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姐,城里肯定被日本人占了,您现在可回不去。”张妈说。
“张妈,他们占的是华界,我带孩子们去的是租界,如果能找到唱戏的地方,比东躲西藏反而安全。实在找不到,我们就住在小洋楼。”
“那要跟孩子们的父母商量。”张茂林说,“他姑,我把他们都找过来,你跟他们说说。”
商量的结果,有8个孩子的父母同意青莲把孩子带走。茂林媳妇只同意张芸去,死活不愿意放走儿子。临行前,青莲把猛子留给张亮,才让张亮破涕而笑。猛子意识到和主人要分别了,悲哀地嚎叫起来,青莲抱着猛子又亲又摸,猛子哭泣般地呜呜叫着,让青莲听得好不辛酸。
张茂林要母亲跟他们走,可张妈放不下青莲和孩子们,执意要陪青莲回城,茂林只好同意。在家长们千叮咛万嘱咐中,青莲带着孩子们上路了。
路上有惊无险,不一日,青莲和张妈带着孩子们进入到申城租界。路过一家包子铺时,早已饥肠碌碌的孩子们使劲吸着鼻子不愿走了。青莲看了看孩子们,停下说:“张妈,咱们在这儿吃顿包子吧。”
张妈为难地说:“小姐,别吃包子了,再往前走走,找家粥铺喝粥吧。”
女子戏班 第二十七章3(2)
“还是先吃吧,孩子们都饿了。”
“是,我看到了,可是钱……钱都快花没了。”
青莲摘下一个金耳坠递给张妈:“用它抵饭钱。”
张妈不想接:“小姐,一顿包子才几个钱,这只耳坠能把包子铺买下来,还是别吃包子吧。”
“张妈,现在只需要包子,不需要耳坠。孩子们都饿了,快去吧。”
张妈刚要走,她们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拿金耳坠换包子,不至于吧?”
青莲和张妈回头,见是一个身穿长衫的精瘦中年人。张妈认识,原来是兴隆客栈的侯老板。
“女菩萨,你终于现身了!”侯老板认出张妈。
“侯老板?您怎么会在这里?”张妈惊喜地问。“小姐,他是兴隆客栈的侯老板。”
“侯老板,幸会了!”青莲微微颌首行礼。
“青莲小姐,久闻大名,今日相见,侯某真是三生有幸啊!”侯老板抱拳行礼。
“落难之人,无须客套。”青莲说。
“青莲小姐拿金耳坠换包子,大概身上没有零钱了吧?”侯老板关心地问。
“是,这些都是我带的学生,他们饿了,见着包子铺迈不开腿了。我想先填饱他们的肚子再说,什么耳坠不耳坠的无所谓。”
“想吃包子好说,我请客。”
“初次相见,就让侯老板请客,这多不好意思。”青莲客气道。
“青莲小姐,你客气了,要是在过去,我请得到你吗?快进去吧!”
“那就谢谢侯老板了。”青莲说。
“别说谢,我还有事求你呢。”
张妈带着孩子们进了包子铺,转眼工夫,热腾腾的包子就让孩子们眉开眼笑了。侯老板和青莲单独坐在一张桌子,边吃边聊起来。
“青莲小姐,你带着这些孩子要去哪儿啊?”
“我们那里被日本人占了。我想带她们来租界躲一躲,比在乡下安全一些。”
“那倒是。看样子还没找到落脚地方吧?”
“落脚地方不难找。我是想找一个能唱戏的地方,给孩子们找口饭吃。”
“太好了!青莲小姐,要是不嫌弃,就来我的茶馆吧!”
“茶馆?你不是开客栈吗?”
“客栈被租界当局征用了,我改开茶馆了,也在租界,安全没问题。”
“好啊,谢谢侯老板!”
“先别说谢,我是有条件的。”
“请说!”
“青莲小姐要登台表演。”
“我也有条件,要管吃管住,还要有份子钱!”
“好说!吃住在我的小院,份子钱按月结算,每月10块大洋。”
“侯老板,你算得太精了吧?我的出场费每场都不止10块大洋。”
“青莲小姐,茶馆和戏院不一样,这样吧,我再给你加5块,能说定吗?”
“好吧,让侯老板费心了。”青莲不再争了,这不是她的长项。刚进城就解决了孩子们吃住和唱戏的地方,这已经超出她的期望了。
吃过饭,侯老板带着她们去茶馆。他做梦也没想到能把青莲请到茶馆登台表演,不管她的学生水平如何,有了青莲这块金子招牌,茶馆不火都难。这让他心花怒放,不由哼起《玉连环》的唱腔:“耳听樵楼初更传,店里营生已做(啊)完……”
偏偏张芸听不得别人乱唱,她不客气地说:“您唱错了,太难听了!”
“哦?那你说应该怎么唱?”侯老板有意测试一下青莲的学生。
“您听好了,”张芸人小鬼大,张嘴就唱:“耳听樵楼初更传,店里营生已做(啊)完……”
她这一亮嗓不要紧,来往行人都住了脚,把侯老板乐得差点背过了气:“哎呀呀,听你唱戏,我一辈子不张嘴都愿意!”
张妈摸着孙女的头说:“小芸,你真给奶奶争气。”
张芸不解地说:“我没做什么呀!”
“你不需要再做什么,就这样唱戏,我就什么都有了!”侯老板相信青莲和她带的这群孩子能给他唱来金山银山,他美得有些飘飘然了。
女子戏班 第二十七章4(1)
申城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日军撕破了,中国军队如退潮一般撤离了申城和周边地区,日军耀武扬威地进城了。走在前面的是一群骑在马上的将佐,其中就有身穿陆军大佐军服的左藤,他身边是坂垣师团的司令官坂垣中将。街面上冷冷清清,犹如一座死城。坂垣清楚,眼睛都藏在窗户后面,他要把压给这座城市的威严写在脸上。仁丹胡,方阔脸,笔直腰板,骑在大洋马上纹丝不动,好像一块石碑栽在马背上,这是他留给无数双眼睛的最初印象。
白长起站在窗前看着他们走过。他让夏三通知弟兄们,停止一切营生,等摸清楚日本占领军的意图再说。这一停就是一个月,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几个帮会头子坐不住了,纷纷打来电话,要照常营业。他让他们耐住性子再等等,给几个帮会头子每人送去了1千块大洋,以示安慰。夏三送了一圈回来后,带回来一大堆怨气:“老板,弟兄们不干了,赌局要开,舞场要开,烟馆要开,您发话吧。”
“我发话?不见日本人的动静,我能发话吗?”白长起自有他的考虑,他不可能为黑道上的弟兄得罪日本人。
“您说的动静是指什么?”夏三不解地问。
“是指和我们有关的事。日本人进来一个月了,理都不理我们,难道把我们给忘了?”
“老板,日本人可能顾不上吧?他们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我们这行的事要轮上还早呢。要我说,咱该怎么干还怎么干,不能老歇着,弟兄们也得养家糊口啊。”
“你知道个屁!要是干了日本人不喜欢的事,脑袋会干丢的。”
正说着,门铃响了,小翠去开门,进来的是身穿中佐军服的渡边,这让白长起呆住了:“渡边先生,您找我有事吗?”
渡边将一份请柬交给白长起:“白先生,坂垣司令官要举行日中亲善酒会,左藤大佐命令我给您送来请柬,并希望您带夫人出席。”
“是,是,请代我谢谢他。”白长起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答道。
“那我就告辞了,酒会上见!”渡边后退一步,脚后跟一磕,转身离去。
夏三探过脑袋看请柬,谄媚地说:“左藤先生终于想起您了。”
“是啊,可我他妈的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白长起将请柬扔在茶几上,人也摔在沙发上。
裘百灵从卧室里走出来。她刚才站在卧室窗前,看见一辆摩托车停在门口,一个日本军人下车进来,没过多久又走了。她已经习惯了舒适慵懒的生活,不希望外人来打搅。日本军人的出现让她感到迷惑,她坐在白长起对面问:“长起,日本人找你来干什么?”她早已把白长起当作她的男人,所以连称呼都改变了,去掉了“师兄“二字。
白长起指着请柬说:“你自己看吧,邀请我们俩一起去。”
裘百灵拿起请柬看了看:“日中亲善酒会?长起,这可不能去啊,去了就成汉奸了。”
“请柬发来了,不去那不是找死吗?你愿意我死吗?”
“我不愿意,可我也不愿意你当汉奸啊。”
“不当汉奸就得去死,你说怎么办?”白长起在寻找答案。
“我们逃走吧?很多人不都逃了吗?”
“逃走就要舍掉我在申城的一切。你舍得我可舍不得。”白长起想起过去的九死一生,竟有些不寒而栗。他绝不愿意从头再来,这促使他作出了决定:“我决定去参加酒会,先活命要紧!”
“要去你去,我不会去的。”
“恐怕由不得你。”
“你还逼我去不成?”
“不,我不会逼你的,你会求我带你去的。”
裘百灵知道他指什么,生气地起身走了。白长起眯起眼睛,望着她的背影撇嘴笑了。他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把白面控制起来。果不其然,鲜花一样水灵的裘百灵,在第二天就支撑不住了,哈欠连连,懒得梳洗。第三天,奇痒的感觉像无数根钢针扎得她满地打滚,鼻涕眼泪加上披头散发,把小翠吓得以为她变成了女鬼。
白长起干脆把她丢在家,在百乐宫和两个留守的舞女潇洒了两天。第三天晚上他回来了,不堪忍受毒瘾折磨的裘百灵抱着他的双腿,答应了他参加酒会的要求。
紫宵宫宴会厅里人头攒动,乐队在演奏着日本舞曲,各路红男绿女翩翩起舞。主席台正中挂着用中日文写的横幅:“日中亲善酒会”。
身穿晚礼服的裘百灵挽着白长起的胳膊走进宴会厅。白长起端着酒杯彬彬有礼地和认识的人打招呼,裘百灵像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