一惊:“你嗓子怎么了?”
周幸只摇头。
新请的厨娘郑娘子端了一个托盘来,也沙哑着嗓子道:“廖郎君吩咐我用冰糖甘草炖胖大海,诸位都喝点吧。”
众人纷纷用力爬起来喝润嗓良药。这疲倦却不是一时半会缓能缓过来的,可还得强撑着去仓库提货补货打扫卫生。燕绥年纪不小,站着都打晃,谢威忙扶她上楼休息再下来帮忙。周幸喝干胖大海汤,拍着手喊道:“伙计们!打起精神来!生意好是好事,我们再接再厉就可过个大肥年了!”
伙计们齐声吆喝了一声。
周幸又道:“各位先吃饭,随后清点一下货物,看有什么断货的,有什么特别好卖的,一一说出来。速度要快,今晚我们要去补货!”说到这里,周幸一身冷汗,幸亏东京是个不夜城。又喊新请的女使红娘:“多多点灯!把所有的灯台都找出来点上!早盘点清楚早回家休息,明日消息传开,人只有更多的。”想到此处,扭头对谢威道:“少不得,今晚你也要跟着累了。”
谢威道:“这有什么?我做惯的活计,并不觉得累。列出单子来,先去采买。城内的闲汉多少找不到活干的?眼看要过年了,无数人等肉下锅呢!再有伙计们少不得有叔伯兄弟,他们先去休息,叫他们的兄弟帮忙规置货物。自己人准比单请来的人还上心!”
周幸一想也是,便高声对伙计们说:“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今夜大家都要休息。你们列完单子回去后,若有得闲的兄弟,不妨叫来。各个柜台都要补货入仓,我与他们每个柜台一百钱一夜可好?”
这年头谁家没兄弟?没亲的也有堂的,没堂的还有表的呢!周幸并没有按人头算,反而是按柜台数算,就不怕你人多。横竖一百钱,寻常人都不会叫人多来分。伙计们更是兴奋,一面咬着茏饼一面就开始盘点。也亏开业时间押后,燕绥得以对活计进行了短期培训,不然这一天乱的,恐怕反应不过来。
列好单子,已是亥时初刻。伙计们可以回去休息,但周幸却要开夜班。忙灌了一杯浓茶,又痛喝了一碗胖大海,抓起单子跳上马车往内城狂奔!心里一万次感激太祖没搞宵禁!
第一站乃金记绸缎铺。金记的老板有铺子卖绸缎,生活条件自是不在话下。在多子多福的思想下,孩子生的就有点多,一口气三子一女蹦了出来。生的时候高兴,养的时候乐意。等到孩子们在长大了要找营生时,才发现坏大了!一个铺子不够分!女儿还好,嫁出去完事。就这么一个绸缎铺,养一家人是滋润,养三家人带孩子你试试?通常而言都是长子占大头,幼子便要吃亏。听得周幸要开杂货铺兼营成衣柜台,忙把三郎塞过去当伙计。又亲跑了进货的线路,也算暂时把成年的幼子安顿下来。等日后做出经验来,出钱替儿子开个成衣铺也是好的。这样兄弟们就是合作关系而不是竞争关系,没必要掐的跟乌眼鸡似的,等自己死了他们还是好兄弟。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金老板听得周幸生意好,也替她高兴,拍着胸脯道:“衣裳包在我身上,我做这么多年了,熟人不知多少。绸缎绣花的不敢说,粗布的再弄不出来,都没脸混了。你们只管把单子留下,先去忙别的。回头我让大郎亲自押车与你们送过去。”
周幸忙行礼道:“实在太感谢了。”
“这也是为着我们三郎。若他真能历练出来,我还要谢你呢!我们也别客套来客套去的,赶紧走吧!”金老板又问:“布匹处你们有路子么?”
布匹处的葛健,那是金老板的内侄,这位倒是老大了,可是家里是农民,金老板自家儿子且塞不下,哪里照看的到内侄身上去?索性一并塞给周幸了。
周幸道:“布匹也还没齐备,外城用不上丝绸,不然就到阿叔这里进货了。”
金老板笑道:“也进两匹绢布才好。横竖这一片我熟,粗布细棉布等一并帮你进了。我们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看着金老板把自家两个大点的儿子赶起来,周幸忙带着谢威就跑下一站。
说起来廖云和燕绥,真是精的没边了。每一个伙计都是精挑细选,比如成衣处的金三郎。比如铜铁处的毛丙,都是家里有人从事相关职业的。伙计们又有提成,卖的好自己钱多不算,还可以惠及自家兄弟,哪能不尽心尽力呢?
围着东京跑了大半圈下来,发现其余都好,最难的有两处。一是鸡蛋,这种农副产品产量有限,如今又是年前,家家铺子都要卖,东京附近的农村存货早被吞的干净,周幸是死活进不到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