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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起来,圣旨、印绶那些玩意儿,莫非是在另一拨人身上了?”
“我看未必。那拨人中除了夏侯霸以外,都是从长安那鬼地方临时募来的各色町人,连一个像话的护卫都没有,怎么可能交以重托?”一时人多口杂、议论纷纷。我神智渐昏,着实辨不清究竟是谁在言语了。
“兵法诡道,实而虚之,虚而实之。虚虚实实方能迷人眼目、惑人心窍,交给那拨人也没什么好诧异的。倒是你在他们之中设下暗桩之事,恐怕早已被人察觉,才会被适时地反摆了一道罢?当真是高明至极,高明至极啊!”矮个儿武官打了个哈哈,言辞里满是挑衅。那凤眼汉子听罢瞬时绿了脸,不觉又踏到了我的跟前,厉声喝问道:“当真是如此?”这一回,他却不敢再近我身了。
“贱妾婢女尔,何德何能,可以才知大人们的思量?”我白了他一眼,低眉顺目地暗讽道:若不是以身作饵,伺机不动,又怎能让尔等如此轻易就中了这李代桃僵之计?
“问她何用?直接斩杀就是。”那矮个儿说完冲着我身后之人深深一揖,道,“高将军,印绶、御旨而今大抵已落入张鲁之手。纵轻兵追去,怕也获之不及。更何况,适才骚动大起,必然引得张鲁方众。此地实不宜久留。不如暂撤、作退,返河东再图他策,若何?”原来踩我背脊的那人才是高幹!听到这里,我不禁惶恐难安:若是他们就此急撤,不但困敌之策难成,一旦归了并州,多半还会搭上自个儿的性命。当下心里盘过了无数的念头,却没有一个实在、顶用的,只得硬着头皮大声嚷道:“高将军小待!印绶诸物并不在夏侯霸身上,我知它们的所在……”话语未落,那矮个儿武官却大笑道:“小娘们是在想如何将我等拖住,方能等到张鲁援兵适时赶到罢?这雏儿算计人的心思当真嫩了些,不过一片赤诚倒是可嘉。也不知你的主子到底给了你多大的好处,竟能叫你这般为他卖命?”言语里头尽是奚落。我脸上一寒,刚欲反驳,却突然感觉背上一松。就在这时,四下兵丁朗声报喊,“得令”阵阵。一时整兵收戈,列队如风。那高幹一言不发间,竟毫不犹豫地下了撤兵之令!转瞬之间,周围三、两百人已走了七七、八八!如此言出既行,军令如风,当真叫人叹为观止、膛目结舌。
未及感慨,本已麻木的手掌倏然传来一阵剧痛。鲜血飞溅、落了一脸。血雾弥散中第一见着了这个叫做“高幹”的人。五官刻薄、坚毅,如花岗岩一般。肤色黝黑,身材魁梧,棱角分明,有着一双如万年玄冰般冷冽、刺骨、毫无波澜的眼。双眸相对的那一刻,我生生打了一个寒颤。在这酷暑难耐的三伏天里,竟像是猛然掉入了冰窖似的,禁不住地战栗。人说目为心窍,我却知若不历经非人之难,是不会铸成这般神气的。随手拔去了戳在我手心里头的长矛,高幹面无表情,钳住了我的腕,飞快地从身上撕了一片衣襟,草草捆绑几下。那布料上顿时渗满了鲜血、不停滴落,渐趋缓和、停滞……原来先前的顾虑乃是多余,此刻他还不想让我身死。思及此处,硬撑到现在的倦意、与痛楚猛然袭来。重影叠叠、眼花耳鸣,视线也跟着愈发地模糊了起来。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眼前之人的另一重身名:他是并州牧高幹,却也是郭嘉的表兄、高元才。天下一等一的琴师。
平心而论,一点不像。
我以为但凡身具琴心者,当皆如小叔公一般,风雅、倜傥,满身诗意,宛若绘卷。
但他,显然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男主角终于登场了。囧,上次一夜间突然涨了一百多个收果然有问题。算了,无视,继续码字ing
☆、菡萏
虽然留得一条性命,但接下来的这段时日里,我却没有受到什么善待。高幹草草替我止了血、包扎了右掌后,随意缚住我的手脚,将我扔上了马背。山道上颠簸重重、虫蚁不绝,痛痒难耐、全身乏力,整个人好像散了骨架一般,也不知是否伤到脊梁、耗损了元气。只感觉伤口麻木不已、冰凉彻骨、慢慢就了无了知觉。趁着歇脚的当口儿,我也曾试图挣脱,但任凭怎么折腾,就是使不上劲,甚至连挪动身子都愈发变得艰难了起来,眼看着距离布阵的那山头愈行愈远,一颗心不由地渐渐地沉了下去。
自被捆上鞍具的那一刻起,队列里就再也没人正眼瞧我过一眼、更甭提搭话、闲聊了。只有高幹在小憩之时,会满面冷漠地朝我的嘴里灌几口水、塞过些干粮。不过他待我却还算细致,每日换药从不见忘,似对我并无甚么敌意。我沉声道谢,他也只是礼貌性地扬了扬唇。不掺一丝的笑意、或是鄙夷。我知那仅仅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表情罢了。显然,他对我并不上心。不过令人倍觉稀奇的是,行军到此,从未听他说过一句言语。即便得了下属的军报也只是轻轻颔首,至多打个简单、微幅的手势罢了。仿佛连抬个手、开下口都是不屑的。极端的沉默和无情,像是吝啬着自个儿的神情、与言语。
眼见就要出境、逃脱无望,傍晚时分、路过山涧之时,我却在河石上无意间瞧见了黄天的暗记。内容晦涩,但却分明指向了高幹一行!看来先前的功夫并未白费,日前的那场屠戮果是为人瞩目了。如此一来,说不定还能盼来张鲁的援兵!我只觉心跳加速、像是要跃到嗓子眼。慌忙按捺住了自个儿的心绪,抬眼瞥向它方,心中只念着不能让他们看出什么端倪。好在大军只是匆匆行过,也没有人刻意停滞、逗留。要察觉那符画并不容易。
入夜之前,这三、两百人在高幹的指挥下,随意寻了个前能挡风、后有退路的山脚安了寨、落了脚。虽说情知半夜或有恶战,但重伤在身、又逢连日颠簸,如今总算着了实地,有帐幕遮露、草坨垫身,也顾不得手脚被缚,口渴腹饥。稍一阖眼,假寐不成,便径自沉沉地睡去了。梦里又回到了初阵泰山郡的那一天。灰茫茫的苍穹底下,满目尽是黄天的法帜,残破不堪、冷风习习。漫城烟沙倾落而下,血腥弥散,明月成玦。官军的铁骑撼山动地,仿佛顷刻就会踏至跟前。我拼命地奔逃,丢盔弃甲,荒落亡命。一路跌跌撞撞,磕碰不已,眼前布满了那些无法瞑目之人死前的惨状。凄如厉鬼,密密麻麻。挥之不去,纠葛难清。脚前,满是羁绊……就在这时,忍不住地剧咳一声,竟是被烟雾呛醒了。回神才惊觉到,不知何时,周遭竟燃起了熊熊大火,直把帐幕、草坨、树木枝杈烧得劈啪作响,眼看就要蔓及到了这头!四下无人,顾不得去思忖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我咬着牙、屏了息,奋力扭动身子,挣扎着就往外头滚去。烟灰顿时遮了眼,耳鼻炙烧,口舌生烟。手足无力间,捆缚的绳索亦逾千斤。直觉后肩烫热难耐,发上、衣间不时传来焦臭、异味,阵阵弥散、呛人不已。四下寂寥,贴地时隐隐有金戈之声,竟似远在数里之外!莫非高幹他们已弃了这头的营地,正同巴地众人短兵相接?我直觉心头一沉。求救无门、挣命乏力,思绪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些许的绝望泛到了唇边:娘,孩儿不孝,大抵不能回去侍奉于您了。若是小叔公知我客死他乡,会不会伤心欲绝、替我落葬?至于那人,稍一念及,便忍不住伤痛了心神。莫非来年春生,竟要他来为我除却坟头杂草?……就在我胡思乱想、几欲放弃之时,突然看见了一双冰冷刺骨、仿若寒窖一般的眼,是高幹!他竟选在这时折回了!像是在寻找甚么似的,用湿布捂着口鼻、倒腾幕帐,在火场里来回穿梭。额角、肩头落着点点的薪火,斗篷的一角也卷起了几许焦黑,原本黝黑的脸孔更是被熏得泛了红,但那冷冽的眼里却依旧现着一派无动于衷的淡漠、与无情,像是来自地狱的罗刹,不惧红莲的业火。
瞥见我的那一刻,高幹似乎微微一怔。他轻轻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抓起了我的后心,将我扛上了肩头,大踏步地往火场外迈去。就在他把手里的湿布抵上我口鼻之时,我竟然情不自禁地抽泣了起来。第一次发现原来死生关头,素来逞强好胜的自己居然会是一个如此胆小、畏死之人。高幹转过头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露诧色、亦不言语,只是加紧了脚下的步伐。如此跑出了极远。一路上,扔去烧着的衣物,削断了沾满星火的发辫,这才勉强摆脱了一山的赤炎。顾首回望,营寨所在的那一片林子竟是整个儿都燃上了。火光冲天、烟雾袅绕、殷红了夜幕。这一刻,晨曦渐渐在东方透出,鱼鳞般扯碎了天空,但那点点的泛白却远不及这头的紫气耀眼。
高幹提着我的后心,一把将我掷到了山涧里头,自个儿也跟着一头扎入了潭水。待得稍稍缓过劲,大喘了几口气,才替松了我的手脚,扶我坐到潭边,自行到水里洗漱了起来。待得他褪尽上衣,我这才瞧见原来他的身上竟也被大火灼伤了不少。肩头、胳膊、腰际、后背到处都是焦黑、模糊、绽开的皮肉。一眼看去,身上的伤势好似比我还要重上几分。脸上微烫,别过了头。劫后余生,心底里头不觉暗自泛上了几许感激。
山涧甘甜、冰凉,洒在创口上极是舒坦,但我却只能勉强撑住身子,无法站立、或是走动。透过潭里朦胧的倒影,竟被自个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儿吓了一大跳:原本齐腰的长发如今参差杂乱、披散飞舞,截得只剩小半完全了。颊上、肩头、手臂处处都是斑驳、炭黑的焦痕,血迹隐隐,看了令人作呕不已。这等落魄的样貌儿,哪还有丝毫黄天道天师的熠熠风采?即便是寻常婢女,也多有不及。不过能保得一命已是万幸。张鲁那边,计谋已定,由菡萏替着、仲权坐镇、奕儿出谋,想必纵使我暂且不在、无能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