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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叶汉简直不用考虑,他闯荡上海的目的就是想独立门户,哪是为了换一个主人?这些日子,叶汉正在拼命积攒,希望凑足傅老榕交付的资本,然后还给傅老榕,这样就可以甩开傅老榕,实现自己的梦想。为了让梁培断绝此念,叶汉进一步明确地回答说:
“从现在起,我的头上不可能有任何老板。当然我可以考虑与外人合作,但那只能是平等的关系。”
梁培知道叶汉不会同意,冷笑几声,说:“难道傅老榕不是你的老板吗?”
叶汉说:“很快就不是了。”
梁培把话转入正题,但神色依然很轻松:
第二部分奉命北上 赌枭落难上海滩(5)
“‘百乐门’的背景我想你是清楚的,你的赌场开业以来,非常吵闹,日本人很生气,几次说到要封掉它。日本人可不是好惹的,别说这种小事,就是杀你几个人,也没任何人敢吭一声。”
叶汉有点紧张了。他明白,日本人不可能和自己过不去,真正想扼杀自己的,倒是眼前的这个梁培。这分明是仗势欺人,太不讲同乡情分了!于是他冲动地说:“乡里乡亲的,你可不能太过分了!”
梁培猛地一拍桌子,瞪着眼怒骂道:“放肆!你这小瘪三,竟敢这样和我说话。今天给你摆出两条路, 一是转到我的手下,二是关闭赌场,统统滚蛋!”
叶汉也站了起来,热血冲顶,满脸涨红,完全忘掉了恐惧,大声喊道:“两条路我都不走!我做错了什么?什么也没做错!我的赌场生意好,你就眼红,有本事,你也可以把生意做好哇!我小瘪三,那你算什么?大瘪三!大流氓!以为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
梁培随手抓起一只茶杯甩在地上,大吼:“来人!给我把这王八蛋轰出去!”
几个打手一拥而上,架着叶汉往外拖。
叶汉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梁培!你这个汉奸、卖国贼!做了法国人的干儿子,又做日本人的干儿子!中国人的脸全让你丢光!……”
结果可想而知,叶汉的“864号赌场”被迫关门。
梁培没有公开出面,他暗中勾结日军,由日军司令部派人前来调查,以涉嫌色情活动等借口,勒令“864号赌场”停业整顿1年。
这无异于彻底关闭了叶汉的赌场。
当时,“864号”营业才几个月,所赢利润还远远不够扳回投资和支付全体员工的佣金。叶汉只好把赌场转租出去,设施能卖的卖掉,雇员能遣散的统统遣散。到最后,叶汉身上只剩下5000元港币,旁边站着10来个从澳门带来的弟兄。
真是到了龙困浅水、无计可施的地步!
“哇吐!”“哇吐!”叶汉有个坏毛病,无论喜怒,便会大吐其痰。这时连吐几口,骂道:“他老母!真让人逼到山穷水尽了!”
随行的邱老六对叶汉很不满意。他认为,当头的人在这个时候,应该镇定自若,至少不能方寸大乱。于是对大家说:“不要慌张,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是有的!”
叶汉马上说:“有个屁!花完5000块钱,都得准备当叫化子!”
邱老六眉头直皱,赶紧把叶汉拉到一旁,低声埋怨:“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大家听了不给你吓坏?”
叶汉大声叫唤:“这是明摆着的,5000块钱能花几天?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你不当叫化子还能有什么本事!说,说呀?”
邱老六给叶汉逼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恼羞成怒地喊道:“我回澳门去,没法跟你呆在一起!”
叶汉笑道:“回去可以。愿意回去的都回去!不过,别想从我这儿拿路费!”
这样的话,那谁还回得了澳门呢?
在一种难堪的气氛中,狗仔出了个主意。他说:“汉哥,我们奉傅老板的命令,千里迢迢来上海开赌,今日落到这步田地,也不是我们的错。我想傅老板也不会责怪,不如写封信回去,请他赶紧寄些钱来 ,以解燃眉之急。”
大家一致赞成。
叶汉也觉得在理,立即修书一封,把上海开赌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地向傅老榕报告。
信写好后,怎样让它到达傅老榕手中呢?
当时抗日战争吃紧,澳门虽说是个“中立地区”,但与内地的邮路并非通畅,若投寄出去,说不定会泥牛入海。
邱老六说:“既然这样,那就让我送回去吧!反正无论如何我是决定回澳门去的。”
叶汉觉得也好,于是从5000元中拿出1000元给邱老六当路费。
几天之后,邱老六搭乘葡萄牙的一艘货轮,从上海吴淞口启航,驶往澳门。
第二部分”荣生”听骰 大眼眉名震申城(1)
叶汉等人被困在上海滩,傅老榕却见死不救。听骰成为叶汉绝境逢生的惟一机会。但他屡听屡败,最后输到只剩下300元筹码。生死关头,叶汉奇智突发,洞穿赌具机关,终于大获全胜,以300元赌本赢回两百多万。
邱老六带着叶汉的求救书信返往澳门,转眼已经过了不少日子。被困在上海的叶汉、狗仔等10余人,日夜翘首期盼,勾起指头数,认定邱老六这时已经到达澳门。然而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澳门那边不仅没有钱汇来,而且连回信都没有一封。
伙计们人心惶惶,纷纷猜测着——
“半个多月了,还没寄钱来,是不是邱老六中途上岸了,根本就没回澳门?”
“我猜也是。5000块钱,他一个人就拿走1000块,上岸随便找个地方开间小铺,还不是有吃有喝!”
“他这人从来不为大家考虑,开始就不该叫他送信!现在好了,大家等着当叫化子吧!”
其中一个有点头脑的伙计看法不同,他说:“邱老六肯定到了澳门,当初他来上海就有点犹豫,他私下曾对我说过,汉哥一走,澳门骰宝部主任的位子肯定就是他的,可是他又说,他是汉哥从卢九手下要过来的人,汉哥来上海闯江山,他不跟着帮一把,反而去占汉哥空出来的位子,有点不好意思。这回我们在上海搞砸了,邱老六老怪汉哥办事不圆通。他说如果汉哥忍着点,不跟梁培硬抗,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所以我分析,他这次回澳门,一定会乱告汉哥的状,然后呢,就是洋洋得意地走马上任,当他的骰宝部主任啦!”
狗仔听得火起,骂道:“这邱老六简直不是人养的!当初不是汉哥,新公司会要他?汉哥拿钱让他回去,他竟然到傅老榕老板面前告状!他告什么?他一张嘴,我们十几张嘴,看傅老板到底是听他的,还是听我们大家的!”
但不管怎么说,邱老六已到达澳门,而傅老榕坐视不理,这一点大家已不再怀疑。
叶汉心想:“我看老傅这次是存心装聋做哑,叫我自生自灭了!”
按照来上海之前和傅老榕的约定, 叶汉在澳门赌场的薪水仍然按月支付,但是除邱老六和狗仔享有和叶汉的同等待遇之外,其余随同来上海开赌的伙计,都是叶汉自己在省、港、澳招聘的,约定归叶汉从上海赌场的收入中,向他们支付薪水,眼下“864号赌场”被迫停业,哪里还有薪水可支?而傅老榕不施援手,从道理上是说得过去的,只是太无情罢了。
尽管如此,叶汉心底并不慌张,他兜里揣着一张王牌,当初决定闯荡上海,他下意识中便是以此为依仗,凭着这张王牌,发财不敢说,但饿着肚子露宿街头是决不可能的。眼看4000块钱已所剩无几,叶汉认为是打这张王牌的时候了。
他大声说道:“什么都不要说了!跟着汉哥,决不会让大家饿肚皮!没有三拳两脚,汉哥敢来闯荡上海吗?你们想一想,汉哥有什么本事?”
大家一齐怔怔地望着叶汉,似乎想不出他有什么本事。
叶汉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兜风耳”,得意地笑着。
狗仔恍然大悟,叫道:“听骰!汉哥有听骰绝技!”
伙计中,多数人并不知道叶汉有听骰神功,经狗仔一介绍,大家一片欢呼雀跃,齐声嚷道:“汉哥,你怎么不早说!”
“有这等功夫,当初就不必开什么赌场啦!”
“汉哥,再等不得了,动手吧!”
“动手吧!我们给你当保镖!”
…………
叶汉挥挥手,让大家安静。然后说:“听骰的要害是环境必须安静,大家要维护好秩序。现在我们就来合计一下,到哪里去听骰?”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有的说到“百乐门”去,让梁培倾家荡产;有的说到法国租界去,要赢就赢洋鬼子的钱,也好替中国人出气。
叶汉觉得这两个地方都不错,但眼下,要论仇恨,叶汉对洋鬼子的仇恨还不如对梁培的仇恨来得强烈。
最后他决定上“百乐门”。
霓虹闪亮的夜晚,十几个人跟着叶汉,兴冲冲地朝愚园路1002号“百乐门舞厅”进发。
可是,到了梁培的赌场一看,叶汉很快退了出来。
随行的十几个人一齐跟着退出,满脸大惑不解,以为叶汉是临场胆怯了。
狗仔和叶汉关系较深,大着胆子问:“汉哥,这是怎么啦?是不是怕梁培?”
叶汉摇摇头,叹息道:“你看清赌场的骰盅没有,底垫全是绒面,骰子跌在上面没有声音,根本就听不到的。”
大家这才明白了。
叶汉想了想,突然说道:“走!到租界去,我知道一家法国人开的赌场,骰盅全是玻璃底!”
叶汉说的这家赌场名叫“爵士俱乐部”,老板是一名法国投机商,到这里赌博的全是法、英、美、葡等国的洋人,但具体管理赌场的却是上海本地的“高等流氓”。这里门禁森严,没有俱乐部会员证是难以入内的。但叶汉曾经进去过,那是赌场开办之前,叶汉受里面一个朋友委托,让他指点骰宝台的布局。所以叶汉知道这里的骰盅是玻璃底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