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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报表上显示出来有小客户的流失,我奉老总之命去找海伦。海伦说,是因为我们公司的单价太高所以人家走单了。我说:“你有如此能干的手下珊儿,还怕没订单么?”海伦苦笑了一下,说:“看在我们同事这么多年,算是一起打拼过来的,告诉你实情吧。”于是她把珊儿的事情告诉了我,我们谈了好长一阵,觉得这件事必须处理,但是,我俩都不想伤害珊儿的既得利益,也想保住珊儿现在的职位。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也就是说:珊儿必须现在就收手,不然大家都会很难做。集团里对什么事都大惊小怪,要是这事捅出去了,查起来就不仅仅是这件事情了,连老总都会难以交差。
海伦要求我找珊儿谈话。第二天,海伦找借口出差,我再拿着月报表到了业务部,说:“珊儿,海伦不在,你给我解释一下客户流失的原因吧,虽然他们单量小,但对我们公司的产品质量一直是比较满意的,他们一直接受我们较高的单价的啊。”珊儿很平静地坐在我面前,说:“这事儿你得问海伦,她上个月一直延交他们的货,说小客户不怕得罪,先保障大客户的供货,我就是照她的意思做的。”她把海伦签名的生产排期单放到我面前,上面果然没有排小客户的单。
我的心凉凉的,要不是海伦的话在先,我会接受珊儿的解释,但是,我现在的感觉是:
海伦养了一条咬自己的狗。不久,珊儿被调离了业务部。海伦说,她是聪明,但就是缺了点什么,所以她的聪明让人看着害怕。
我们心里面挺感谢旧老总在过去两年中对我们的数据操练,让我们懂得了“完美”的做假方法,知道了协同合作的重要性。
第21节:“完美”的做假方法
“完美”的做假方法
我们又召开了秘密会议。每个月底,老总就会召集各主要部门开会,除了会计部。我们的会议内容是不能让会计部知道的,虽然我们会议的主题与会计很有关系,就是本月利润或亏损!
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公司在开我们这种性质的会议,到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这种会议的存在是管理制度的失败,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最好诠释。如果公司去年的平均利润是两百万,那么少于两百万就需要写报告向董事会解释,要经常去坐坐冷板凳。要是多于两百万,那却是应该的,老总从上头也得不到什么奖励。所以,这任老总上任之后,他就有了开秘密会议的惯例。
在召开秘密会议之前,老总煞是费了一番苦心,他和各部门主管聊天套近乎,经常一起喝酒吃饭,和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适当的时候,他就提出,把每个月的做货情况平均化。也就是说,不顾事实上每个月接单多少,都按上年的平均盈利情况来上报给董事会。这个月的单量要是多了,就算是已经做出来的货,也要算到下个月的数里面。那样子,利润总是保持在中庸位置,他不需要月月口头检讨、书面报告了。
老总这种不负责任的偷懒行为,导致了我们工作量的急剧增加,也着实考验了我们处理数据的能力,还锻炼了各部门之间协同作战的能力,也证明了我们的忠诚度——谁都没有将此事透露给会计部的任一人员。做假要做得像真的一样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需要一个全盘的统筹人物,但包括老总自己,都不想做这个统筹人物,他只有一句话:“你们的数是平的,没有破绽就行了。”为了没有破绽,我们频繁地开会,对数,让每一工序的数据看上去都合情合理,十分完美,我们每个人都觉得是自己在统筹这盘数。
业务部的人很尴尬,这个月送出去的货,要人家先不要盖章,到下个月再盖验收单。客户觉得我们脑子有问题,人家送了货都想急着收货款,恨不得在月底前就将货全交全了,无须再被延一个月才付款。唯有我们在积极地提请人家延期付款,真是笑掉了客户们的大牙。
老总任期两年,两年之后,换了新老总,我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大家心照不宣地不将这件事情说给新老总听。其实,
我们心里面挺感谢旧老总在过去两年中对我们的数据操练,让我们懂得了“完美”的做假方法,知道了协同合作的重要性。
但是,我们这帮所谓部门的头头们,知道了这个道理之后,公司就有危险了。那段时间,集团里正大力开展职业道德教育,不知道我的同事们有什么心得,于我,总是有点想冷笑,虽然我听教育讲座的时候也很认真。
我的朋友阿延总是要我们谢媒,我告诉他,让我们走在一起的,只是因为我的老总那可爱的虚荣心。
第22节:因为老总的虚荣
因为老总的虚荣
每年年底,我总是会为一件事情着忙,就是公司的每年成立庆典。很巧合的是,公司成立的日期与我的生日是同一天,于是在这十余年中,我总是和公司一起过着生日,公司是一年年地成长,而我是一年年地老去。到我二十七岁那年,公司成立八周年,老总说,八是个好数字,我们请新闻单位给我们来宣传一下吧,你去找个记者来。我的老总他有点虚荣,他快退休了,他想在他离开前留点口碑,所以,他的虚荣是可以理解的。
我并不认识什么记者,但我认识政府机关里搞宣传工作的人,于是我去找了个熟人阿延,请他找个记者来给我们写点东西。他很热心地帮我的忙,他和那个记者都在我所邀的贵宾名单里面。阿延向我邀功道:“记者不好请啊,后来,我把你给夸奖了一番,特别强调你还待字闺中,他就答应来了。”我听了笑笑,多好色的记者啊!
记者果然来了。一个白净且稍有点腼腆的男人,他和我说话的时候不敢看我的眼睛。晚宴上有抽奖,他抽中了一辆自行车,送给我。他回去之后写了个新闻发在一版,因为我曾得过一个不起眼的奖。可就是因为那个奖,新闻的主角居然是我,公司和老总反而成了我的陪衬。我把那天的报纸给藏了起来,但还是有很多客户和供应商看到了报道,打电话来贺我。我很心虚,看见老总也有点讷讷,老总居然还对我说:“他那个新闻切入点不错嘛!”这话听在我耳里,很不是滋味。过几天,我收到他一封信,我收了信没复他。从此不再联系。
半年后,老总又开始虚荣了。我们公司赞助一份杂志,成为杂志的理事,每年交理事费。杂志社组织理事会成员进行所谓调研活动,老总说他年纪大了,没精力参加这些活动,我便代替他去。那次是参观本市的一家国有企业玻璃厂,在巨大的生产设备上爬来爬去的,我的鞋子当场牺牲。在附近的步行街买鞋子的时候,手袋给抢了。那时我正供楼,是我最拮据的时期,而那天,手袋里还装着我去交房款的钱,以及手机和所有证件,这件事让我非常沮丧。当晚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觉得特别孤独无助,想找个人说说话。于是我找了通讯录来,好在那时的手机存储量不够大,联系方式都是记在本子上的,我一页页地翻,翻到了记着那个记者手机号的那一页,心想,就找他说话吧,从周年庆典后到现在八九个月了,不知他找到女朋友没有呢?于是我打通了他的手机,他好像在一个很吵闹的环境中。他对我说:“手机快没电了,我打过来,我一定会打过来。”
第二天我们见了面,一个月后,1999年台湾大地震那天,我在结婚证上按了手印,成了他的妻子。
我的朋友阿延总是要我们谢媒,我告诉他,让我们走在一起的,只是因为我的老总那可爱的虚荣心。
我们还会在一起,会天天见面,这辈子,怕是分不开了。我们在这十年共职时光中创造了一些故事,我想,这些小小的故事,是我们自己的传奇。
第23节:传奇
传奇
海伦?杨是我的妹妹。在我进这个公司的第一年,她就已经在那儿做文员了。我那时在另一个地方上班,我们要见面的话,来回需花费36元,那时工资不高,一半花在路费上了。妹妹说,为了省钱,我们得在一起。其实,我们还有第二种选择,就是:为了省钱,我们可以少见面。但是,妹妹似乎没有想过第二种选择,她认为,我们应该在一起。
于是,我来到了妹妹所在的公司,成为一个秘书。集团内规定,亲戚不能入同一个职能部门,所以,我是属于行政的,她是属于业务的,我们的工作看起来井水不犯河水。1994年,她用的电脑是香港总公司搬上来的,用仓颉打字法才可以输入,妹妹凭着小时候看繁体字小说的功底,硬在一个星期内把仓颉输入法给学会了,并达到每分钟40字的速度,听说这个速度让我们的港籍同事们对她刮目相看。
我一直很自豪我有个漂亮能干的妹妹。有时候,有人对我说:“你没有你妹妹好看。”我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开心。在我眼里,我妹妹确实是很漂亮的,但是,她似乎一直没有把她的漂亮派上用场。公司里土著女孩子们经常欺负外来的妹妹,把很多应该由她们完成的工作推给妹妹去做,我听说了,有点愤愤不平,但妹妹劝我道:“反正我有时间,加班就加班呗,等我什么都会了,有没有她们就无所谓了。”后来的几年间,公司每年在绩效考评之后都会裁掉一些人,但是,妹妹一直都不在裁员名单中,最后,她可以指挥别人干活了,大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