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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见他居然不听劝,不禁也有了气,叱道:“朋友你使什么威风,咱们这儿可不是不卖酒,但酒卖现钱,你要讨饭就请站在外面,要喝酒,行!先给钱来,朋友,你要想到这儿耍赖,那可是办不到。”
说着,向那化子面前一伸手,满脸瞧不起人的样子。
化子却不生气,涎脸笑道:“小掌柜,你干吗那么认真,咱吃了酒,自有人给你酒钱,你瞧,那不是有人在付钱吗?”
店小二一回头,化子闪身从他胳膊下一穿而过,待他再回头过来,那化子早安安稳稳坐在瞎子桌上,取了酒壶,嘴对嘴畅饮起来。
小二大怒,喝了一声:“你是存心找碴儿吗?”迈步就赶了过去,要把化子从桌上拉下来摔出去,瞎子笑着拦住,道:“小二哥你甭理他,他吃的唱的,少刻全记在我的帐上。”
化子裂嘴向店小二做了个鬼脸,笑道:“如何?告诉你别瞧不起人是不是?咱口袋里没有银子,喝了酒没有人付帐,还敢进你们这宝号?”
小二见有人应承付帐,也没有旁的话说,慢慢而去。
那化子嘴里却没闲着,望着小二的背影,大声笑道:“狗眼看人低吗?告诉你,要不是你这儿今晚有热闹瞧,你用八人大桥来抬咱,咱还不爱来咧!”
店中食客各顾自己酒莱,谁也没注意这化子言中之意,有几个本来想看着店小二和这化子的纠缠笑话的,及见瞎子出头认了酒帐,无甚热闹好瞧,遂都掉过头去。
独有郑雄风本是有心人,总觉得这瞎子已是奇怪,叫化子来得更奇,又叫他说起稍等有热闹好瞧,更是中了心病,便低声对鲁庆说道:“多注意这瞎子和化子,其中必有玄虚。”
鲁庆尚未回答,那瞎子和化子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高吭,旁若无人,那化子并且说道:“瞧咱们有什么好瞧的,咱们又穷又脏,身上又没有九龙玉……”
瞎子立刻打断他的话,笑道:“小钟,你胡说些什么?待会别人真拿咱们当作偷鸡摸狗的,螳螂捕蝉,却便宜了那几个贼娘养的。”
化子更是笑得格格不绝,笑毕,咕嘟灌了一大口酒,用袖管擦了擦嘴唇,道:“左爷,你老还坐一会,咱且去去,看来人家也要到啦,好戏就要开锣啦!”
说着,果然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向店外走去。
瞎子好像明看见他已走了多远似的,白果眼翻了翻,叫道:“喂!小钟,千万别误了时刻。”
化子临出店门,回头笑道:“放心,忘不了!”
说毕,又有意无意地向郑、鲁二人伸了伸舌头,接着头一缩,出店自去。
郑雄风忙悄悄一拉鲁庆,道:“你盯住这瞎子,我去瞧瞧这化子是干什么的。”
起身离座,也跟着出了店门,远远却瞧见那化子拖着一双破鞋,踢踢踏踏正顾右手转进一条小巷子去了。
郑雄风左右一瞄,这街条并非闹区,行人不多,连忙窜身前跃,闪身赶到那巷口。
他这才向巷子里跨进半条腿,蓦地里由墙边暗角里陡的伸出一只手,手掌上摊,一个欲哭不哭的声音道:“发财先生,赏两个钱吧!”
郑雄风急忙跃退,又气又羞,巷子里跟着窜出一个人来,不是那叫化子还有谁?
那化子步出巷口,笑嘻嘻说道:“少爷,你们是有钱人,跟着咱穷化子干什么?你瞧,那才是你要找的人!”
郑雄风顺着他的手回头张望,街上空荡荡那有半个人影,再回头时,连那化子也跟着失了踪迹。
他心知遇见了高人,但仍不死心,放开脚步在街上飞快地兜了一圈,更纵身上房,四下里张望,再没见那化子去向,只得急忙又奔回福隆客栈来。
未到店门口,迎面撞着鲁庆,还没等郑雄风开口,鲁庆早急声道:“师兄快追,那瞎子不见了!”
郑雄风忙问:“方才他不是还好端端坐在那里么?”
鲁庆道:“是呀?你刚追那叫化子出店,瞎子就冷笑两声,站起来叫结帐,等他结了帐摸索出了店门,我也付了钱跟出来,转眼之间,却失了这瞎子的人影,看来他这瞎眼必定装的,咱们快追吧!”
郑雄风究竟比他长几岁,闻言略作沉吟,便道:“岂止瞎眼是假,今夜咱们两个可是遇上高手了,目前追也无益,况且这两人故友未明,万不能鲁莽,这样吧,趁现在夜色尚早,敌人不会这么早发动,你紧紧守住福隆客栈,无论如何,顾府的人不动,决不要擅离,我立刻赶到城外高处,施放七彩烟筒,催师叔他们快些赶来,这里光凭你我两人,人手太薄了。”
鲁庆道:“好吧!你快去快回!”
说毕,转身又奔回客栈去了。
郑雄风略为打量了一下方向,拔步直奔正北,出城施放七彩烟筒去了。
再说鲁庆回转客栈,却不便又进厅内喝酒,紧了紧身上衣衫,悄悄隐身在客栈四周巡行了一遍,没见什么异样,再回到店门来时,见厅上酒客已渐渐散去,他立在对街暗角又等了许久,店里已没什么人在喝酒了,郑雄风尚未见返,闲立无聊不由生出一条计来。
当下快步过街,进入店内。店小二正在洒扫收拾,见鲁庆又回来了,立刻便又上前招呼道:“少爷,是要再喝酒吗?”
鲁庆道:“不喝了,我人困得很,你给我开一间上房,今夜里就住你们这里吧!”
谁知小二听了,却面露为难之色,说过:“少爷,真对不起您啦,今儿夜里小店来客实在太多,所有房间,全给人家包下了,实在找不出房间来,少爷您多原谅,再走一家怎么样?”
鲁庆道:“谁耐烦到处找客栈去,我要能跑,也不回这里来了,没有上房,不论什么房间,胡闹找一间,睡一觉就走,银子少不了你的。”
店小二仍为难地说:“不是小店把财神爷向门外推,的的确确所有的房间全被顾府包了,再到哪里去找房间……”
他二人正说着话,上房门“依呀”一声打开,顾玄同从里面又踱了出来,行到厅口,刚巧听见鲁庆和店小二为了房间在说话,老先生探头向里一望,见是个十余岁的少年公子,衣着华丽,劲装带剑,便咳了一声,跨进厅来,问道:“是什么事为难了这位公子?”
小二连忙打躬,回道:“回老爷子,是这位公子要找房间休息,小的正告诉他,房间全给尊府包下了,这位公子方在为住处发愁哩!”
顾玄同听了,微微颔首,向鲁庆仔细打量了一遍,微笑道:“这位公子年轻轻单身出门,而且身佩宝剑,想必是位学武的了。”
鲁庆连忙肃立恭答道:“在下粗习几招花拳绣腿,倒叫老先生耻笑!”
顾玄同见他甚为知礼,心中一喜,便道:“老夫平生最敬义士侠客,小英雄不必客气,出门靠朋友,还分什么彼此,这样吧,”他回头吩咐店小二:“你就把厢房中清爽些的,替这位公子整理出一间来,有我们家的人住着,叫他们向旁的房里挤挤好了。”
小二应着去了,鲁庆忙谢道:“如此多多搅扰老先生,在下甚是惶恐。”
顾玄同哈哈笑道:“小英雄说那里话,本当请小英雄移趾上房的,实因内眷不便,这么倒是委屈小英雄!”
鲁庆连声说谢,顾玄同又道:“瞧老夫真是昏庸,谈了这么久,还没有请教小英雄尊姓?”
鲁庆笑答道:“在下姓鲁,单名一个庆字,老先生想必就是顾大人了?”
顾玄同诧道:“鲁英雄怎么知道老夫的虚衔?”
鲁庆忖道:师父虽嘱我们暗中保护,但清风店一役,师妹失踪,如今方至新乐,已连有高手现身,而师叔他们又没有来,不若干脆明告了他,要他自己提防提护。
他主意一定,便拱手说道:“不瞒老先生说,在下系天目山空空大师门下,奉师命特来护送大人南下,现下左近正隐有绿林高手,要对大人不利。特来面告。”
顾玄同闻言大吃一惊,道:“是吗?这就奇了,老夫一向并未和江湖绿林结冤,为什么他们要对我不利呢?”
鲁庆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请借一步详谈。”
顾玄同面上变色,忙把鲁庆让入上房,急问究竟,鲁庆便把从保定城开始的事件详细经过,说了一遍。
顾玄同惊道:“老夫前在保定,突遭宵小所乘,劫去财物不少,还只当是偷鸡摸狗,梁上宵小所为,想不到竟然是匪徒预谋杀害的一部份,这,这却如何是好呢?”
鲁庆道:“大人倒不必惊惶,家师既知此事,想必有万全的方法,只是据闻这事除了仇恨之外,还牵涉着大人手上一件珍宝。”
顾玄同问是什么东西。
鲁庆道:“就是一只由东矮国进贡来的九龙玉杯。”
顾玄同思忖了好半天,方始恍然答道:“哦,对了,是有这么一件玉杯,但这虽是贡品,却并没有什么过份特异之处,不知他们从何知道,为什么定欲得之才甘心呢?”
鲁庆道:“玉杯究竟有什么奇妙之处,在下亦是不解,老先生是否能将此杯,取出给在下看看么?”
顾玄同道:“那有什么不可以,只是一时不知放在何处箱柜中了,还需得去找找才行,鲁英雄请稍待,老夫这就去看看如何?”
鲁庆站起来说:“老先生可去寻找玉杯,在下先在左右察看一遍,不要被敌人所乘才好。”
顾玄同连称:“应该!”鲁庆要坚他的信心,并不从正门出去,就地一提气.身影反转,“刷”的一声,穿窗而出,刹时连一点踪影也没有了。
顾老头儿何曾见过这种功夫,只看得目瞪口呆,认定必是虬须洪七之流,怔了好一会,方才急急去寻那九龙玉杯。
其实鲁庆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高明,非单说不上高明,反而鳖脚到了家啦!
原来鲁庆不由正门,要显显本领,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