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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迎上去问道:“老师,试卷改了没有?”
理论力学极不情愿地取出那根美味的牙签,用指甲把牙签未端的牙垢弹去:“还没有改,看成绩明天来。”
三员女将一字摆开,堵住理论力学的去路:
“先给我们改一改嘛——”
“是啊,就两、三份,你改一改么——”
“不看到成绩,我们睡不好觉的呢——”
“您一向对我们很好的噢——”
“明天请你吃饭啦——”
女生们轮番发嗲,频繁运用“嘛”、“么”、“呢”、“噢”、“啦”之类的女巫咒语。这比济公和尚的“吗尼吗迷哄”还厉害,理论力学张着嘴呵呵几声,无可奈何回头去改试卷。他埋怨我说:“你看成绩就看成绩,为什么带女生来(攻关)?”
最先改孔同学的试卷,她得了69分,令我们眼红不已。
暂时不用放弃原则,理论力学也松一口气:“不错,不错,不要我加分就好。”
然后改的是张同学的试卷,只有56分。
张同学不服气:“这个题我做了怎么不给分?”
理论力学说:“你乱写两个公式,按道理是不给分的……”
张同学据“理”(这个理是生“理”优势的理)力争:“高考写公式都有分给的,一个公式给两分嘛,我能写公式,说明我听了老师的课,给我分嘛——”
彭同学也说:“给人家嘛,一个公式2分,两个公式4分,刚好及格。”
孔同学则威胁理论力学:“人家女生呢,给人家嘛,小心她跳楼噢——”
理论力学招架不住,把56分改成61分:“60分不好看,人家怀疑是给的,干脆给你61分,算是借给你5分,下期要努力。”
改到彭同学的试卷,更惨,只有49分。
开始理论力学还坚守底线:“50分都没有,卷面上无论如何也加不到60分。”
张同学说:“分数还不是出在您笔底下,好人做到底,也让她及格嘛——”
理论力学胡子一抖一抖地,只是摇头:“试卷学校要抽查的,加分要有根据。”
彭同学想象力极强:“要么我现在抄一个题,不及格的科数多了,不能毕业的,老师,难道你忍心看我留级么——”
孔同学则说:“这是影响人家前途的事,老师,您成全人家哓——”
理论力学烦躁起来:“不及格就不及格,不能乱来。”
彭同学于是嘤嘤嘤地哭。
张同学和孔同学一个哄彭同学,一个责备理论力学:“你看,人家女生噢,给你弄哭了——”
如此一闹,理论力学开始动摇,他皱着眉头说:“哭什么……明天再说……试卷没有改完……不好处理……”
在他们讨价还价时,我发现一个5分填空题我做错了,科氏力的方向本来是“向西”,我填成“向东”,于是偷偷涂改过来,心中暗喜。
结果我的试卷得了67分。
第二天,理论力学的坚固堡垒果然被彭同学们攻破了,看来女巫咒语还是颇有杀伤力的。
第三章未夜狂欢
我们的宿舍楼是男女共用的,一楼、二楼分别是附属中专的男、女生宿舍,三楼是中文系男生宿舍,四楼是物理系男生宿舍,五楼是政治系男生宿舍。附属中专的学生绝大多数是本地人,本地人又多是苗族和土家族。
少数民族是热爱山歌的,期末考试结束这天晚上,一楼男生和二楼女生对唱山歌。开始只有几个人唱唱,后来许多人加入,变成团体对唱。山歌是用土话唱的,三、四、五楼的老大哥们不管听得懂听不懂,都大声喝彩,跟着人家瞎乐乐。
痞子正在背考研词汇,他问阿颜:“怎么没人管管?你们学生会……”
痞子之所以说“你们学生会”,是因为阿颜仕途顺利,升为学生会副主席了。
“最后一夜啊,由他们疯吧。”
听阿颜悲悯的语气,仿佛全楼近千人的命运全捏在他手心。
作为本地人,袜子有义务翻译那些山歌,但是他拒绝我们的要求:“有什么好翻译的,唱山歌嘛,不就是哥啊妹啊的。”
老唐的枕头立马飞射过去:“不给我们当翻译,你这一辈子还有机会做翻译?”
我则用装满垃圾的塑料桶威胁袜子:“怕不怕化学武器?”
袜子于是翻译几句:
韭菜开花细茸茸,
有心恋郎不怕穷。
只要二人情意好,
冷水泡茶慢慢浓。
老唐嚷嚷道:“不过瘾,不过瘾,来有带荤的!”
帽子把破蒲扇一挥,做了一个伟人般的手势:“越荤越好!”
我和阿颜都侧身面向袜子,洗耳恭听。只有痞子拿着研究生英语词汇走出寝室去,想必又是去卫生间看书。真羡慕痞子,他已经脱胎换骨了,我们还在苦海中沉沉浮浮。
袜子吸吸鼻子说:“出去是正确的,如果你们听了,保证会干那事儿。”
带荤的山歌是男女对唱:
女:
小小鲇鱼你莫狡,
上滩下滩我装壕;
若是钻进壕里来,
由我清蒸或煎炒!
男:
小小鲇鱼我要狡,
任你姐姐来装壕,
若是钻进壕里去,
胡子鳃鳃吐涎膏。
这支山歌看似庸俗之极,却彻头彻尾地表现了湘西土人的可爱之处:他们率真热烈,示爱的言语自然野性十足。
老唐拍着床沿,连连叫好:“不错,不错,比抽烟还提神!”
帽子则拼命摇扇子:“晚上怎么这么热,怎么睡得着!”
袜子得意地说:“要不你爬墙出去,发廊里去爽一爽。”
阿颜意味深长地问我:“菜菜,睡得着不?想虫虫不?”
“我们都过来人了,你才睡不着呢。”
我翻个身子,面向墙壁,眼睛却睁得圆圆的,身体躁热难当,血管奔流着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沸腾的火山岩浆,把皮肤烤得滚烫。再不离去,草席都会烧起来。
“太热了,冲个凉去!”
我把大澡巾扎在腰间,往卫生间去。那条小鲇鱼调皮地将澡巾顶起来,一翘一翘的。
痞子在卫生间小声背诵单词,见我来洗澡,他走到楼梯间去。
我一口气做了60个俯卧撑,然后又做70次深蹲,20个仰卧起坐,然后气喘吁吁地进入淋浴间,把喷头开关一拧,冰冰凉的自来水急速喷泻,冲激在热潮潮汗粘粘的皮肤上,感觉舒畅之极。悬在腹股沟之间的鲇鱼被冷水一激,倔强地在内裤里挣扎着谋求解放。我把虚掩着的小木门拉严,插好插销,除下内裤,捉住那条不听话的鲇鱼……
冲凉出来,经过楼梯间,痞子还在看书。回到寝室,牌局正热闹呢。
我说:“这么迟了还打,弄得痞子无处安身。”
老唐说:“最后一夜哪里睡得着,明天火车上睡好了。”
第四章红颜相伴好挑山(1)
第二天早上。
我还没有起床,虫虫一个电话把我的残梦炸飞:“喂,你暑假回去不回去?”
“回去,车票都准备了。”
“你回去干什么?”
我回去干什么?这个问题我竟然答不上来。人家准备行李我也准备行李,人家弄车票我也弄车票,人家今天走我也今天走——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回去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作为一个师范生,未来的孩子王,臭老九,我不愿意回去面对父亲母亲失望的眼神。
“原来是当老师的。”
当乡亲们轻描浅写地揭露我的前途时,我像裸体示众一样无地自容。
小时候与别人比赛吹牛,人家说将来要开火车,我就说将来要开飞机。父母听了笑呵呵的,他们相信考试总是第一名的儿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们终于弄明白什么是“物理教育专业”为止。
“其实回去也没意思,你呢?”
“我们留校好不好?叫大螃蟹教我们拉小提琴,同时练习一下架子鼓——隔一个假期会丢生的。”
于是我们去找大螃蟹。
艺术系偌大一个院落竟然悄无人语,清静得像个空庙。绿树掩映间是仿古建筑的飞檐翘角,声声入耳的是鸟鸣蝉噪。连绵青山可以借景。花草芳菲可以清心。
“他们课程少,会不会早放假了?”
“成对成对的估计不会急着离校吧。”
来到男生宿舍楼下,向上望望,二楼大螃蟹的寝室窗前晾着T恤。
“那是大螃蟹的,我认得。”虫虫很高兴,“大螃蟹没有回去!”
“嘘!别嚷嚷。说不定螃蟹公和螃蟹婆正在谈情说爱。我们偷偷上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对对对,捉住这对螃蟹油炸了它们!”
上楼后,我们蹑手蹑脚来到大螃蟹门前。门虚掩着,里面果然有动静。
“我摸摸你那个地方?”大螃蟹的声音充满渴望。
“不要嘛,我怕痒。”螃蟹夫人的声音,不胜娇羞。
虫虫满脸红云,她扶着我肩,把嘴巴贴在我耳边,呼气如兰,吹得我耳根子痒痒的:“是不是谈恋都这样啊?”
虫虫吨位太大,她轻轻一靠,我身子就向前倾斜,把门推开了——
只见床上被翻红浪,群玉乱堆,才子佳人瑟瑟发抖……
这一切情形只存在于猜测之中。事实上,螃蟹夫人搭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膝上放着一个大得十分滑稽的水杯——喜欢扮小鸟的女生都喜欢用大型道具,比手腕还粗的原木笔,醋碟子一样大的钮扣,男朋友也是彪形大汉——大螃蟹就是此类,他正蹲在她膝前,察看她的小腿,那情形如同大灰狼给小兔子看病。
“你们来了?”螃蟹夫人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