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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9-黑雀群-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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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按住那只“罪恶的”手

    所以当韩起科那天晚间在激烈的颤栗中,把手用力插进她内衣衣扣的缝隙间,去使劲揉搓她的乳房的时候,她本能地一把按住那只“罪恶的”手,并本能地用额头向韩起科的下巴颏用力撞去。韩起科闷闷地呻吟了一下,踉跄着,上身向后一仰,嘴里即刻便有血水鲜红地淌出。但他没有松开那只插进衣缝去的手,并很快重新站稳了身子,重新去搂住了她的后腰。那股血的腥味,加上她发间的清香和颈窝里那股带着汗气的浓重的体息味儿,更是煽起他无名的激愤和冲动。哦,黑杨林外的旷野……旷野中的黑杨林……黑杨林,还有那盘旋在金黄一片的深秋芦苇荡上空的黑雀群……你倒下吧……倒下吧……黑杨林……黑雀群 ……他用力撕开她的外衣,一把抱起她,进了房间。后来发生的事,他怎么也记不太清楚了。但她却始终记得清清楚楚。在后来多次单独在一块儿时,她总是要“逼”他回忆那天的细节。要他复述自己当时做过的每一个动作。他们总在争论,争论的焦点是,他把她抱进房间,一下把她扔到床上以后,她的衣服是怎么脱掉的。是她自己脱的,还是他“强行”脱下的。她说他疯了一般扑过来就撕扯她的衣服。他说,把她扔到床上以后,自己就喘着粗气,在床沿上坐着了。他说他自己当时完全不知所措,浑身发烫,谴责和侥幸,惧怕和冲动,像地狱里的烈火,轮番地煎熬着他。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可以怎么办。他抱住自己的脑袋,惴惴地坐着,既不肯就此罢休,但又害怕自己心里那一股沸腾的岩浆般的冲动,会完全失控。后来,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一只鞋掉在了床前,另一只鞋却还挂在胖胖的脚背上。    
    他说就是这一只挂在脚上的鞋和那只穿着丝袜的胖脚背,让他发了狠劲儿。他吼了声:“脱!”他承认是他下令让她脱的。但执行命令的却是她自己。他一连吼了三声。她逐一地脱去了衬衣和外裤等。她说,即便是这样,也是因为他当时太凶狠了,那神情那语气,完全跟个恶狼似的,完全容不得别人反对。他承认,自己当时就是一条恶狼,一条完完全全的恶狼… …他问她,你听说过有关我的传说吗?在冈古拉,所有的人都说我是喝狼奶长大的。我有一群始终关心着我的狼妈妈。我经常想着要像狼一样吼叫,像狼一样奔跑,你已经看到了,我冬天是不用穿棉袄的。我这一生都会像狼一样去守护我那片荒原…… “你会为我生个小狼崽吗?”后来他常常这样问她。甚至在呼哧呼哧地刚刚插入的时候,他也问。但她从来都不跟他好好回答,有时就哼哼唧唧地说些胡话来瞎打岔,回避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后来他发现她在吃避孕药(因为他从来不肯使用那种塑料套套子),就感得特别泄气。有一天,他把她请到市内最阔气的一家韩国烧烤店,告诉她,他今天正式升任公司营销部的副主管了,而且公司把他的住房也换到了市内老城区的繁华地段来了。“啥繁华地段嘛,不就是省新华书店库房后头小楼里那间小屋吗?还不到二十平方米,卫生间里也没浴缸。    
    我还嫌它窗户子太小,屋子也太矮咧。”她撇撇嘴说道。他一下瞪大了眼,惊诧道:“哎,你这人。我的事,你怎么全都知道,而且还知道得那么细啊?”她满不在乎地说道:“你的事,我能不关心吗?再说了,公司安置你,事先总会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跟我商量一下。我知道你的事,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嘛。”听她这么解释,他心里总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只是一时又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只是问:“我的事,他们干吗都要跟你商量?”她油腔滑调地一笑道:“因为他们都知道你是我老公么。”他一愣,挺直了上身,忙问:“真……真的?    
    他们真是这么认为的?”她哈哈大笑道:“瞧把你吓得!咋的了,不想做我老公?光想占便宜,不想承担责任?”他忙说:“不是不是不是……我还想你替我生个娃娃哩……我… …我 ……”她把壮实的身子往靠背椅上一靠,微笑着问:“‘我’个啥呢?”“我……”他越发地结巴起来。“我啥嘛?快说嘛。”她娇嗔道。“我……我真的想娶你。想……想做你真正意义上的老公。”他努了把劲儿,把这段时间来一直在心里翻滚的那念头终于说了出来。    
    “ 你开玩笑哩。”她笑笑,瞥了他一眼,端起那杯果汁,刚要喝,就看到韩起科一下把脸探了过来,非常严肃地说道:“谁开玩笑,谁就是小狗。”同时,好像怕她跑了似的,把自己那只大手从桌子底下照直地伸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大腿。她忙惊叫了声:“哎哟,你这家伙!你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重吗?哎哟……”把烧烤店里几张餐桌上的顾客都惊愣了。他忙收回手,重新坐直身子。她假装果汁洒了,赶紧拈起几张餐巾纸去擦拭裤腿和桌椅,把周围那些疑询的目光一一打发了。“我是认真的,薛姐。”在接下来烤肉灶里发出的滋滋声中,他压低了嗓门,不断地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我是认真的,薛姐。”“快别胡说了。


第五部分圣洁的肉体和最珍贵的隐秘

    赶紧吃你的吧。”她也压低了嗓门,一直重复着这么句话,像是在糊弄着一个不听话的娃娃。这让他心里越发感到不是滋味儿。那天回到省新华书店库房后头那个小楼里,他就像个任性的孩子,由于自己的要求没得到满足,一直堵着气,不跟她说话。这样别别扭扭地僵持了一个来小时,她多次暗示他,该上床了,甚至脱了鞋,先上床去等着了,他也没答理她。自己无趣地在床上待了一会儿,她便苦笑笑自嘲道:“好吧,没人理睬,那咱就走。”说着,趿拉上鞋,拿起外衣和手包,还真往外走了。一直快要走到房门口了,他才呼地一下蹿起,冲到她跟前,截住了她,大声说道:“你别不说话呀。”她说道:“我没不说话呀。”他说:“那你说个痛快话,到底跟不跟我结婚?”她说:“你个傻二球蛋,干吗非得结婚?”他急了:“什么叫干吗非得结婚?不跟我结婚,你干吗要跟我上床?干吗……干吗还要跟我那样?”她却赖兮兮地逗着他笑道:“什么这样那样的,我跟你哪样了?啊?”“人家跟你说正事哩。别跟我嬉皮笑脸的。难道……难道……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在你心目中只是一个性伙伴而已?”她却立马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嘛,还真能耐了,真有长进了,满口臭词乱蹦了,还‘性伙伴’哩……谁教你的?跟哪个大学教授学的?哈,你真闹明白了没有?跟我解释解释,啥叫‘性伙伴’呢?”见他只是傻愣在那儿,直瞠瞠地看着她,看样子是动真格儿的了,真不能再胡球日鬼地跟他打哈哈下去了,她便收敛了唇边那嘲讽似的笑纹,轻轻叹了口气,伸出她那只圆鼓鼓的小手,拍了拍他,说道:“好啦好啦,别啥事儿都那么当真。这是你最大的毛病。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这人一生吃亏,就在这一点上。大男子汉一个,干啥事,都得既拿得起,也撂得下。站着是座山,躺着就是条河。怎么着都行。许多事,要慢慢再说。有句话咋说的,叫‘从长计议’。对不?你要不想睡觉,那我可就真走了。今天晚上,我还真有个安排。区扶贫办老主任的老伴昨晚上我家来叨叨半天,说区里那些管事的真不是个东西。她们家老头退休才几年,最近找他们要几辆车临时用一下,给他们家老闺女办喜事儿,打了几回电话,只答应,不派车。这找到我头上来。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嘛!”说着,还真走了。过了十来天,见他一直不给她回电话,约他,也不出来,有一天晚上,她又去找他了。他还是闷闷地坐着,只管翻他那几张满是花花绿绿广告页的烂报纸,不愿答理她。“嗨,跟我装啥蒜呢?”她笑着上前,一把把他跟前的报纸全胡撸到地上去了。他这才急了,“嗵”地站起,怔怔地瞪着她,呼呼直喘,半天说不出什么话,而后嚷出一声:“你!”而后却又坐了下来,自嘲地苦笑笑,摇了摇头,冲她说了声:“行了……行了 ……我明白了……全明白了……”“你明白啥呀?二球蛋!”她一边啐嗔着,一边抡起皮包带,调侃似的甩打了他一下。却不料他受不了了,一下又站了起来,冲到她面前,怔怔地逼问道:“够了够了。别再跟我玩这套真真假假的了!我全明白了!”她也来气儿了,双手叉在腰间,略略地歪起上身,斜眄着眼光,哼了一声说道:“你明白个啥嘛?!屁大点事儿,就跟我闹这别扭?!你还像个男人吗?!”这句话说重了。韩起科一下跳了起来,吼道:“我不像个男人。你去找像男人的玩儿去。你不就是要个男人跟你上床吗?去啊。上东门外美容一条街去找那些‘鸭’去呀。”“韩起科,你狗日的,说啥呢?啊?你说啥呢?”“薛姐”真上火了,气恼万丈地冲过来,抡起手包,没头没脑地向韩起科身上砸去。一边砸,一边骂道:“你让谁去找‘鸭’呢?啊?你让谁去找‘鸭’呢?你这没头脑、没心肝的劳改员,杀人抢劫强奸纵火犯!”足足砸了好几分钟。韩起科只是一动不动地由着她砸。后来她也砸不动了,就站在那儿直喘气;然后一偏脸,瞧见自己手包上的那些金属角角在韩起科脸上额头上脖梗子上砸出不少血红点点,有一两处还真砸破了皮,渗出一丝丝血水,正顺着韩起科油亮坚韧的皮肤纹络慢慢地往下蠕动。她便一下泄了那万丈无名怒气,从手包里掏出一包柔软的面纸,递给他,让他自己去擦那血水。他却不接。俩人就这样僵持了好大一会儿。她苦笑笑,往那把椅子上一坐,问:“真不想再答理我了?咋的了,开口说话呀,别跟活死人似的! ”他依然闷闷地站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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