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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人果然用怪腔怪调的声音在她耳边问:“猜猜我是谁?”
颖坤叹气道:“陛下,别玩了好吗?臣还以为行宫里混进了胡人刺客。夜里灯光不明,万一被侍卫误会成不法之徒,失手伤了陛下如何是好?”
“这个不用担心……”他咕哝了一句。
颖坤稍稍摇了摇头,眼睛上的手也随她而动,不让她挣开。“陛下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从侧面探过头来看她:“末儿,我发现你蒙着眼睛的样子挺好看的,安静乖巧,不像平时……哼。”他想绕到正面来看她,但那样势必要松开双手,于是又绕回去。眼睛上的手拿开了,随即一条折叠的素色丝帕覆了上来,蒙住眼睛在她脑后打了个结。
她感觉到他在面前端详了自己许久,而且离得很近。“陛下引臣来此所为何事?难道是想跟臣重温儿时游戏,玩捉迷藏吗?”
“一刻不刺我一下你就难受是吧?”他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本来是去找你……算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执起她的手,一手揽着她的肩牵引她在水中前行。
颖坤不适应目不能视物的黑暗,脚尖点着池底走得很小心。走了一段发现池底平坦,渐渐放了心,冷不防踩空一级台阶,更不知四周是何状况,身子一歪便向侧面倒去。触手可及只能抓住兆言的衣襟,他伸手一抄抱住她,也跟着倒了下去。
这里是汤池之间引水的沟渠,水深及膝没有危险,但渠壁并不像池子里修得光滑圆润,多有尖凸棱角。颖坤后脑撞到一处石棱,被他的手抢先垫了一下。她没有撞疼,那只手却想必撞得不轻,她叫了一声“陛下”,就想扯开眼睛上的蒙帕去查看。
兆言按住她的手:“别动。”
两人一上一下躺在引水石渠里,水声汩汩潺潺。她的头发衣服和蒙在眼上的丝帕都打湿了,那丝帕本是纯净素白,洇了水后显出玲珑剔透的玉色,正与她肌肤相衬。丝帕上绣了一枝红梅,正好折在最外层,经水红艳欲滴,与其下的红唇交相呼应。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一个来回,呼吸不由渐渐加深了。她躺在他身下,发鬓微湿,凌厉讥诮的眼神被绢帕阻隔,螓首枕在他掌上微微仰起,如此任君采撷的诱惑姿态。
颖坤被他压住起不来,又唤了一声:“陛下?”
“末儿,我又改主意了……”他悄悄把她的手别到腰侧箍住,凑上前来,“刚刚我去找你,其实是打算向你讨债的。”
“讨债?讨什么……”话音未落,她自己也想起来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落入了不利境地,觉察到他气息的异样,抿唇不语。
平时与她说话拌嘴,视线都落在她灵动的眉梢眼角,此刻眼睛被蒙住了,那双红唇就成了脸上最吸引人注目的所在。那些细微的动作看在他眼里,全都成了魅惑的引诱。看不到眼睛,他的胆子也比平时更大,俯身下去张口含住。
本来就是她应诺的,晚了一个月才践行,还得加点利息呢。
与上次在御花园小阁相比,这回他吻得十分小心而克制,轻柔辗转,循序渐进。颖坤的手掌抵在他胸口,感觉他呼吸的起伏和频度。她心里想,只要他稍微显露出一点气急闷喘的征兆,她立刻就把他推开。
但是始终没有,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节奏,呼吸深了便浅啄轻点,顺畅了再纠缠深入。到后来她自己也分辨不清了,那只手顺着他的胸膛软软地滑下去,滑到他的背后,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防河蟹,分成两章。
上面这句不代表马上会更下章,因为还没码完_(:з」∠)_
☆、第十一章 水龙吟3
相互吸引共鸣奏响过的身躯,不需要太多动作言语;彼此贴近就能感受到那份吸引悸动。上一回是在隆冬;重衣厚氅;不像这次都只穿得轻薄;又被泉水浸湿;隔着薄软的绢帛肌肤相熨,即使是在水中;熨帖的地方也仿佛着了火似的烧起来。
兆言在上还好;颖坤全身都被水打湿了;那层薄透的罗衣已经变得半透,水下的衣摆如云雾飘散;水上则紧贴在她身上。他的手从后腰那里慢慢抚上来,抚过她圆润流畅的臀胯,凹陷纤细的腰身,在胸腹相接处忽然遭遇了阻碍,他需腾跃而起,才能覆上那处高耸的山峰,柔软饱满的触感让他再也无法挪往别处。
这与他印象中的勾勒想象不尽相同。上一次见她夏季清凉的装扮还是十五岁时,少女青稚的身躯初具曲线,不过是微微隆起的丘陵。此后再见,她或服斩衰、或着礼服、或披战甲,身姿线条并不明显。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悄悄长成了如此妖媚姣好的身段。他心中暗想,决计不能再让她和军营里那些汉子们混在一起了。
兆言放开她时气息尚稳,反而是颖坤双颊酡红气喘吁吁。他似乎刚沐浴过,那股曾让她心悸战栗的浓烈气息并不明显,又被温泉里硫磺的气味掩盖,必须贴得很近才能闻到。浑噩间感觉到他的退离,她甚至不舍地双手在他背后轻轻带了一下,身子弓起追赶上去,随即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退后落进水里。
他当然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举动,唇角悄悄勾起一抹笑容,在她耳边吻了吻,柔声问:“可以吗?”
颖坤后脑还垫着他的手掌枕在石棱上,颈后凌空也很不舒服,脱口问:“就在这里?”
这无疑等于默认了他的要求,他脑中一热,双臂一抄将她抱了起来:“那就换个舒服的地方!”
颖坤腾空而起,不禁伸手环住他的颈项,想起他肺上箭伤还未痊愈,连忙道:“陛下,大夫叮嘱不可出重力,快放我下来。”
“没几步就到了。这点力气我要是都出不了,”他一边走一边吻她面颊,笑得邪气,“一会儿还怎么继续?”
果然没走多久就放她下来,这回的水深了些,齐到腿腹,大约是到了池子里。颖坤还是觉得不放心:“陛下,你行吗?”
这句有歧义的话惹恼了皇帝陛下,换来惩罚似的噬咬:“什么意思?你小看我?”
“不是不是,臣不敢……”她慌忙躲闪,“大夫不是说,要陛下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少、少……那个……”
“清心寡欲又不是灭绝人欲,少也不代表完全不能有,适当活动还能有助于身体康复呢。”他的吻渐渐变得细碎缠绵,“我尽量……轻一点……”
颖坤几次想把眼睛上的绢帕拿下里都被他阻挠,身上的罗衣倒是轻易就被他褪了下去。汤泉中热气氤氲,并不寒冷,裸|露的肌肤上还是起了一层小疙瘩,因为他的抚触,因为他温柔而细密的吻。她这时有点庆幸自己蒙了眼,看不见也就少了羞赧瑟缩。第一次在爱侣面前袒露身躯也需要勇气和自信,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并不美。
人说女子身上有疤痕就是毁了容破了相,选入宫中的女子更要严加挑选,痦痣发肤都有要求。数月前她生死历险留下的伤疤还没有彻底平复,一道道纵横交错,遍布全身,泛出淡红色泽,与被热气熏成淡粉的肌肤相映,反而有一种壮烈凄艳的意味,让人凛然敬畏,继而又心生怜爱。
他稍稍退开,再贴上来时已经是温暖光滑的肌肤,裸裎相对。颖坤被他吻着推着带着,一步步后退,退到池边,他倾身将她轻轻一推,推倒在岸边半埋在水下光滑温润的石台上,而后压了上来。
颖坤觉得身下的石台不对,避开他的嘴唇问:“这是哪里?”
耳边呼吸加深,他深吸一口气,分开她的双腿挤进来:“温泉里……”
“芙蓉汤?!”
蒙眼的绢帕到底还是松脱滑落了,她一眼就看到池中央玉雕的莲蓬和鱼塑,泉水从鱼嘴中源源流出,注入池中;西北角密道口的太湖石,因为水下密道已经被掘开修成水渠,太湖石挪到了东北;稍稍侧过脸去,翻卷的碧玉荷叶赫然在目,拱立两边,无处退却。
竟然是这里,同一处泉池,同一座玉台。她应该想到的,芙蓉汤专供帝王,离他居住的宫室最近,那里也是她第一次来燕州行宫时入住的地方。
“别在这……唔!”
未及阻止,他已经按捺不住鲁莽地冲了进来,一下直入到底。久未承欢的身体突遇入侵,还来不及扩张容纳,即使已经情动,仍传来滞涩撕裂的疼痛。她不禁咬住下唇,逸出一声忍痛闷哼。
兆言立刻停住不动,懊悔道:“疼吗?我以为你……”
她忍痛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不经常……又很久没有……过一会儿自然就好了……”
没错,她已经是成过婚的妇人了,不再是未经人事的完璧之身。但是只有两次,一生中仅有的两次。
似曾相识的场景,一样的锥心裂骨之痛。一个久违的名字差点就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吞回肚里。
咸福……
可是咸福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快十年了。
兆言俯身抱住她,他的吻如蝴蝶扑翼般轻轻落在眼角,她才发觉自己落泪了。
“怎么哭了?”他吻去她眼睫上的泪珠,当然明白这不是因为疼痛,他却没有发怒,语气更柔,“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颖坤吸了吸鼻子,略感歉疚:“对不起……”
“想起了就想起了呗,不用说对不起。”他满不在乎地哼道,“有对比方见高下优劣。”
颖坤被他逗得扑哧一笑,心中豁然开朗。她伸手环住他颈项,主动凑上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低声道:“好了,现在不疼了……”
兆言顺势吻住她,将她压回荷叶台上。他的动作缓慢却有力,每一次推进都能让她感觉到肌理之间的推挤厮磨,一寸一寸掠过,紧密咬合仿佛天生就是为对方度身定制;当他缓缓抽离退后时,陡然而生的空虚又让她情不自禁迎合上去,渴望再次被他填补充满。
耳酣情热时,唇间不由自主逸出轻微的呻|吟,猫叫似的细细一声,他却浑身一震,突然停下了。
她娇嗔迷离地望了他一眼,似有不满:“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