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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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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这么行了三、两天,我却还是无法抵御酷热、与伤患的双重攻势。头晕目眩,时而清醒、时而恍惚了起来。背脊的那一脚显然触醒了当日的旧创,遗下了后患。各处的伤口虽都用溪水洗净,甚至还敷上了熏热的草灰止血、祛毒,但右手掌心里那道创痕却止不住地流出脓血,积淤泛黄。腐肉丛生、恶臭难当。累年征伐之人无不知晓,这是金煞攻入、热毒侵身的征兆。凑在三伏的当口儿,稍一不慎,治疗失当,就会殒命。于药草缺失、救护不及的状况之下,往往只能用上丢卒保车之法,舍弃伤肢。但是我抵死也不愿师法那些寻常士卒,为全性命、剁去右手,于是瞒着高幹,一声不吭地硬撑。唯冀望天候渐凉,能现出转机。高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病情。迷迷糊糊间,能够感觉到他那粗糙、着力的大手覆在我的额头,不时地探测体温。偶尔也会往我的脸上泼洒冷水,规避到树荫底下为我扇凉。只是我已连他的眼神都快瞧不真切了。这么一拖,病情非但没有丁点的好转,似是更甚了。发热、呕吐、晕眩、乏力,接踵而至,上下翻腾、难受得几近无法喘息。抓着高幹的胳膊时,我甚至能够听见自个儿的乱语、胡言。眼前交替着的,尽是惨白、茫然,灰雾濛濛。
  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被他领到了村落、人家里头。躺上草榻,灌下热茶。隐约里,还有人替把了我的脉息,清整疮痍。外敷、内服,药香刺鼻。一阵清爽慢慢地自患处蔓及全身,仿如清泉流石,说不出的受用。喉间、口里也渐渐消却了灼烧一般的火气。随着水音滴落,似有惬意微现。我的心神一弛,静谧之中不觉沉沉地昏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睁眼之时,直瞅见榻沿上靠坐着一个鹤发鸡皮、蓬头历齿的巴地老妪。她着了一身早已褪了色、缀满补丁、前后无襟的粗布衫儿。箍发的额巾乃是一抹苍黄,善目、慈眉,颇似方众中人。她见我转醒,满脸欣然地眯起了眼,操着一口浓重的蜀地方言,冲着扉外扯声嚷道:“大个儿,大个儿!你家媳妇,总算是醒了!”那老妪接连叫了数声都闻不得回音,这才像是忆起了甚么似的,突然讪讪一笑,有些尴尬地冲我解释道:“你瞧老婆子我这是什么记性。昨个儿屯里的贤师在我好说歹说之下,终于收了你家那口子的‘三官手书’。替你诊了病,下开方。但是屯里存药不足、草木难济,所以今个一大早,他就跟着贤师一起进山补药去了。这会儿,怕是还不及赶回。如此说来,这些天里,他日夜守着你,不眠不休、都没好生歇息过片刻,也真是够呛的。”她说的那人是高幹?我略一失神,勉强挤出了几丝惨白的笑容——此地既有请祷天、地、水三官现神降临的手书,又以贤师为导,必是五斗米道的村落无疑。没有想到他竟会冒险将我带入此地、寻求救助!对他而言,这一头可谓是极尽凶险。要知高幹若是未入汉中就漏了身份,从而引来“张鲁”、袁熙之人的觊觎、追剿。前后无路、上下无门,到时他怕是插翅也难飞了。念及于此,不由地一阵忐忑、难安。
  “多谢婆婆相救之恩。”我嗫嚅着作势欲起,却被她急急按回了草榻。“同是黄天老母的儿女,哪用提甚么谢字!”她说着指了指叠我在枕边的几叠符箓。定睛一看,却都是我的随身道具。除了角隅焦黑、被焚,还落了些许水渍之外,大多竟还是完好、无损的。想来高幹就是依凭这些,换得了村里之人的信任罢?
  “这些都是小媳从哪边求来的?看这模样儿,不像是此间贤师的所为。”言谈不出两句,她果然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起了我的来历。我满面倦怠地微微一笑,脑海里却同时转过了无数的念头:此刻高幹不在,若是说出真话,或许我能假她之手支吾“张鲁”得救、归还,不过高幹却是在劫难逃,定会为他们追灭,而这屯子也免不了会遭池鱼之殃;但如是闭口不言,恐怕我就会坐失唯一的脱身良机……犹豫再三,死活舍不了他的救命大恩。我咬了咬牙,心中有了决断。当下便装作楚楚可怜、半真半假地启了口,道:“不瞒婆婆您说,我俩本是吴地临湖人士。常年随于仙神、道长身侧。拙夫力大、耐劳,故以奉教、抬舆为生。日子虽不富足,却也过得舒坦、惬意。可是好景不长,谁道年前吴郡的黄天道坛突受官军屠戮、围剿。乡里,方间丁人不剩,几近死尽。我也受了重伤,奄奄一息。若不是他拼死护救,指不定我已殒命殉道了。只是他、他却在那次大难之中,被人逮住、严刑逼供。以炭灌喉,哑了嗓子……不过所幸的是终究还是保得了性命。在那之后,我俩颠沛失所、无家可归,只得四下流氓、祈食求活。本拟去河北投奔随从黑山的远亲,但是路径南阳之时,却突然闻得张鲁贤师在此开坛立道、教化方众。五斗为资,民有所依。心中慕往,便临时决定改道来了巴地。欲去汉中落脚生根,再谋生计。但谁知、谁知,半途上竟遇着了这等灾祸,那群匪盗趁拙夫取水之际,竟欲、竟欲羞辱于我,我抵死不从,这才、这才被残着了手掌……”我添油加醋地补上了临湖那段往事,说着、说着不觉断了续,掩面垂泪,假戏真做,悲恸不止。心下深知若不夹上几句真言,但凭这一身新旧创痕、累累醒目,怕是难以冰释她的疑虑。
  那老妪淳朴、质厚,哪有诸多玲珑心思?她措手不及之下赶忙柔声慰藉。对于我的话,似已是信了大半。然后就在这时,我透过指逢,猛然瞥见了高幹不知何时竟已悄无声息地立在门外!他的眼里冷若冰霜,煞气浮动。瞧那情形,大抵是将适才的对话一字不漏地纳入了耳里。我但觉眼角抽搐,左手掌心不由地捏过了一大把冷汗:若是刚才自个儿稍有不慎,露了甚么口风,恐怕这边早已是血溅当场了。
  暗自庆幸之余,我的心里却对他多了一份忌惮、丝丝畏惧。
  作者有话要说:这盘棋下得很大的。

  ☆、铜钱草

  那老妪见高幹归还,便矮身退出了草舍。当日高幹按着方子、调了药,予我服食,休歇三、五日后,竟是热毒大祛、形状转安。见效之快,令我大为诧异,暗忖着哪怕就是我亲自开方、调药、周护看管,也必然是有所不及。待病情稍好,我不等痊愈、就挣扎着起了身,跌跌撞撞地摸到了煎药、研磨的坩埚前,细细研究起了其中残余下的那味药渣、碎末。不时地放在指掌揉捏,置于鼻下闻辨,黏上舌尖尝味。如此翻弄、闹腾,足足耗费三、两个时辰,我方才小有所得,不自觉地莞尔浅笑了起来:“红酸浆草、扁竹根、甘草、三七根……但、这味主药我却是不识。”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这才发现高幹正伸着脚坐在门槛上头,用着一种古怪、诧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好似见到了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一般。我但觉脸上微微发烫,慌忙解释道:“这方子的主药我从没用过、听过,不过仔细分辨之下,猜知它才真正的对症良药!若是施用得当,配以适合的辅药,怕是能够以之医疗众多顽疾、调理羸弱之体。是故急于知晓它的效用、特性。”
  “对了,先前贤师采药时,你有跟着同去罢?还记得那些草药都生得甚么模样儿?山林哪边才能采得?……能否现在就带我去瞧上一眼?”我说罢近乎哀求地看向了高幹。他略一发懵、轻轻摇了摇头,用手指在地上比划了两个字:“静养。”随即摆了个仰睡之姿。我一阵黯然,定了定神,慌忙补充道:“人道花开有常,花落无时。有些药草只消错过一刻,就会力道大减、效用全无,甚至难以将之再行分辨,所以我得尽快赶去看看。此事于我,重逾性命,还望高将军能够成全!”见他依旧不语,只是冷冷地盯着我看。我叹了口气,只得垂目低声、细语喃喃地吐露了实情,道,“我有一友金煞攻身,命不能久。今生今世,惟愿舍身救护。今日窥见此药似能对症,延其阳寿,故而才出此希求、不情之请,还望高将军能不计前嫌、助以臂力!”
  “只是友人?”高幹听着面上一怔,偏过了头。他的唇边现出了一缕莫名的讥讽,眼底的寒意似是更甚了几分。我情知这点微末的演技瞒他不过。脸上一红,蚊声颔首。“是。”他扬了扬眉,不再言语。沉默了片刻,忽而立起了身子,掸去了身上的尘埃。伸手掀过斗笠、草席细致地覆上了我身。然后一把将我整个儿负起,折腰迈出了土屋。
  “他说我躺了几天,对身子不好。说背我出去走走,透个气儿。”我笑着冲那邻屋的老妪如此解释道。那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道了几声叮咛,朝我俩频频点头,和颜睦色地挥了挥手。浑浊的眸子里一瞬间仿佛掠过了几丝莫名的钦羡:她定是将我与高幹错看成了一对同心偕老的爱侣,却又怎知事实与她所想象的、乃是大相径庭。我摇了摇头,伏在高幹背脊,默然无语。
  出了屯口,一路行来,也没见着什么人。顶着烈日,行了约摸三刻。反复折了几处洼地,生的都是那些我所熟络的配药。正兀自失望间,高幹忽然在一处瀑布前停下了脚步。将我慢慢扶起,随手指了指幽湿的山岩背后。我一个箭步,赶忙冲前。果然在那头翻见了几撮像是串串铜钱般的花草!淡黄点点,落着几线纯白的绒毛。蜷缩角隅之中,隐身灌木之下,满目寻常,极不起眼。我小心翼翼地拈过一株,轻轻一闻,心底里猛地掠过一阵狂喜:不会错的,就是它!能泄金煞的草药!
  若是能细理药性,辅以它方,指不定能帮上华佗、治愈郭嘉的顽疾!我一边如此念想,一边急切地刨开土层,将那一整株铜钱串儿般的药草,连着根茎,齐刷刷地挖现了出来。忍不住满脸兴奋,炫耀似地举在高幹面前晃荡了一番。他从头至尾都无动于衷地蹲在一旁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直到此时,冷漠、坚毅的脸孔之上才显露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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