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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他叹口气,抬头看向李建成。
“可陛下那里。。。。。。”
“陛下已经知道了,我一早就进宫去和他说清楚。”
“那陛下。。。。。。”
“陛下能如何?这事已经过去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陛下也为难呐。我们做臣子的,还是别给他添乱了。”
魏征点点头,也是,陛下又能如何呢?陛下这个人啊,对付外人能够很的下心。当初的李密,后来的窦建德和王世充,杀起来是眼
不眨心不跳的。可唯独对自己这几个儿子,是犹豫不决当断不断。倘若早听了他的,抉择一个,何至于现在这般为难。
唉,算了算了,他这也是局外人的说法。身在其中,面对亲骨肉,哪个能不为难呢。
第 39 章
太极殿位于整个长安地势最低的地方,还没入冬,傍晚就冷飕飕的。烧了许多的炭盆,点了暖香,方才将寒意驱赶出去。
没有了太阳,阴沉沉的天上月亮也透不出来,乌黑乌黑的满是压抑。
李渊看着香炉里的烟,缓缓升起,凝在半空滞住,上不去又落不下,结成一团。
叹口气,他摇摇头。
“这算什么事。”
“陛下,您得拿个办法才是。”陪在一旁的裴寂伸手按了按,低声劝言。
李渊看他一眼,满目愁容。
“裴三啊,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咯。”手一摊,苦笑。
“陛下,这事闹下去可不行。”裴寂跟着也叹息一声。
李渊微微握拳,从圈椅里起身,俯身凑近他。
“你说,如果我把二郎封到洛阳去,许他建天子旌旗如何?”他正色询问。
“什么?天子旌旗!”裴寂脸色悚然,瞪大眼看向李渊,随即又察觉到自己这样瞪着陛下很冒失,急忙又低下头。
“怎么?不妥吗?”李渊眉一皱伸手朝他招了招,示意他不用避讳,有什么说什么。
裴寂这才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看他。
“陛下,这事您和秦王说了没?”
“还没正式说过,但这个意思我曾经透露过。”李渊说道。
“那秦王对此有什么意思?”
“看二郎的意思,他能接受。”
裴寂低下头,抿了抿嘴,一副欲选豕的模样。
“你说你说。”李渊心里一急,催促道。
裴寂是他的心腹爱卿,是朋友多过于下属,很多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能说的话反而能和这个贴心老部下说一说。现在这种情况,他真
是非常想听听局外人的意见,反正他是乱了,心乱了。
“陛下,你这样做固然能保全秦王,保全太子,保全齐王。可。。。。。。”
“可什么?”
“可保了这一时,保不了这一世呀。”裴寂面色为难的说道。
“你说,说下去。”李渊皱皱眉,伸手点点示意他继续说。
“陛下,一山容不得二虎,你现在的法子是把这两只老虎分开,一边安一个,这是破国立家的不得已法子。这法子,能保一时,可
。。。。。。”裴寂面色一难,看着李渊。
李渊也看着他。
“可陛下。。。。。。您总有千秋万代的日子,到那时,这国恐怕要破,家只怕也保不住呐。”裴寂长叹口气,摇摇头。
李渊不语,深吸一口气。
“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是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我怎么办?”
“陛下,我裴三今天是仗着您的恩宠,斗胆进言,趁着如今国未破家还在的时候,您就做个决断吧。”裴寂拱手朝李渊深深做了个
揖。
“可是。。。。。。”
“陛下,太子和秦王都是您的儿子,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您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现在破国立家,将来您千秋万代之时,就是我大唐
兵戈再起之日呐。”
“到时候,陛下您的这几个儿子,也是保不住的。不光保不住他们,连带着他们的儿子,您的孙子,还有大唐的千万子民都要跟着
再受一次战乱之苦。万一到时候再起点什么乱子,陛下,天下堪危,大唐堪危,江山社稷都堪危呐。”裴寂磕头顿首,哭泣说道。
“唉!这些宝贝啊!”李渊仰头闭眼长叹,拳头重重一捶扶手。
“陛下,您得下一个决断呀。”
“决断?”李渊低下头,看着他。
“没错,不得不决断了。”裴寂抬起头也看着他。
李渊脑子里浮现往日的一幕幕,这几个孩子是太穆皇后留给他的宝贝,都是他心头最疼爱的孩子。大唐能够有今天的局面,都离不
开这三个好儿子的帮衬。尤其是老大和老二,一个在内一个在外,是自己的两只翅膀,架着李唐王朝一飞冲天。
如今要自己亲手卸掉其中一只,这份痛楚别人根本无法体会。
可是正因为他是站在皇帝这个位置上,他也比别人更加清楚,卸掉一只势在必行。
破国立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这个国不能破,这个家还得立。他不得不有一个决断。
可是,总得让他再想想,用最少的牺牲换的最大的效益。
可是废大郎,他不能。废二郎,只怕二郎未必肯,大郎也未必信。二郎啊二郎,你的能耐太大了,大到别人根本就容不下你的存在
。
可刚建国就废这样功劳硕大的亲王,一时也说不过去。
唉,这事难呐。
“裴三,得从长计议。”他握住裴寂的手,重重一拍。
裴寂不语,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从长计议,这一句话固然透露出陛下对秦王的眷恋和怜爱,但却也说明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在陛下的心目中,终究是不会再考虑废
太子的。
陛下只是还想保全秦王,但绝对不会再让秦王威胁到太子。
不过陛下心中毕竟还有眷恋,这事他回去以后恐怕也得和太子殿下从长计议一番才行,得给陛下再下点猛料呐。
结果这猛料还没被□们找到,老天爷却直接送了两个超级大礼包过来。
第一个大礼包是武德九年六月打秋风的老朋友突厥颉利可汗又来了,事不大,人来的也不多,就是带了近一万人来弄点外快。
但东宫立刻趁机上了折子提议让齐王李元吉挂帅领兵出征,李渊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同时还准许了一些大臣的建议,让尉迟敬德
,侯君集,程知节还有秦叔宝等天策府的武将跟着一起去,六月底就出发。
第二个大礼包是,丁已,太白经天。
所谓太白经天,就是大白天的能在天上看到太白星。
天现异相,必然有所警示。至于警示什么,就是太史令的职责所在。于是当夜,太史令傅奕就写了密奏禀告李渊,这一次的太白经
天究竟意味着什么。
李渊拿到密奏以后只看了一眼就面色大变,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他抬起胳膊要扔出去但又停住。
最后思前想后一番,还是将这密奏烧了,什么也没说。
但似乎老天爷和他过不去,六月己未,太白再一次经天。
和上次一样,太史令傅奕的密奏很快又来了。这一次,李渊没有打开,而是看着密奏许久许久,最后传令让秦王李世民来太极殿见
他。
长安的街头巷尾对太白经天也议论纷纷,天现异相,总是让人觉得一种莫名害怕,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
长安说什么的都有,但说的最多的是兵戈凶事。
老百姓最怕打仗,人心惶惶。
李渊传李世民进宫,这在天策府里激起不小的震动。
看着来送敕令的内侍,李世民心绪万千。
东宫毒酒事件最后不了了之,这一现象已经让他和天策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明白的了解到,陛下的心确实已经完完全全的偏到了
太子一边。想要靠陛下扳倒太子,除非太子真的拿刀杀进太极宫去,否则,陛下绝对不会废太子。而至于了无希望了的他们,是生是死
现在只在陛下一念之间。
东宫那边是绝对希望他们死,也必然在千方百计的要他们死,动手不会超过年底。以前东宫还会顾忌到陛下,现在陛下的态度如此
明确,只怕他们已经等不及下手。
而原本指望陛下封秦王去洛阳这一招也没戏了,他们已经安排了人上折子建议陛下让亲王们之国,但陛下对此毫无表态,充耳不闻
。
看来陛下是打算在长安把这事解决了。
看来看去,被解决的也只有是他们天策府。
上个月,东宫上了折子,建议朝廷招贤纳良,提议了一些人。其中就有房玄龄和杜如晦,说他们是经世济民的栋梁之才。陛下很快
就准了,同时还准了尉迟敬德和侯君集等一批天策府武将的任命。明面上看是一个个都封官入朝,似乎是褒奖。其实呢?都是些闲职,
重点是将这些人调离天策府,和秦王分开。
大唐武德律清楚明白的规定着,亲王和朝臣不得私交,如果私交视同于谋反。
这一招十分厉害,李世民没有了这些左膀右臂,实力必然会大大减弱。如果其中任何一人按耐不住,大家搅和在一起,正好落人口
实,到时候只要拿着这一条东宫想做掉谁就做掉谁。
一时间,天策府里顿时门可罗雀,再也没有往日的忙碌。大家都人人自危,划清界限,但求自保。
李世民从没有这样觉得憋屈过。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生龙活虎的自己被一条条紧密的丝线困住,一层层缠绕,越绕越紧,越绕越多。他被孤立起来,被隔绝起来,手脚被束缚住,什么
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
一抬头就能看到东宫的刀架在自己头顶上,明晃晃寒气逼人。
死,他不怕。
可就这么憋屈死,他真受不了。
但既便如此,他还是心里有一线希望。
所谓虎毒不食子,父皇总真的不至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