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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刺眼，我眯起眼睛打量你，这个人，危险、迷乱、邪气……“你是故意接近我的吗？”他连声音都带着蛊惑的气息。“不算是吧。本来，我想去接近你，可是我发现，白凌那个时候很喜欢你，我就放弃了。谁知道，一个月之后，你却要抛弃她。那个时候，我才真的想要接近你，我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有多恶毒。”他起身给我倒了杯奶茶，自己也捧了一杯过来。“知道吗？那天之后，我迷上了奶茶的香气。”他递给我杯子的时候，深深吸了口气。
我心轻颤，站起身，拿过他手中的杯子：“明明胃痛的要死，还要去喝，你怎么就那么……”我说不下去。阿西和阿南后来告诉我，展元根本不能喝这种东西，可他就是那么的折磨自己，让自己痛的不肯忘记。“以后，再别喝了。”我给他倒了一杯清水，递到他的手里：“好不好？”
他的眼底有柔软的颜色，他的神情有触动的惊喜，他说：“好，我答应你。”
记忆，像个磁铁，把我吸了过去。此时的展元，勾起我深埋的回忆。年少的某一天，他也这样动容的对我轻说：好，我答应你。那时的他，身上有那么靡丽的气息，他终于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绪。怎么会不知道，他跟白凌的矛盾只是来找我的借口，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导演一出什么样的戏剧。看过了他所有的情绪，明丽的、忧郁的、伤感的、开怀的、释然的……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些，统统都是一场戏，只是我，一直在笑看着他如何在我面前演下去。可就是那么一个时刻，他说，好，我答应你。那样的妖魅与炫惑，那样的璀璨与迷离，突然就不能再陪他演下去。展元，我宁愿不再恨你，也不想与你拉近距离——因为，你爱了，我，却痛了……所以，我开始逃避。其实展元，最初的最初，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放任着你，就这样爱了下去——“墨墨，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走的？”他将我温柔的抱在怀里。“你给我注射的头一天。”那天，那天，记忆太清晰——“谁帮你离开的，你不可能那么快的凭空消失了。”他的眼里是不解，是困惑。
我伸手去碰触他的睫毛，说：“你叔叔。”他震惊的拉过我的手，无法置信：“他？”“阿西和阿南告诉我，你三天后会回意大利，你跟你叔叔说，三天后，不管用什么方式，我要看到苏墨在飞机上。于是，我去找了你叔叔。”他仍旧迷惑的注视我。“我跟他说，叔叔，我知道展元要把我带走，可是，我真的不能跟他走。您不能让我背负对亲人的愧疚过一辈子。我求他帮我离开，任何地方都行，只要你找不到我了，总有一天会回意大利去。”
展元的眼睛微微闪动，忽然，他眸色一暗：“叔叔会这么容易的答应你？苏墨，你还说了什么话？”我一愣，定定的看着他，他在问我，我还说了什么话？他叔叔的确不容易说话。他能答应我，是因为我说：“我爱他，所以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他，只有让我永远不见他，才能守住这个秘密。你该清楚展元的个性，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把自己的命陪给我。”展元紧紧的盯视着我的双眼，他那么急切：“告诉我啊，墨墨，你说了什么？”
我心里一声叹息：“我说，我爱你，所以才要离开你。”他忽然僵住，妖魅的脸上每一寸线条都僵在那里，他的手臂一紧，然后，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是骗他的吗？”过了很久，他轻轻的问，他的眼里有期盼的光芒，有脆弱的渴望。“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他忽然就烦躁的甩甩头，“怪不得这么多年，我都找不到你。”他的声音中有一线叹息。“墨墨，你爷爷的事，对不起。”听到这句话时，心头一颤，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消散却又没有毫无踪迹。
温热的手将我抱起，来到阳台。远处是遥远的天际。“我常在这里想你。”我从他怀里挣扎下来，夕阳在他的脸上打上一层血红的光，我的心忽的一紧，抓着他的衣袖：“元子，以后要好好生活。”他对上我的眼睛，扯出一抹淡笑：“当然。”他的唇印上我的额头，那样灼热的温度隐藏着压抑燃烧的热情，然后，他猛的放开我，我看到他的手指紧紧握着阳台的栏杆，泛青成紫。
“记得你走的前一晚吗？我让你染了毒。”他平复之后这样说。“怎么会忘呢？”我的声音很轻很弱。怎么会忘记。那天，我和阿力说了分手，那天，你让我永远不能忘记。“展元，戒毒的日子里，我每一天都在恨你。”他一怔：“所以，那段日子，你每天都会想起我。”这就是他的逻辑。他拥住我，咖啡色的眼睛里一片暗沉的寂静：“明天之后，我的生命里就再也不会有你。”
清澈的声音，忧伤的语气，在我的心湖中慢慢震荡开去，那是一种无处安放的伤悲，上不了天，入不了地，只能漫无目的的飘荡、飘荡——“墨墨……墨墨……”轻声的低喃着我的名字，那一声一声让我的灵魂都跟着颤动，除了拥紧他，我无力的不知如何去回应——**************************************************************这一夜，似乎特别短暂。他靠在床头，一直拥着我，却谁都没有入眠。我们聊着五年前的往事，聊着他给我建的图书馆，聊着他喜欢吵我看书，聊着我们第一次见面，聊着他装满玫瑰的车子停靠在公车站的路牌边，打开车门对我说，上车……当清晨的第一屡阳光照进意大利的这幢别墅，我流下这个清晨的第一滴眼泪。
展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那泪滴，幽幽的说：“墨墨，这泪是为我流的吧。”
我点点头。“那么，不走了，好不好？”那语气，轻的像是低喃，柔的像是商议，软的像是央求，却就是有那么一点脆弱的硬度，让我的毛孔都跟着战栗。“展元”，我看着他，入眼的是他淡笑的面孔与专注的双眼，我竟是觉得如此陌生。他站起身，温暖的手掌在我的额角揉了揉：“等我一会儿，我去准备准备。”他转身走了出去，那背影有一种固执的孤独……此时的我，心头萦绕着微微的不安，如果他失言，如果他执意不放我出去……我摇摇头，我该相信他的，我该相信他的，他从没有过的……过了一阵，展元推门而入，他穿了一身的黑衣，如同地狱里走出的幽灵，惑人心神的妖异。他的神情带着微弱的哀伤，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坚毅。他牵过我的手，向窗口走去。别墅的庭院里荒凉的不见人影，远处停着一架私人飞机。心刚刚落下来，却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墨墨，如果这一次我失信于你，却可以永远不和你分离……我觉得很值得。”他的唇角弯弯的，像是玩笑却又像是认真无比。“展元，你不能……”不知所措的慌乱。“你知道我能。”他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他收敛起最后一丝笑容。心被扯的生疼，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又被吞噬在黑暗里，冰冷的黑暗里，我说不出话，说不出话，我苦苦的挣扎也不过是求一线光明，你不能就这样剥夺我自由的权利——“这样吧墨墨，我们来赌一次。看见前面这条路和那个大门了吗？那个大门会在五分钟之后关闭，楼底下有一辆车，如果你能在五分钟内出去，我就让你坐上那架飞机。如果，如果你不能，那我就永远都不再让你出去。”我愣愣的看他，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回不过神，我看见他唇边那抹熟悉的妖冶的笑，忽然意识到，他不是在说笑，这是真的，真的，五分钟，我只有五分钟，决定后半生的五分钟——“墨墨，你还有三分钟了。”脑子里只有嗡嗡的声音，三分钟，三分钟——不再犹豫的向外跑出去——我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车，飞快的拉开车门坐进去。启动，踩油门，车子飞驰出去。那扇大门似乎开始慢慢的关闭，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展元，我不能输给你输给无情的命运，我要出去，一定要出去。眼看着那门一点点的关闭，我将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离大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心绷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忽然，门口那里出现的人影让我全身的血液轰然炸开，继而凝聚——慌乱的狠狠踩下刹车，可是，车子仍然向那个身影滑去，我尖叫着：展元————他站在那里，凝视我的双眼带着解脱的平静与刻骨的留恋，他的唇边绽放出最眩惑的微笑。可是，下一秒，我看见——他的身体，被高高抛起，然后坠落在地——我疯了一般冲出车子，竟是不敢靠近那个流血的身体。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展元，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呆呆的伸出手指，碰触他的唇边，温热的、鲜红的血，染满我的指尖。我跪在他冰冷的身体前，身体不停地不停地颤抖，眼前都是鲜红的颜色，红的悲伤、红的刺眼、红的心悸……我小心的、颤抖的抱过他冰冷的身体，那温度让我像置身于寒冷刺骨的海底……
鲜血从他的身体里静静的流淌而出，他的胸口轻轻的颤抖。他失神地凝视着我，咖啡色的眼底有极度的留恋与不舍、超脱与安然，他的面容越发苍白，淌血的唇角一点点弯出最最迷人的弧度，他艰难的抬起苍白修长的手，我握上去，一片冰冷……他的唇轻轻颤抖，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更低地俯下身。齿缝间传来微弱声线：“……墨墨……吻我……”决堤的泪水滴落在他苍白的脸庞，我低下头，颤抖的吻上他的唇——血从我们贴合的唇畔缓缓流出，放肆却凄凉，艳丽却哀伤，悱红却孤独——展元，这就是你说的生命中不会再有我，这就是你给我的最后的谢幕。你终于把自己的命还给了我，你宁愿选择死，也要成为永久的记忆，永远的伤痕，你宁愿让我后半生都痛苦也要成为永不磨灭的刻骨铭心——展元——展元————泪在流，心已伤。
番外 沈弘
我看见女孩儿血染的白衣我看见她怀里那唇角带笑的男人早已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