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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麻烦,我也不希望警察三番五次地来我家里,毕竟,孩子的爸爸还没有下葬,我还是那句话,不想别人来打扰他的亡灵。所以,你们一旦报了警,就快点离开这里吧。”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已经是妈妈最大的让步了。
高阳低下头轻轻抚着小美苍白的脸问:“你说这样行吗?”
这句“行”与“不行”的决定小美一直想了很久。
“不管杀死莫一的是人还是畜生,我都不想再查了。人已经死了,再怎么查也不可能把莫一还给我们。我不想再听到有人不停地在我耳边提起‘莫一、莫一、莫一’,那样只会让我更想念他,更加痛苦。我只想早点回家,以后,就让我一个人想念莫一吧,谁都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他的名字。”小美恹恹地说到,就好像一个衰老的妇人。
这个两天前还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一转脸竟是如此的哀伤与绝望。
高阳用手掌轻轻盖住了小美的眼睛:“别怕,有我在,咱们会很快回家的。”
“我正好认识一个火葬场的朋友,我可以帮助你们联系遗体火化的事,”阿杏说,“可是你们想清楚了,真的不再查了?”
阿杏这么一问,高阳又有些动摇了。这世上哪有人是不想知道真相的,他也清楚一旦莫一的尸体被火化,他们就没有机会反悔了。
“小美?”他又想征求小美的意见。
小美皱了皱眉:“我真得很累,什么都不想做了,我现在只想快点把莫一带回去。”
高阳咬了咬嘴,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我们不查了。警察一遍遍地询问只会更加勾起小美的伤心,也会给你们添来很多麻烦。再说就算报了警也未必能查出来。”
高阳找了一堆的理由,倒像是要说服自已。
“那什么时候去火葬场?”阿杏问。
“明天就去吧。”
“可是,把他的遗体火化这么大的事,你们两个孩子们就能做主?不用通知他家里人一声?”
“他根本没有家人,”小美扳开高阳盖在她脸上的手,倔强地看着阿杏,“他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就是我!”
她站在窗口,怀里紧抱着圣母像,感觉一切又像那个暴雨之夜一样。
每当她睡不着觉的时候,她就会紧抱圣母像。
愿圣母保佑。阿门。
熬了这么多年,她渐渐地觉得自已的力量正在枯竭。所以,她只有相信圣母。
脸上的伤痛像火灼一样,总是让她彻夜难眠。
她揭掉脸上的一层皮。这是她的第二张脸,谁也没见过的狰狞的脸。
所以她一般都是在房间里呆着不动,因为她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露了馅。
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没有孩子们。这就是凡人害怕孤独的悲哀。尤其是这一阵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感到自已的衰老,那速度竟是如此之快,令她也开始害怕了。
第19节:乌鸦(6)
所以她必须要赶在自已的力量还足够的时候,尽快去完成那个任务。那可是她这一生的心愿。
而这之前,她只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女人。
一个没有思想的女人每天都做些什么呢,早上睡个懒觉,起来吃点东西,中午再吃个饭,吃完饭后又睡个觉,下午可以看看电视看看书,或者心情好的时候出去散散步……总之日子就是这样无聊。时间久了她发现自已除了体重增加了其它的什么也没增加,甚至没有从前快乐。因为她没有了目标。
不止如此,她也没有任何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她丈夫曾经说过一个没有任何朋友的女人最适合做他们这个家族的儿媳妇。
后来她终于明白她丈夫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没有朋友的人也没有机会把自已知道的秘密说出去。
有一天,她就在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个秘密。她永远都记得当时那种犹如五雷轰顶一样的感觉。
就在那一夜之后她想了很多很多。
那一夜之后,她彻底改变了,因为她有了愿望和目标,或者可以说那是她的理想。
谁知半年之后,她突然生下了她现在的女儿。
她一早就知道这个女儿的出生将注定是一个悲剧,因为那时候她早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但是她又实在不忍心漠视这个小生命在她肚子里欢呼成长的喜悦。她打算再和命运赌一次。
一直到在这个赌局的输赢还不能最后确定。
她掐着指头一算,已经过去了四天,还有整整四十五天的时间,到那时,一切才能有个了断。
往事不堪回首!自古白云苍狗。
她仍然站在窗前,仍然紧紧地抱着那个圣母像。
这时,她听到客厅的门“咔嗒”响了一下,然后她就看到一个人影像僵尸一样慢慢从房子里走了出去,手里拿着一把大铁钩子。
这个僵尸一样的人影正是雅问。
她已经是第二次看到雅问半夜从房子里溜出来了。
她想,雅问身上一定会带着那块玉的。
乌鸦是一种鸟,全身黑色,俗叫“老鸦”或“老鸹”。
乌鸦一般都是成群出动。
所以如果有一只乌鸦单独出现在你家窗口的话,那它有可能是特意来找你的。来者不善,你可要小心了。
任何人都知道看到乌鸦是不吉利的事,尤其是听到它叫。
没有一种鸟的叫声比乌鸦的叫声更凄厉。
但我们说的这只乌鸦可是与众不同,它是有名字的。它的名字叫——乌琰。
“琰”是美玉的意思。一只乌鸦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这恐怕只有它的主人知道。
通常乌琰都是躺在那个玉月牙里休养生息的,每隔一段时间它就要出来一次,完成主人交给它的使命。这小小的“一段时间”,可能一数就是几十年。
这次它要完成的任务显然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似乎要更复杂而艰巨。
这两天它感觉自已又长大了一些。这都要感谢主人对它的细心调理。
它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有的鸟也是会打哈欠的,更何况它是一只与众不同的乌鸦。
一直到现在它甚至都觉得非常荣幸,这世上的乌鸦何止千千万万,可偏偏只有它被选中,说明它的确不是凡品,它天生就是神的孩子。
可是荣誉也是一定要付出代价才能换来的。
它付出最多的就是“自由”。因为它终生都要呆在这个月牙里,不能和别的鸟一起去绿幽幽的大森林吃长得很诱人的虫子,不能呼吸天地间忽晴忽雨的爽朗空气。
当然,也不能任意飞翔。
它感到它的翅膀都要生锈了。
它困倦地闭上眼睛,真是好孤独啊。这里就像月亮里的广寒宫一样冷清,它耳旁听到的只有嗡嗡的鸣声,玉的鸣声。
不过也许,这样的日子有一天会结束的。
这个晚上,雅问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已走进一间黑乎乎的屋子,手里拿着一把硕大无比的铁钩子,扳开爸爸的嘴,猛地把那个铁钩子捅了进去……
她吓得一下子坐起来,发现自已还睡在床上,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一想起刚才梦里的情形,她就忍不住颤栗起来。每一次梦里,她都能清晰地看到自已眼睛里那种狰狞凶狠的神色。
刚才那个梦是不是真的?
现在正是凌晨一点。
冰窖的门!冰窖的门!她满脑子都开始不停地想着这件事。
第20节:梦(1)
第四章: 梦
阿杏领着高阳和小美天没亮就出去了,三个人带着莫一的遗体去了火葬场。
他们走了以后,雅问也紧跟在他们身后悄悄出门了。等她下午回到家的时候,阿杏他们还没有回来。
她靠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罗婶给她端来了一杯茶。
“小姐,你去看过了?”
“嗯。”
“那结果怎么样?”罗婶心急地问。
“那个教授给我做了三个多小时的检查,问了很多问题,还给我做了睡眠测试,最后的结论是——”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下来不说了。
“小姐,到底是什么?”罗婶更急了。
“他认为我根本不可能有梦游症。本来我也就一直确信我不会梦游的。罗婶,你确定那天晚上看到的人真是我?”
“不会错的!这个家里还有谁长得和你一样啊?当时,你就挨着我的面前走过,我怎么可能看错嘛!”
她端起茶呷了一口。
关于那个梦,她并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若非亲眼所见,罗婶也不可能复述出她梦中的一切。所以,罗婶这边不会出问题的。
而教授那边也不会诊断错误。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衣兜,钥匙还在。这钥匙是她昨天当着罗婶的面和床底下的铁钩子一块儿找到的,这就是那把冰窖大门的钥匙,用一根蓝线穿着。
冰窖的钥匙一直都是由妈妈保管的,连她自已都不清楚这把钥匙怎么会到了她的手上。
这把钥匙,和那个铁钩子,都是莫明其妙地被她找到的,可她根本对这两样东西从何而来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两天妈妈也没有问钥匙的事,看来还没发现钥匙已经丢了。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拿定了主意,本来她就想去冰窖看一看爸爸的尸体好解开对那个梦的质疑,既然钥匙现在在她手上,就正好利用这个方便去一趟,完事之后再把钥匙偷偷地还回去。
“罗婶,我昨天晚上有没有梦游?”
“我不知道,小姐,昨天晚上我并没有留意。”
她又呷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