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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少妇笑得花枝招展,说道:“我是你爹要我来叫你回去的。”
管秋霜听她口气不善,目注对方,问道:“你认识我爹?”
“太熟了!”
绿衣少妇格的笑道:“你爹算起来还是我那死鬼的结义哥哥呢!你如果不嫌弃,就该叫
我一声婶娘!”
管秋霜目注绿衣少妇,蓦地一怔,接着神色倏变,失声说:“你是柳凤娇!”
柳凤娇格的一声娇笑,说道:“你终于想起来了,我是你婶娘没错吧?”
“你……这妖妇!”
管秋霜柳眉挑动,戟指着柳凤娇,问道:“你说,我爹是不是你下的毒手?”
“你知不知道我那死鬼是死在什么人手里的么?”
柳凤娇咬着银牙,恨恨的道:“你还是未经人道的小姑娘,不知道我这十三年做小寡妇
的滋味,午夜梦回,那种万蚁钻心之苦,只要是女人,谁都一刻也熬不住,我把凌千里和你
爹恨透了心,恨入了骨,我立誓非把两家的人,杀得鸡犬不留,也泄不了我十三年来痛心蚀
骨之恨,你现在明白了吧!”
管秋霜自然不会了解她说的话,没做过小寡妇,任谁也不会了解小寡妇煎熬的滋味,何
况管秋霜还只是个姑娘家。她只听到柳凤娇最后几句,承认了凌、管两家鸡犬不留,是她下
的毒手,一时但觉仇怒之火,涌上了心头,口中沉哼道:“好个妖妇,你终于亲口承认了,
我和你父仇不共戴天,今晚天网恢恢,总算给我遇上了。你亮兵刃,我要手刃亲仇,把你剑
剑诛绝,剁成肉泥,方解我心头之恨!”
“锵!”一道青虹,从她衣袖中激射而出,手中登时多了一柄长剑,横剑当胸,等着她
撒剑。
“格!”柳凤娇娇笑一声道:“小姑娘,我本来有一个计划,想把你和凌干青促成一对,
一双两好,因为你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小伴侣,如今又是同仇敌气,要替父报仇,本来这
种事只要一凑两合,何况你们又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一对儿,我的心意,就是让你们缔
结良缘,洞房花烛夜,此后小两口卿卿我我像蜜里调油,颠鸾倒凤,过了三几个月如胶似漆
的美满生活,我再把你丈夫捉了去,关上他十年,让你也尝尝守活寡的滋味,但如今我这心
意可改变了,那不是为了旁的,是为了我的师妹,她不但爱上了凌干青,而且还把她身心都
交给了凌干青,他做了我师妹夫,自然不能再当你的丈夫了,所以今晚只好让你跟你爹一块
去了。”
她在说话声中,也举手抽出了一柄细长长剑,指了指管秋霜,说道:“你……”
管秋霜听得粉脸通红,尤其最后她说什么她师妹把身心都交给了凌干青的话,更使她难
以忍受,咬牙切齿的怒叱一声:“妖妇住口,我不要听你胡说,你纳命来吧!”
抖手一剑,朝她刺去,长剑嘶的一声,穿心射去。
柳凤娇又是格的一声轻笑,长剑朝前撩出,发出“当”的一声大响,两支长剑立时格在
一起。
柳凤娇右手长剑格住了管秋霜的长剑,她身形忽然一个轻旋,左手轻扬,五指朝管秋霜
面门弹来。
管秋霜连抽剑都来不及,急忙左手拍出一掌,但已经迟了,只觉鼻孔中闻到一股兰花香
气,顿时一阵昏天地旋,再也站立不住,双脚一软,往地上倒去。
柳凤娇看得格格一阵娇笑,说道:“管秋霜,我说过要你跟你老子一起回去,这话不假
吧,你不用怨我这做婶娘的心狠手辣了!”
右手长剑一举,劈落下去!
“锵!”她长剑无故发出一声悠长的大震。
不,她劈落的长剑一下被震开一尺光景!
柳凤娇蓦然一惊,身形不觉后退了一步,目光一抬,发出妖冶的一声冷笑,问道:“是
何方高人,在跟奴家开玩笑?”
就在她话声堪堪出口,只听“嘶”的一声,一道人影从左首一颗大树上飞落下来,正好
落到柳凤娇的前面。
柳凤娇目光一注,只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穿蓝布衣裙,头发花白老婆子。
她心里自然明白,这老婆子刚才只点出一指,就把自己长剑震歪了寻尺光景,虽说那是
自己毫无防备,此人一身功力,至少和自己不相伯仲了。
她目光一瞟,口中轻“唷”了一声,笑道:“这位大娘来得可真不巧,奴家正想结果这
小丫头性命,大娘就点出了这一指,看来大娘是想从奴家剑下救人了!”
花白头发老婆子沉声道:“柳凤娇,你既知道老身是救人来的,你就该留下她走了。”
“大娘这话倒挺新鲜!”
柳凤娇格格娇笑,笑得她一个苗条人影花枝乱颤,边笑边道:“你大娘知道奴家是谁,
就该知道奴家要做的事,从不作兴半途收手的了。”
花白头发老婆子哼道:“你是要和老身动手?”
柳凤娇道:“难不成就凭大娘这一指,就把奴家唬倒了么?”
花白头发老婆子冷笑道:“柳凤娇,告诉你,今晚你要出手,只怕是沾不到便宜的,依
老身相劝,你还是识相些自己退走的好。”
柳凤娇心中暗自—怔,她是何等人,对方的口气,她岂会听不出来,一双水淋淋的桃花
眼,朝老婆子一溜,妖声说道:“这么说,你大娘好像还有帮手在后面呢!”
只听—个娇脆的声音在身后接口道:“不错,就在你后面!”
柳凤娇这—惊非同小可,以她的武功,人家欺到身后,自己居然—无所觉!忙向斜旋出,
回头看去,欺到自己身后的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手中持着一柄白光吞吐的长剑,双目
盯注着自己,大有出手之意。
就在柳凤娇这一身形飘动之际,忽然发现自己左右两边也各有一个持剑的少女,远远逼
近过来!
柳凤娇自然看得出这三个少女武功全都不弱,当然最厉害的还是对面那个花白头发的老
婆子了,这三人大概是她的门下。
如果那老婆子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再加上她这三个徒弟,自己非吃亏不可!
“唷!”柳凤娇又娇笑了一声道:“大娘这三个高足,一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行走江
湖,可不知要颠倒煞多少少年郎呢!”
花白头发老婆子冷冷的道:“她们并非老身门下。”
这话听得柳凤娇又是一怔,这三个少女如果是她徒弟,武功自然较差,如果不是她的徒
弟,又和她同来,那么这三个少女的武功就得再估高一两成了。
“好!”柳凤娇是个心计极深的人,她衡量今天自己确实不易得手,口中就说了个“好”
字,眼角一撩,说道:“奴家今晚就卖你大娘一个面子,但大娘也总得报个万儿给奴家听听
吧?”
花白头发老婆子冷冷的道:“紫衣帮护法绝户指沈大娘,够了吧?”
柳凤娇目光一转,问道:“这三位姑娘呢?”
站在她身后手持镇江剑的少女冷笑道:“我叫霍碧云。”
霍碧云,就是凌干青的结义兄弟毕云秋,其实她叫毕秋云。
左边一个少女道:“我叫沈若华。”
她是沈大娘的女儿。
右边一个少女接口道:“我叫田玉燕。”
田玉燕就是田中玉了。
柳凤娇眼波一溜霍碧云和田玉燕,娇笑道:“奴家想起来了,你们一个是霍帮主的千金,
一个是龙在田的女儿,卓一绝的徒弟,果然大有来头,这一位大概是沈大娘的掌珠了,奴家
有幸,今晚一下就认识了四位女中俊俏,咱们后会有期,奴家走啦!”
她果然一下收起了长剑,转过身俏生生朝大路上行去。
这女人当真称得上一代尤物,这几步路就走得腰肢轻扭,烟视媚行,把三位姑娘家看得
呆呆出神,心里想着:她走路的姿势真是美妙!
沈若华哼道:“这柳凤娇果然妖艳得很!”
毕秋云道:“她这几步路走得很迷人。”
沈大娘笑道:“你们都不知道她的来历,才会这么说法,知道她的来历,就见怪不怪
了。”
沈若华问道:“娘,她是什么来历呢?”
沈大娘道:“她这几步路,走的正是‘天魔步法’,她是防咱们追袭,才施展这种步法
的。”
她只说步法,却把柳凤娇的来历岔了开去。
那是因为眼前这三位姑娘,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若是无意中说出触犯柳凤娇师父的
话来,岂非徒惹麻烦之事?
田玉燕问道:“大娘说她怕咱们追袭,才施展这种步法来的,难道施展这步法,就不怕
咱们追袭了么?”
沈大娘含笑道:“她这种步法,你看来她好像笔直行去,但她身子轻轻扭动,你只要逼
近她身后,她立可转换步法。这是从一种舞蹈中变化出来的,就算你多几个人围住她,她也
可以从包围中飘然闪出,再多的人也围不住她。”
她一边说话,一边已经走近管秋霜身边,俯下身去,探看了一回,说道:“管姑娘可能
中了她的迷香,才昏迷不醒的,霍姑娘,你身边有没有带着本帮的‘飞龙解迷丹’?”
毕秋云道:“有。”
沈大娘道:“这就快给她闻一些,看看能不能解?”
毕秋云答应—声,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紫铜扁壶,拔开瓶口开关,凑着管秋霜鼻
孔,两个指头轻轻一捏,就有一小撮药末吹入鼻孔,她在管秋霜两个鼻孔都吹了药末,才把
小药壶收起。
“飞龙解迷丹”,专解江湖迷药,药末吹入管秋霜鼻孔,管秋霜就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但人却依然并末醒转。
沈大娘双眉微蹙,说道:“这就奇了,管姑娘怎么会不醒的呢?”
沈若华道:“娘,我们先把她抱回去再说咯。”
“唔!”沈大娘点点头道:“还是娘来。”
她伸手抄起管秋霜身子,说道:“咱们走吧!”
当先举步行去。
三位姑娘紧跟她身后就走。不多一会,来至一处茅屋,沈大娘把管秋霜放到左厢一张木
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