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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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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务,“眭固之后,尚有濮阳白绕待征。虎豹之骑,一刻都不得闲暇呐。”
  “濮阳、白绕?”白绕不是早已命丧九泉?莫非是白濮……
  我一时失神,总算猜知了他何以会在此地现身。

  ☆、寿春之行

  濮阳之战,不知所终。全因四月中旬,我待到了曹公南下寿春的传令。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潜行扬州,为我安排的身份并非某个势力的信使、驿客,商贩走卒,而是华佗先生的药童。要知夏日将临,近来天候异热、暑意渐生,听闻扬州一带更是因了流民蜂拥而疫疾肆虐,是故袁术集重金广募天下医者、能人异士。这般世道之下,充身医者、南下寿春,确是比较便利,不易受盘查、刁难。只是身为一届药童儿,这嘲风自然是不能与我同行了。迫不得已、思量了许久,最后还是拜托了曹仁将军将它送到了郭嘉之处。毕竟,离下邳时他反复丁宁的那“官渡”二字着实落了我心,虽不知是何用意,但还是趁早周备的为是。
  时间紧迫,接令的次日清晨,我便随着华佗风尘仆仆地离了犬城,往寿春那头赶去。光着脚丫、卷了裤腿,腰间随意地扎了根草绳,背后负着偌大的药箱儿、和铁剑,额头处裹着青色的葛巾,脸上抹了几摊泥巴,我又变回了曾经在白家寨里的小厮模样儿。华佗倒是对我这身装扮很是满意。在他看来,无论是脚板、身段还是对草药、医理的认知,都没有丝毫的破绽、不妥,我做他的药童本就是最适合不过的了。不过他的毛驴儿似乎对我很不友善,这头灰不溜秋的畜生其貌不扬,却很是傲气。无论我用什么饲料喂它、牵它、逗它,它都只是鼻尖朝上、冷冷哼上几声,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姿态。连嘲风都不曾有过这般的殊遇。莫不是,它当真把自个儿当作是什么西凉名驹了不成?华佗在一边见着,乐不可支地笑得前俯后仰。最终这头不识抬举的毛驴儿,还是由他自个儿去牵了。
  一路无事。本想趁机问问他缘何会与我同行,但华佗却总是避重就轻地绕过了这些话题,只说踏访各地是为了替亲朋周觅良方,以疗顽疾、哑症。听闻竟是哑症,我不由地来了兴致,不过他口口惟提并州故人,却不愿多说几字,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我尽快赶路。似乎华佗的任务只是负责将我送抵寿春,之后便都与他无关了。事实上,他的身份也很是古怪:虽然时常在曹公营中出入,却并非是这边的专属医师、食汉室之禄。只是同郭嘉等人有些私交,才会以客卿之身常驻此间。但是尽管如此,此人却深得曹公、及诸将的信任。甚至有时军里头的决策、谋划都不会刻意对他规避。细细想来,这着实是件令人费解之事。也许同他来中原之前的身世有些关联吧?念及这般,不觉侧目偷窥了起来:凝神观之,此刻拉着毛驴儿、哼着小曲、踱在前方的华佗先生身材高大、健硕,五官深沉、凸显。肤色白皙,面目奇异。此地的衣衫罩着不怎么称身,确实和那些西域的胡人儿一般形状。明明年岁不大,鬓角却有些斑驳,不知是他们安息人天生如此,还是后来经历过了什么痛彻的变故。只是那双同天空一色的眼,深邃沉静,落于一草一木、飞禽走兽间皆会隐隐透出些不偏不颇的暖意儿,似与军中诸人截然不同。医人者,果有特异之处。
  注意到我的视线,华佗忽然转过头,冲我咧嘴一笑,顺手从山壁上摘了根野草刁到嘴边。“歇脚之时,千万别坐于田埂上头。它会一脚将你跩下的。”他说罢指了指身后那灰不溜秋的毛驴儿,随口调侃我道。我无奈一笑,自不愿同毛驴儿一般见识。
  他对这一带很是熟悉,每每路过村寨、城镇,总不忘在赶路之余操持本业,医人治病,换点诊金、或是一顿口粮。沿途也有不少人识得他。知他到来,请命者纷纷,甚至还不乏专程将病患自邻地抬来的。华佗从不推诿,为人搭了脉、观了色,留下方子掉头就走。只有遇上那些病笃的,才会亲自出手,或是银针、或是艾灸。偶尔也会为人剖开皮肉,重理经脉,鲜有失手之时。人多之时,我也常帮他搭手、煎药,从中学到了许多。这西域的医术无论在用药、还是下针之上,远比中原霸道,但见效却快。这般反而其道而行的施救之法,尤其对那些五行通关的疑难杂症很有一套。故而某些叫当地巫医束手无策的顽疾,到了华佗的手里,反而变得轻而易举、药到病除了。虽然说来并不玄妙,但也无怪乎他神医之名如此之盛了。
  一次,为了同个癫痫病人周旋,直忙到了深夜才休了工。丑时睡意全消,我便伏着几案看他研磨药材。烛光之下,那白皙、有力的手和着节奏推着药研,其上残留着适才病患留下的齿痕、血印,青筋毕现,很是扎眼。
  “小娘子,怎还不休息?明儿大早还要赶路呢。”被我木木地盯了一会,他眼皮未抬,却忽然出声促道。抗议了无数遍,也没能让他改去“小娘子”这个奇怪的称呼,也不知是记性太差,还是叫得太过顺口,总之,他有着和那头毛驴儿一般的倔强脾气。我懒得同他较劲,索性便由他去了。
  “华先生,你杀过人么?”不知不觉间,我整出了一个稀罕的问题。他的手微微一顿,又继续前后转起了圈儿。
  “庸医无时无刻不在杀人。”他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讪笑道,“话说,这世上又有哪个神医能是天生?还不皆是由庸医变来的。”
  “华先生,你又答非所问了。”对他的回答,我嗤鼻不已。随手抓了根稻草塞到了嘴边、轻轻咀嚼。跟着他行了这几日,劣习几乎都学了个遍。
  “也是,也是。那么小娘子,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喜欢郭奉孝多一点呢,还是荀文若?”每当扯到了他不想回答的问题时,华佗总喜欢拿郭嘉、和小叔公他们俩的话题来作挡箭牌。初始之时,确实有瞬间堵住我嘴的神效。不过后来说烂了,自然也就不再能起甚么作用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无趣地又趴在了几案上,脸上的泥好些都蹭在了袖口处。“传言西域各部民风彪悍,多以抢掠烧杀为誉……”语出未毕,就被华佗不屑地打断了,他沉声道:“不过是空穴来风、含血喷人罢了,若能丰衣足食,谁会不去图个太平、安乐?”
  他的神色有些不同寻常,我微微一愣,不再辩驳。“小娘子,人活在这世上,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你若不杀人,就会遭人所杀。因我而死的人,或许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即便是说我杀的人,亦不为过。”说完,他便不再理我,专心致志地研磨了起那些草药。苦涩、甘甜的药味儿散在空气里头,混着烟雾,卷起了阵阵涟漪。
  “华先生,你、是否认同郭嘉他们的做法?”沉默了好半晌,我才慢吞吞地启口问道。我不信屠了彭城、淹了下邳也是身不由己,时至今日,那份压抑盘踞心头,不能轻易释怀,“虽说大道无情,但彭城、下邳几十万百姓,当真就是朽骨、腐肉,不能不去?”之前他说我与郭嘉乃是同道中人,我至今记忆犹新。
  “谈不上认同与否,我所见着的,只是一群拼命求生的人罢了。”此刻他的眼透着不可思议的沉静,药研磨转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我的故乡安息,曾经是个贫瘠的地方,妖魔横行、沙漠遍布。那儿和中原诸地不同,单是求生、活口,就需得以他人的性命当作代价。同室操戈、兄弟残杀,有时只是为了一顿饱食。征伐不需理由、毋要借口,也从来没有人讲甚么仁义道德、名正言顺。施尽各种手腕儿,不过是为了求生罢了。”
  “若不下狠手,光一个吕布就能叫曹营诸人命归九泉、不复再起。更何况,还有张绣、袁术、袁绍、刘表诸人虎视其侧。”华佗说着,唇边挂起了一抹讽刺。那神情,不觉让我想起了郭嘉,“奉孝他们如此行径,在我元化看来,无论饰以怎般的藉口,不过就是为了求讨生计的一时之策罢了。乱世不终,此事难结。小娘子,你不也正是因此,才择了此道么?”我闻言咬了咬唇,毅然颔首。
  越近扬州、越见混乱。一路上,不断能迎面遇上自寿春逃难而来的流民、杂丁。询问局势却大抵不知,只晓得而今的寿春一片凌乱,几成了无主之地。那袁术资实空尽、无力养军,迫不得已之下,甚至烧毁了宫室、宅邸,以人作食,领着浩浩荡荡、如蝗虫般的饥军前往灊山,投奔旧部去了。
  “其兄袁绍居在北地,中有徐州间隔。这袁术若打算疏通求援之路,便只有不余其力地攻占徐州了吧?”听华佗这般说道,我轻轻点了点头,附和道:“下邳城刚破不久,又受过水湮之灾。想来袁术必会从中下手。只是……”
  “只是曹军早有周备,袁术定是讨不到半点便宜的。”华佗说着晃了晃头,咬了口刁在嘴边的杂草,喃喃道,“奉孝那小子当真可怕,连这步都能算到。”我心中却暗泛了嘀咕:何止是这步,他实则料得更深、更远。早在进犯徐州之前,他和小叔公恐怕就早已拟定了这些策略。如今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随意思忖着,我心有不甘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溅起了几滴泥水。那头僵固的毛驴儿忽然适时地抖了抖毛,害得我满脚都染得淤黑。于是我便没好气地给它那灰不溜秋的尾尻上按上了一个乌黑、乌黑的大脚印。
  月旬后,入了扬州境内,果然听见了袁术进犯下邳,却被为刘备、朱灵分而击破的消息。说是他在灊山遭了众叛,迫不得已才携了残兵、转战下邳的。听说袁军此役一举溃散、败得极惨,那袁公路最后几乎就是只身逃出的。此事果如郭嘉所言,六月不到,他便已尽了气数。如今看来,小叔公这招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委实厉害之极、狠毒之极,难怪郭嘉也对他推崇备至。不过因其身败、局势大乱,也不知如今尚在寿春的小叔公是否安好、有无受累……念及这里,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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