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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轻财重施”。从这些记载看来,李白自幼为学,便异于常人。此后交游,也多豪侠之士。
开元十三年(725),李白出蜀,“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上安州裴长史书》)。沿江而下,到达江陵,结识司马承祯,甚被赏识。此后从江陵东下,历洞庭、庐山,到金陵,抵扬州。在安陆与许圉师的孙女结婚,在湖北滞留较久。在这期间,李白也与当时的一般宦游士子一样,曾经多次投书长吏,干谒求仕。其后又西入长安,小隐终南。谋官不成,复返安陆。开元二十二年,到襄阳,谒见荆州长史兼襄州刺史韩朝宗。此后数年之间,又与洛阳、太原、东鲁等地的道士、隐士交游,远近闻名。
天宝元年(742),李白奉诏入京,于翰林院中待诏供奉。这时李白结束了漫游生涯,暂作宫廷侍从。此后未见重用,又遭谗毁,于是一年以后,便上疏求去。天宝三载,又离京远游。
在这次远游中,李白结识了杜甫和高适,三人曾经周游梁(今开封)、宋(今商丘)。同时,李白又从北海高天师,求仙学道。
在这期间,李白前妻亡故,又再婚许氏,许氏亡后,又娶宗氏。这时身家多故,国家多事。李白一面求仙学道,一面企图为国建功。对于国家安危,颇多关切,虽然仍事漫游,已与过去有所不同。
天宝十四载,安史之乱发生,李白避居庐山。这时永王李璘出师东巡,邀李白入幕。至德二载,永王兵败被杀,李白被捕入狱。出狱之后,又被长流夜郎(今贵州桐梓附近)。乾元二年(759)于途中遇赦,乃沿江东还。至当涂,依李阳冰。宝应元年(762),病逝于当涂。《旧唐书·文苑传下》、《新唐书·文艺传中》均有传。
综观李白一生,正当唐皇朝由盛转衰之时,由于初唐、盛唐出现了“贞观”、“开元”之治,朝政相当开明,一般文人学者,多半积极用世。李白年少之时,也曾抱有建功立业之志,但时值开元之末,朝政已经大坏,张九龄被黜,李林甫擅权,是由盛转衰的开始。崔群《论开元天宝讽上皇甫鎛书》① 本节材料主要参考书为新旧唐书本传,王琦注《李太白全集》(中华书局本) 和《李白研究论文集》(中华书局本),文中凡引上述资料,不再一一作注。
云:“人皆以天宝十四年安禄山反为乱之始,臣独以为开元二十四年罢张九龄相,专用李林甫,此理乱之所分也。”当安史之乱前夕,有些文人学者,对于时局,已甚不满,忧时念乱,已经形诸文字。但李白这时年轻气盛,尚多幻想,好任侠,喜纵横,误将开元季世当作晚周战国。其实,时与世异,任侠、纵横,都是行不通的。
李白这时又希望建功之后,退隐归山,排难解纷而不受赏,颇慕战国鲁连之风。但待诏翰林不久,便不为权臣所容,“权臣妒盛名,群犬多吠声”(任华:《杂言寄李白》)。这时李白对于现实的认识,才稍微清醒。
但李白在朝,为时甚短,对于朝廷、官场,虽粗知大概,而阅历尚浅,因此,他这时虽对现实政治有所批判,却不似萧颖士、元结等人之忧时念乱。在很长的一段时期里,隐居、出仕,在李白胸中,一直是矛盾的。永王东巡,他应征入幕,完全出于用世、报国之诚。至于最高统治者的内部斗争,他根本不懂。由此而身陷囹圄,以至流放,这是他始料所不及的。
李白一生的政治抱负极大,但他的实际成就只在文学,诗与杜甫并称。
文名虽为诗名所掩,但有些文章,亦颇为世传诵。
积极用世,不恋荣名李白早年漫游期间,所作诗文,都充分表达了布衣文人的追求仕进之心。《与韩荆州书》、《上安州裴长史书》都是此时有代表性的文章。《与韩荆州书》有云:白闻天下谈士相聚而言曰:“生不用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何令人之景慕,一至于此耶!岂不以有周公之风,躬吐握之事,使海内豪俊,奔走而归之?一登龙门,则声誉十倍,所以龙盘凤逸之士,皆欲收名定价于君侯。愿君侯不以富贵而骄之、寒贱而忽之,则三千宾中有毛遂,使白得脱颖而出,即其人焉。
这是一封干谒之书,也等于“毛遂自荐”。李白年少气豪,积极求仕,在这里表现得十分明显。
与此篇类似之文,是《上安州裴长史书》,此文有云:白窃慕高义,已经十年。云山间之,造谒无路,今也运会,得趋末尘,承颜接辞,八九度矣。常欲一雪心迹,崎岖未便。。。愿君侯惠以大遇,洞开心颜,终乎前恩,再辱英盼。白必能使精诚动天,长虹贯日,直度易水,不以为寒。若赫然作威,加以大怒,不许门下,逐之长途,白即膝行于前,再拜而去,西入秦海,一观国风,永辞君侯,黄鹄举矣。何王公大人之门,不可以弹长剑乎!
这篇文章,不仅年少气盛,而且吐辞命意,颇似战国纵横家言。唐代的布衣文人,写过许多投书干谒的文字,但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作者的笔下,其内容和风格都有所不同。李白的这类文章,特点是十分突出的。既不同于王勃等人的“怀才不遇”,也不同于韩愈等人的“不平之鸣”,而是充分地体现着一种狂放不羁的个性。
李白写于这时之诗,与其干谒之文同一格调。例如《古风》之十:齐有倜傥生,鲁连特高妙。明月出海底,一朝开光曜。却秦振英声,后世仰末照。意轻千金赠,顾向平原笑。吾亦澹荡人,拂衣可同调。
鲁连之在战国,号称高士,为人排难解纷,而不受封赏。李白景仰其人,引为同调,这是他的生活理想:积极用世,却不恋荣名。
但李白这样的生活理想是不现实的,在他这段生涯中,虽然诗名大振,而投书干谒,并未见用。杜甫所谓“醉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恰可作为对他此时生活的写照。李白这时写的另外一些诗篇如《将进酒》、《襄阳歌》、《江上吟》、《梁园吟》等,也都倾泻了他的满腔愤闷之情。《将进酒》中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自是材不见用而发的牢骚;《襄阳歌》中所谓“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咸阳市中叹黄犬,何如月下倾罍”。也是借酒销愁的愤辞。
“醉饮狂歌”,放浪江湖李白待诏翰林之时,处于宫廷侍从的地位,又写过一些应制供奉之诗。
《宫中行乐词》数首,据《本事诗》所载,即应玄宗诏命之作。其遣词造语,显与前此之作不同。例如其三:卢桔为秦树,蒲桃出汉宫。烟花宜落日,丝管醉春风。笛奏龙吟水,萧鸣凤下空。君王多乐事,还与万方同。
时当开元之末,朝政正在由盛转衰,玄宗本人,也由一代明君,渐变为末代庸主。此时有识者已在忧时念乱,但李白初进宫廷,所见尚浅,应诏随笔,便写出了这类歌咏升平的诗篇。还有《清平调》三首,也是同样的作品。当然,李白虽处宫廷侍从的地位,他毕竟不同于“柔媚的词臣”。尽管写了这类歌咏升平的作品,与此同时,他也抒发了不同于一般侍从的情感。例如《驾去温泉宫后赠杨山人》一诗,便表白了自己一贯的思想:少年落魄楚汉间,风尘萧瑟多苦颜。自言管葛竟谁许,长吁莫错还闭关。一朝君王垂拂拭,剖心输丹雪胸臆。忽蒙白日回景光,直上青云生羽翼。幸陪鸾辇出鸿都,身骑飞龙天马驹。王公大人借颜色,金章紫绶来相趋。当时结交何纷纷,片言道合唯有君。待吾尽节报明主,然后相携卧白云。
隐而求仕,仕而后隐,这是李白选择的一条道路。虽在“幸陪鸾辇”、“身骑飞龙”、“直上青云”之时,他也没有忘怀归隐。
李白离开长安,再度漫游时期,由于对朝廷和官场有了一些认识,思想便发生了变化,作品也发生了变化。虽然这时阅历仍浅,却已看到世事之艰难。《古风》和《行路难》中的许多篇章,都比较深沉地表达了这个时期的情感,诗风也有所转变。例如《古风》第24 首云:大车扬飞尘,亭午暗阡陌。中贵多黄金,连云开甲宅。路逢斗鸡者,冠盖何辉赫。鼻息干虹霓,行人皆怵惕。世无洗耳翁,谁知尧与跖!
像这样的内容,在李白过去的诗中不曾有过。他不仅揭露了中贵人、斗鸡者之飞扬跋扈、横行霸道,而且指斥了当朝天子。“世无洗耳翁,谁知尧与跖”,锋芒所向,显然在最高统治者,这样的语言,是很有深度的。
与此篇相似的作品,是《古风》第二首。其中有云: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狗赌梨栗。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淮阴市上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行路难,归去来!
这样的诗中充溢着不平和失望,与前期某些抱着幻想的作品大不相同。
李白此时写得更为慷慨激昂的诗,是《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其中有云: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世人闻此皆掉头,有如东风射马耳。鱼目亦笑我,谓与明月同。骅骝拳跼不能食,蹇驴得志鸣春风。。。黄金散尽交不成,白首为儒身被轻。一谈一笑失颜色,苍蝇贝锦喧谤声。曾参岂是杀人者,谗言三及慈母惊。与君论心握君手,荣辱于余亦何有?孔圣犹闻伤凤麟,董龙更是何鸡狗!一生傲岸苦不谐,恩疏媒劳志多乖。严陵高揖汉天子,何必长剑拄颐事玉阶!达亦不足贵,穷亦不足悲,韩信羞将绛灌比,祢衡耻逐屠沽儿?君不见李北海,英风豪气今何在?君不见裴尚书,土坟三尺蒿棘居!少年早欲五湖去,见此弥将钟鼎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