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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贵见王天宏来了,忙上前递烟,笑着说:“王哥,你来了。”
王天宏板着脸说:“先别跟我套近乎,马上停止生产。”
杨秀贵为难地说:“可是……”
“没有可是,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你看看长江,好大的一段江面都翻滚着黄色泡沫,本该是清洁美丽的母亲河天天碱水洗面,你有点良心好不好?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呢?你叫我说你什么呢?”
被姐夫一顿数落,杨秀贵心里很不是滋味。问道:“是哪个在捣鬼?”
“你别怪是哪个在捣鬼,你污染长江的事实已经存在。”
“哼,不说我也晓得,还不是你平时得罪了人,有人要让你来斗我的硬。古韵就威胁过我,说我的下场不会比他好。”
“污染环境的,都没有好下场。废话少说,快带我到车间。”
王天宏来到车间,机器仍在转动着。王天宏下今关闭所有化学制桨机器。这些起源于清末“洋务运动”已有61年历史的老牌机器停止了转动。
晚上王天宏回到家,内弟已经在等着他了。秀月一见王天宏进门,就埋怨说:“你真是大公无私啊。”
杨秀贵苦着脸说:“停产一天,损失不起啊。”
王天宏推心置腹地说:“企业要有出路,必须要通过科研,技改,告别污染,达到环保要求,这是大势所趋。否则只有被淘汰。”
杨秀贵说:“王哥,我求你了。无论如何你让我把这一批产品赶出来。”
“那我给你指一条出路,同内蒙古制浆板合作。不生产浆板,就不会有碱水污染长江了。”
涛涛问:“内蒙古就不怕污染吗?”
王天宏无言以对。
涛涛又问:“内蒙古不是在地球上吗?”
王天宏说:“内蒙古是在地球上,还是在中国的版图上。”
涛涛说:“我知道内蒙古是在地球上,在中国的版图上,难道内蒙古就不怕污染吗?”
几个大人对涛涛的问题答不上来。
王天宏对杨秀贵说:“我的为人你姐知道,你不是我亲戚,我可能还能最低限度处理,你和我这种关系,我只能严肃处理,多少人看着我啊,你叫我今后怎么维法啊。”
一段时间以来夫妻关系有些缓和,秀月见王天宏对自家兄弟这个态度,心里又不痛快了。
天元造纸厂重新开工后,只能到内蒙古买浆板,该厂年生产一万吨纸,由此每年要少两三千万元的利润,由盈利企业变成了亏损企业,为这事妻子秀月一直没给他好脸色。一天岳母生病,秀月让王天宏一起去看望,王天宏和秀月正走在路上,他忽然看到彩虹印染厂墙脚下冒出一股股污水。王天宏让秀月先走,秀月生气地先走了。王天宏到印染厂作坊,看见印染厂又将煮炼水直排长江,王天宏心急如焚,好说歹说才让机器停了下来。他很晚才回家,回到家,秀月同他吵了起来。王天宏自知理亏,默默无声地做着家务。
第二天环保局接到市政府通知,让他们马上派人赶到元阳化工厂。王天宏和永强他们赶到化工厂,见江面铺了厚厚的一层灰,附近的稻田也铺上了厚厚的烟尘,稻穗大片大片地死亡。有几百个农民围住了元阳化工厂。原来附近方圆十多里的地方谷穗大片大片地枯死,没有枯死的,水稻叶子枯黄后,由于正是扬花时节,叶子不能供给稻穗养分,秕谷多,造成减产。
古风听说农民包围了工厂,慌忙赶来了。果然见几百个农民把化工厂围起来。王天宏拿着一个话筒正在喊话:“乡亲们,不要激动,不要激动,相信政府一定会处理好,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们当官的得了企业的好处,还不是为企业说话。”
王天宏的声音都嘶哑了,仍在嘶着嗓子喊:“大家不要冲动,要讲理讲法,不要煽风点火,不要聚众闹事——”
有群众喊:“王局长,你别拿个破喇叭在这里喊,有本事让企业赔偿我们的损失。”
永强等人跑前跑后地维持秩序。
王天宏质问古风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用脱硫装置?
古风大大咧咧地回答说:“安装了,坏了。”
王天宏说:“为什么不报告?”
农民们闹着要砸化工厂。
古风说:“附近的田可能是我厂产生的二氧化硫造成的,远处的与我厂没关系。”
农民坚持认定是元阳化工厂造成的。
为了给受灾的农民一个说法,永强顺着大烟囱的脚手架爬上了80米高的烟囱采样。采样是一天采三次,每次采三个样,要采9个样才能分析出所需要的数据。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头顶,烟囱口的温度有100度左右,当永强第二次爬上80米高的烟囱采样时,已经中暑了,人直摇晃,换采样枪的滤筒时,由于躲避不及时,烟子喷射出来喷了他一脸,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睛也被烟呛得睁不开,烟子含二氧化硫和一氧化碳,把他的眼睛熏伤了。他用湿毛巾擦了擦眼睛,坚持采完三个样才爬下脚手架,把采的样交给王天宏就晕倒了。
水灵忙给永强额头抹了风油精,又给永强揪痧,永强才慢慢地好了起来。四个小时后再次采样时,王天宏说什么也不让永强爬烟囱了。王天宏做着准备,自己要上。
水灵说:“你们谁也别争,我还没有爬过高烟囱呢,今天是个好机会,我正好锻炼锻炼。”
王天宏忙说:“这怎么行,不行。”
永强也说:“水灵你千万不要冒这个险。”
水灵朝永强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说:“男同志能办到的事,相信我们女同志一定能办到。”水灵说着就往大烟囱爬。
一个女孩子往高高的烟囱爬,大家都捏着一把汗。而水灵,她有自己的想法,她必须要锻炼自己,要是哪一天人手紧,必须要自己干时,难道她说自己不行,腿发抖吗?不能。她必须要锻炼自己的各种技能,才能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从容不迫地履行一个环保工作者的职责。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必须要面对各种危险,包括爬高耸入云的大烟囱。
古风古韵看着水灵一步步往上爬,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古韵小声说:“大军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女人?”
古风说:“这样的女人干事业还可以,做妻子不合适。好像两人还没有和好。”
“不和好也没什么,反正这女人一点情面也不讲。”
“你懂什么。”
古风古韵的话水灵没有听到,她正小心翼翼地往上爬。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说腿不打抖也是假的。她不敢往下看,她知道离地面越来越高,离蓝天越来越近,她小心翼翼地往上爬着,爬着。手抓牢,脚踩稳,一步步地往上爬,下面的人都悬着心。大家的担心是多余的,水灵顺利地爬到了烟囱顶部。
太阳真毒啊,三月的天气,在地下感觉不到太阳有多热,在地上感觉不到风大,可烟囱的风却很大,那风呼啦啦地在耳边吹,吹得水灵睁不开眼睛,把头发也吹乱了。水灵把身子紧贴着发烫的烟囱,腾出手来把头发束了束,然后开始取样。
烟囱口的温度真高啊,至少在一百度以上,只要皮肤一接触,就会被烧伤,烫起火泡。干这活必须要胆大心细,胆子大心不细要烧伤,心细胆子不大会吓坏,要是摔下去就粉身碎骨了。水灵当然是属于胆大心细的人。她小心翼翼地采着样,水灵悲哀地想,环保工作艰难、危险,可理解他们工作的人又有多少呢?要是真的理解,就不会有那么多污染事件频繁发生了。水灵真想在高高的烟囱上,向全中国向世界大喊:“请理解我们搞环保的吧——”
水灵顺利采回了样,大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采完样送回检测中心分析,结果出来时已是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了。
结果出来后,元阳化工厂仍不服,本着为农民高度负责的精神,特地请来气象专家。气象专家分析,由于受峡谷的影响,气流散不开,风顺着峡谷进去时带去了二氧化硫污染了庄稼。由于找不出其他侵害例证,元阳化工厂自认倒霉。
古韵却不愿赔偿农民,元阳化工厂的理由是,往年稻谷扬花时节停止生产一个月,今年安了脱硫装置,只是出一点小事故,要他们赔,说不过去。古风古韵特地找到胡副市长,胡副市长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农民们不服气,集体到市政府上访。
王天宏找到市长王正阳,要求给农民一个说法。
王市长指示,农民的损失一定要赔。准备闹事的农民拿到赔偿后事端才平息下来。
通过这件事,王正阳更看到了王天宏那颗金子般的心,这样的干部不用,该用什么人啊?他力排众议,恢复了王天宏的副局长职务。
又接到“12369环保举报热线”发来的信息,江海市所辖县峡江县有居民举报有几家皮鞋厂对长江和居民住房造成污染,县环保局处理不下去,要市环保局去处理。
王天宏和水灵等人赶到现场,见一幢居民楼,一楼二楼开了六家皮鞋厂,而二楼以上是居民。臭水直排长江,污染了大面积江面,臭气很远都能闻到。这些鞋厂是招商引资来的,县里力保这些企业。王天宏要他们马上搬,最后县里领导出面说情,要求就地治理。
水灵严肃地说:“不是就地治理的问题,而是卫生防护距离不够。”
王天宏和水灵召集几个皮鞋厂老板开会,说:“只要楼上或是附近居民有人得癌症,你们拿什么来举证不是皮鞋厂造成的?打官司肯定败诉。”
有四家老板同意搬了,并给居民写了个协议。
王天宏和水灵等人刚要离开皮鞋厂,见有一个孕妇从大门口出来。水灵的心颤了一下,要是胎儿受到有毒气体的侵害,生下个畸形儿,就会给家庭和孩子带来痛苦,给社会带来负担。为了保险起见,水灵叫孕妇别住在楼里了,在生孩子之前搬到另外的地方住,说皮鞋厂的废水对胎儿的发育影响大,容易造成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