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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要当我的儿媳妇!”
高小菊是李秋云的心肝,听黄易廷如此恬不知耻,不由骂道:“你妄想!谁抢我的小菊,我跟谁拼命!”
黄易廷冷笑道:“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儿子,走!”
黄昌来跳起脚来不依不饶:“我要看我媳妇!”
黄易廷攥住黄昌来的胳膊:“等我给你娶进门,让你天天守着看!”
黄昌来伸出右手食指:“你说话得算数,拉钩!”
黄易廷一手和儿子拉着钩,一手搂着儿子的肩膀走了。李秋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觉得脊梁骨发凉,急忙转身回院。她要像老母鸡护雏鸡一样护着小菊,谁敢伤害小菊,她真敢跟谁拼命。
女子戏班 第一章2(1)
郑浩华在房间里边踱步边琢磨。黄易廷求他撤场子,他还能理解,所提斗戏一说,在他看来就十分可笑了。景宏戏班有三大台柱子——江南第一武生郑世昌,花武旦色艺双绝的彩云,生旦扮相俱佳,人称小周瑜的白长起。戏班走到哪儿都是挡不住的火爆。观众爱看景宏的戏,自然就冷落了其他戏班,通常情况下,只要景宏在哪儿扎下场子,公布了演出档期,其他戏班或悄悄离去,或歇戏放假,等景宏走了再拉场子,否则只能自讨没趣。泰和戏班来了一个多月,在侯爷府大街南戏台设场子,天天晚上开锣唱戏,观众稀稀落落,不过是三瓜俩枣的事,本该卷铺盖走人,黄易廷却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居然跑来叫板。泰和没名儿,难道想壮烈一把,靠输给景宏来扬名立腕?这太不合常理了,因为斗戏的结果是你死我活,斗输的一方必须解散戏班。
李秋云从外面回来,郑浩华问道:“姓黄的走了?”
李秋云点点头,不安地说:“浩华,我看姓黄的没安好心,你千万不能答应同他斗戏。”
“他不安好心我就怕他不成?笑话!” 郑浩华余怒未息。
“你看他那个样子,像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李秋云有些担忧。
“他那是虚张声势,玩儿是流氓把戏。就他那个文齐武不齐的泰和班,还想跟我斗戏?找死!他想死,我拦他干吗?”
“浩华,人家没想死,还想着给傻儿子娶媳妇呢。”
“姓黄的吃错了药,让他做梦去吧!”
“他那个傻儿子看上咱小菊了,刚才在院门口,姓黄的说等斗完了戏就把小菊给接走,给他傻儿子当媳妇。” 李秋云把黄易廷的梦说了出来。
“他真这么说?”郑浩华吃惊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一本正经,志在必得。” 李秋云点点头说。“浩华,姓黄的不是个傻瓜,他敢拿鸡蛋撞石头,这里边一定有什么玄机,不会是铁鸡蛋吧?”
郑浩华不由思索起来。片刻之后,他吩咐李秋云道:“叫世昌他们几个过来商量一下。”
“跟世昌说姓黄的惦记小菊的事吗?”李秋云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问。
郑浩华一挑眉毛说:“没影儿的事,说它干吗?”
黄易廷让儿子先回家,自己拐到百家乐赌场来找左老板。两天前,他被左老板的手下请来,左老板说要帮他赶走景宏戏班。黄易廷本是泼皮出身,被左老板点中了兴奋神经,自然是喜出望外。左老板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他一番,向他保证,只要泰和敢和景宏斗戏,景宏就必输无疑。左老板的保证和他的判断正好相反,因为无论从哪方面讲,泰和与景宏都不可同日而语。他不知道左老板手里握着什么制胜法宝,他敢向郑浩华挑战,惟一的底牌就是左老板的承诺。可左老板的承诺只是上下嘴唇一碰,而且说出的话早已消失在空气中,他押上的可是泰和戏班,更确切地说,是他后半生的全部。离开马家祠堂,他就百爪挠心了。他需要从左老板这里得到比口头承诺更实在的东西。
左老板50岁上下的年纪,脸上坑坑洼洼,大背头梳得一丝不乱,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逼人气势。黄易廷进来时,他正坐在八仙桌旁捏着水烟袋吧嗒,示意黄廷易坐下后问:“下战表了?”
黄易廷欠欠身子:“照您的吩咐,下了!”
“郑浩华应战了?”
“应战了。”
“好,好!”左老板放下水烟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漱了漱口,将水吐到地上:“覆水难收,他郑浩华完了!跟我犯横,我让他家破人亡!”
“左叔,现在您可以告诉我了吧,怎么才能斗败姓郑的?”黄易廷想急于揭开谜底。
“黄班主,天机不可泄!”左老板又拿起了水烟袋:“该你知道的时候,左某一定让你知道。”
“那什么时候该我知道呢?不瞒您说,我心里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把吊桶换成秤砣,踏踏实实候着,这点小事算个屁!”
“左叔,往后我可全靠您罩着了!万一斗输了,您可得给我找碗饭吃。”
“输是不可能的!”左老板断然说道,接着语锋一转:“黄班主拿下场子后,左某还要仰仗黄班主的施舍呢。”
“孝敬您是应当的!斗戏赢的钱我一分不要,全给您。等拿下场子,收多少保护费,您说了算。”
“演出收入按四六分账,我拿小,你拿大,你看如何?”左老板笑问。黄易廷心里一沉,左老板狮子大开口,张嘴几乎吃掉一半演出收入,如果扣掉给演员的份子钱,他的所得不到左老板的一半。他的表情倏地闪过一丝不满情绪,没逃过左老板的眼睛,为自己埋下了祸根。但是,左老板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笑容可掬。
“我还是那句话,您说了算吧!”黄易廷掩饰住不快,爽快地说。
“那就趁热打铁,把斗戏契约签了,让郑浩华无路可退。”
“好的,我这就去请师爷!”
“请江北第一中学的刘敬儒先生,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明白!”黄易廷起身告辞。
郑浩华把黄易廷来戏班的事讲了一遍,首先问儿子郑世昌:“世昌,你怎么看?”
女子戏班 第一章2(2)
“蹊跷!”郑世昌皱起眉头回答父亲。他是个20出头的年轻人,两道剑眉,一脸刚毅,举手投足间便随意挥洒出稳健英武,他的为人也如他所扮演的角色一样,刚直不阿,嫉恶如仇,充满正义感。
“长起,你说呢?”郑浩华接着问。
“我说他是老鼠给猫理胡子,找死!”白长起干脆说道。他是郑世昌的大师弟,5岁就进了戏班,天生就是块演戏的料,先学小生,后攻小旦,将生旦两行学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加上他长相俊朗,风度翩翩,只要登台亮相,无不博得满堂喝彩。
“彩云,你认为呢?”郑浩华问彩云。
“我想听听师傅和师母的意思,不管二老如何决定,我都会照办的。”彩云望了眼李秋云说。她是郑世昌的大师妹,小世昌3岁,她长着一张鹅蛋形的脸,眼里汪着一湖秋水,腮边挂着两片桃红,长睫毛好像蝶翅般忽闪,端的是闭月羞花的古典美人。
“现在还没有决定,找你们来就是要商量怎么对付姓黄的。”李秋云口气硬硬地说。她对彩云已多少有些成见,原因是她发现彩云和世昌的关系已超过师兄妹应设防的底线,这让她心里惴惴不安,所以将彩云有明显讨好意思的话顶了回去。
“谁说没有决定,我不是已经应下了吗?”郑浩华不满李秋云的话,他的骨子里戳着钢筋,宁折不弯。不欺负人也不受人欺负,是他做人的准则。
“应下了也是口头的,又没签字画押,能算数吗?”李秋云辩解道。
“你想让我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吗?我郑浩华闯荡江湖20年,还没有做过这种下贱的事!”
“这有什么下贱的?你根本就不清楚对手是谁,贸然去斗,万一失败,戏班就完了。景宏立班已经30年了,你不在乎我在乎!”
“在座谁都知道景宏是你爹创立的,说这些有什么用?对手是谁我怎么不清楚,不就是那个姓黄的吗?他吃错了药,发神经,我怕他干吗?”
“爸,您先别激动,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郑世昌拦住父亲,开口说道。“姓黄的背后肯定有人,他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的傻蛋。我们得罪谁了吗?”
“县党部,县政府,警察局,社会局,都送过茶水钱,他们不会找咱们麻烦的。”郑浩华掰着手指头说。
“会不会是左叔呢?”李秋云提醒道。
“左叔?”郑世昌问,“就是那个百家乐赌场的老板?”
“有可能是这个混蛋!”经李秋云提醒,郑浩华想起了左老板那张阴冷的麻脸。
“怎么惹上他了?”郑世昌主要协助父亲管戏班艺人的排练演出,对外联络是父亲一手负责,所以不大清楚和外界打交道的事。
“前几天左叔派人来,要增加保护费,你爸没答应。”李秋云说。
“他狮子大张口,我没法答应。”
“他要多少?”郑世昌问。
“每天演出收入的一半。”郑浩华愤愤地说。“他拿走一半,戏班吃什么,喝什么?再说了,我凭什么给他保护费?谁要他保护了?有什么事情找警察局,他算干什么的?”
“太过分了!”白长起插嘴道。“姓左的不是个好东西,比狼还贪,早晚他会遭报应的。”
“长起,你话里有话,” 郑世昌从白长起的话里听出弦外之音,不由追问道:“你去百家乐赌场了?”
“师兄,你想哪儿去了?我听师傅这么说,心里生气,才随口说出来的。”白长起辩解道。其实他借口外出看朋友,已去过多次赌场,而且欠了一屁股债。
“不去就好,赌场窑子烟馆是销骨蚀金的地方,不管挣多少钱,都不能去,也不准去。”郑浩华叮嘱道。
“师傅,二师兄知道深浅,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咱们还是说说怎么应付斗戏吧?”彩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