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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领到他应得的赔偿金以后,他还继续来找我,说在报纸上看到,浙江有一家企业的老板,为他这样遭遇的员工,额外给了20万元。他也想做那个幸运的员工,希望我能向我的头儿汇报,让我的头儿向浙江的那个企业主学习。我没有一口拒绝他,虽然我知道他的要求是无法实现的。他用央求的口气对我说:“杨小姐,我知道你是好人……”也许,我真的是个好人,但是,我是好人我也无法改变制度,制度是冰冷的,特别是在钱面前。
我劝他先回去,事情告一段落了,在这里租房耗着会把他的那笔赔偿金用完的。他对我伸出那只断了三个手指的手,说:“杨小姐,我刚出来打工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这点钱够我过一辈子吗?”我知道他刚从家乡出来不久,分到冲压车间做搬运工,他听说冲压工的工资比搬运工高,趁某个冲压工上厕所的时候,擅自开动了机器。他说:“我只想快点学会一门技术。”
刘副总提出“车改”一词后,每遇开会,我们都小心地回避着这个词语,生怕他又突然提起来,当着另两个副总的面,让大家议也不是,不议也不是。
第54节:车改
车改
其实,无所谓什么车改。部门经理们以前都没车,出去公干都是公司派车,现在部门经理们几乎都买了车了,出去公干自己开车,公司给了一定的油补,这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不存在改革。所谓“改革”,就是有一个旧的东西,再把它改革成新的,当刘副总在确定油补额度的会议上提出来要“车改”的时候,大家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大家都知道,刘副总还没有属于他自己的车。我们也曾经揣度过,刘副总他不可能买不起一辆二十来万元的车,他之所以迟迟不买车,就是因为他是公司的副总。公司的副总共有三个,其他两个副总,马副总和李副总,都开着公司提供的专车。众所周知,用公家的车,坏了由公家修,没油了由公家加,自己独享出行之便利,当然是不亦乐乎的。而在刘副总看来,他也应该在那个福利圈内。虽然公司并没有明文规定,每个副总都有资格拥有一辆公司配给的专用轿车,但是,既然在他之前的副总都有了专车,刘副总也应该享受和他们一样的待遇。
惯例应该不算制度的一部分。如果是制度,刘副总会根据制度写报告提出为自己申请一辆专车。现在,刘副总没有制度可依,只好在会议上强行提出,要进行“车改”。当时,马副总和李副总也是在会议室内,所以,当刘副总提出“车改”议题的时候,执行董事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他说:“公司的那些车过几年也快到报废期了,以后都采取大家自己买车再由公司给予补贴的方式。”大家听到的意思就是请刘副总不要再提到“车改”这个词,反正马副总和李副总也开不了几年公家的车了。
刘副总之所以没有专车开,是因为刘副总是公司内部提拔到副总这个职位上的。他以前是销售部的一位副经理,某一年他的业绩超群,就坐上了副总的位置,那时是有给他购车的计划,但是第二年开始,他的团队业绩并不比其他团队出色,他的车子就一直被延,直到遥遥无期。而马副总和李副总是“空降将军”,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他们来任职的时候,公司给出的诱人的条件之一就是有专车给他们,虽然,我们都觉得马副总和李副总与刘副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刘副总提出“车改”一词后,每遇开会,我们都小心地回避着这个词语,生怕他又突然提起来,当着另两个副总的面,让大家议也不是,不议也不是。幸好,刘副总没有在会议上再说这个议题。不久后听说,刘副总将“车改”之事写了一份报告,欲呈给董事会讨论,根据制度,先呈到执行董事的案头。听说,刘副总那个报告的开头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刘副总将被委以重任开发北方某一城市的市场,刘副总愤而辞职。
奖金制度一直是公司管理层的心病。无论怎么改革,不管这制度看起来如何与工作表现、工作能力挂上了勾,最后还是会变成一成不变的东西。
第55节:奖金
奖金
只有我知道财务部的袁经理为什么要推迟发放一月份的奖金。当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公司需要改革奖金制度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虚弱。我坦然地直视他的眼睛,我相信我的眼神充满了理解与诚恳,而这理解和诚恳是我想让他看到的。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比他更老奸巨滑,更居心叵测,更难以捉摸。
奖金制度一直是公司管理层的心病。无论怎么改革,不管这制度看起来与工作表现、工作能力挂上勾,最后还是会变成一成不变的东西。从奖金制度可以推理出人和人之间的共性,在日常的普通的工作中,没有谁会比谁出色多少。也就是说,没有谁能理所当然地可以比别人拿更多的钱,所以,奖金也就慢慢地趋向于均化。
我和刘姐办交接手续已经半年了,刘姐是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她就要在近期离职,我来接替她的位置。她是公司的元老,和谁说话都有点老气横秋,唯独对我十分友善。在她的争取下,我的奖金升了一级,与她等平,等于是提前扶正的意思。她对外讲到我时,总是美言有加。所以,她算是有恩于我。
财务部的袁经理,只大我一岁,我入职人力资源部时,他对我说:“终于来了一个可以沟通的人了。”他的意思明显是说原来的刘姐难以沟通,但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报以憨厚的笑容。我每到袁经理的办公室一次,他就和我提奖金的改革问题,希望我和他站在一起,拿出一个完美的奖金改革方案来。所以,他是个改革派,刘姐是保守派,而我是两边都不得罪的中间派。
没等袁经理的改革方案草拟完成,刘姐在年末某日上班的途中摔了一跤,胳膊骨折。根据《劳动法》规定,上下班途中发生的事故属于工伤。刘姐因为工伤休息了大半个月,她的离职也就往后推。在发放12月份的奖金时,袁经理坚持奖金不属于福利范围而扣了刘姐的奖金,刘姐听闻后,根据《劳动法》“工伤期间工资和福利照发”的原则和公司之前的工伤处理惯例,由我帮刘姐成文后呈交董事长特批。袁经理不得不叫出纳支了奖金给她,刘姐不免在袁经理面前洋洋得意了一番。其实我交董事长批文件时,袁经理也在,他当场提出了反对意见,是我为难的眼神让董事长在文件上签了字。
刘姐做完这个月就正式退休,这个月,我们的董事长去了欧洲公干,本来可以循例发放的奖金,因为袁经理坚持等新方案出台再发放,而被无限期地搁置起来,需等到董事长回来一锤定音。而刘姐在她剩下的工作日之内,肯定是领不到奖金了。所以,我私底下认为袁经理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虽然我注视他的时候,眼神里满是诚恳。
那他会是谁呢?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他确实不是一条狗,和我一样。
第56节:他不是一条狗
他不是一条狗
我从城南部的A公司调到城东部的B公司,我的位移让我的IP地址发生了变化。稍微有点网络知识的人都知道IP是怎么回事,而我是个比较喜欢钻研的人,我喜欢知道我QQ上的好友处在哪个位置,他们只要一和我说话,我就能知道他们所处的位置。我之所以要知道他们的地理位置,完全是由于心理问题。
网络上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说在网线的那一头,谁知道你是不是一条狗,所以我想,
就算网线那端和我交流着的是一条狗,我也要知道那条狗在哪儿,心理上就有点小小的满足,知道对方不是在火星上,至少肯定不会是嫦娥的那只兔子。
我到B公司后狠狠地忙了一阵,终于尘埃落定,打开QQ轻松一下,看看网线那端的动物们有什么新闻。但是,根据我对B公司IP地址的认识,我很惊恐地发现,我的QQ好友里面,有一个叫“好兵帅克”的“人”,他的IP地址与我相同。而且,我一上QQ,他的头像就已经在闪动了,他留言说:“山水有相逢。”也就是说,我已经暴露在他面前了。
“好兵帅克”是我在A公司的时候添加的好友,我知道他与我在同一个城市,而且还与我处于同一个行业,有不少共同语言,还可以相互请教,所以,我一直认为“好兵帅克”他应该是个人,而不是一条狗。在我的定义里,狗应该不知道IC封装技术的,但是“好兵帅克”知道。“好兵帅克”问过我的名字,我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条狗,亦证明我向其请教的诚意,我向他说我的大名,而他,我一直叫他帅克,我不知道他的法定称谓是什么。
从此,我在明处,他在暗处,当我走进某一个部门的办公室,我都会小心留意一下后脑勺的眼光,但是观察良久,还是没有发现好兵帅克到底是谁,我甚至对着花名册一个一个地排除,但是排除的结果是,技术部的几十号人,全部都有可能是他。我再也不敢在无人的地方吮手指,不敢在办公室偷偷吃口袋里摸出来的花生,去食堂的路上也不跑得那么猴急……总之,他已经知道我是个人了,我就得有个人的样子。
后来我认为,那个“好兵帅克”可能就是管技术的李总,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