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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毁?没有。那么,继续监视那电台,同时赶快联络上第二号。
快!该是联络的时候了。
第一号点了一支烟,注视着这艘汽艇正在忙碌工作的总部。机务员转着好几个旋钮,转了又转,听了又听,在世界空间千千万万的电波流里,搜索着一个特殊的电波形。突然他住了手,听着,把音量开大,再听一听,向第一号翘起了大姆指。第一号立即向面前的麦克风说话:“我是第一号。”
“第二号听见了。”声音空洞、不带情感,但的确是第二号布洛菲尔德本人的声音。第一号对这个声音比对自己亲父亲的声音还要熟悉。“第一步骤,十点十五分,完成,第二步骤,十点四十五分,正在进行。完毕!”
“谢谢你!完毕。”耳机里很安静。这次通话总共才四十五秒钟。这样短促的时间,这样短促的对话,不必担心被人截听。
第一号走出无线电室,经过大睡舱,走到更下一层的底舱去。在那里,潜水第二队——B 队的四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抽烟,准备出发,潜水工具就放在身边。就在汽艇龙骨附近,由船底通往水里的舱口已经打开。水深六米以下就是的沙底,月光由白沙反映上来,照得这间底舱一片幽影游幻不定。在这四个人旁边,堆着一大堆深灰色的柏油防水布,漆的虽然是灰褐色,却带有不规则的暗绿跟土黄的污斑。第一号说:“进展很顺利。A 队正在工作,时间不会很长。那潜水船跟水下拖驳怎样?”四个人里有一个人把大姆指翘起向下面指指:“已经下去了,就停在沙底上。这样可以更快些。”
“好的。”第一号点着头,同时瞧着架在舱壁上象起重机一样的机械。
“吊杆能拉动铁链吗?”
“没问题!重量再增加一倍也拉得动。”
“抽水泵呢?”
“也已预备好了。七分钟内,清扫完底舱。”
“嗯,很好!你们小心点,时间还早!”第一号说着,爬上铁梯,通过中舱,又到了甲板上。他已不再需要用夜间望远镜,在大汽艇右舷二百码处的海面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从这大型汽艇放下去的那艘摩托舢舨,在那儿抛锚。摩托舢舨底下的海水,给水底探照灯照耀的一片通明。那盏红色讯号灯正照在舢舨上。一台小发电机在夜空中发出巨大的嗒嗒声。它是给那座大探照灯供电用的。海面这样安静,这种响声很容易传送到老远的地方去。使用蓄电池当然不会有响声,只是蓄电池体积庞大,而且供电时间不长,可能在工作结束前,蓄的电就会用尽。至于发电机的声音可导致的危险,也早已经计算过,那危险成分不会太大。离开这儿最近的一座岛屿,也在五公里以外。它是个无人荒岛,除非有人在那儿举行午夜野宴,否则是没有问题的。
当这艘大型快艇开来和飞机会合之前,已经到那岛上作短暂的停留,并且全部搜索过。所有的预防措施都用了,每一件应该做的事都已做了。令人欣慰的是,这部发电机的响声甚至比想象的还要小,所以,原先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第一号穿过舱口,走进驾驶室,屈身俯看着有灯光的航海地图。第一号原名叫艾明戈。他身材高大,英俊威武,年纪大约四十岁,是意大利罗马人,长得也就象古代的罗马男人。高耸的鼻子,宽宽的颧骨,还有刚毅的嘴唇,是一张很使女人动心的脸。由于他曾经是奥林匹克游泳选手,善于游泳、滑水等运动,所以他骨肉匀称,肌脯坚健。他那双强有力的手,是正常手的两倍。此刻,这只巨手正抓着一把计算尺和一副两脚圆规,在海图上细心地寻绘着。
艾明戈是一个冒险家,一个猎人。要是他出生在两百年前,准是个海盗。
那可不是故事书里那种普通的海盗,而是杀人不眨眼的“黑胡子”。不过,黑胡子的行为不够光明磊落,而且这种人大多是恶霸和无赖。艾明戈与他们不同,他脑子冷静,手腕灵巧,每当他干掉了同伙之后,往往又能不遭报复。
他的观察力特强,魔鬼党里有许多事都靠他的先见之明而减少许多麻烦。与魔鬼党里的其他党徒一样,他也具有“无家之累”的优势。他心冷手黑,残忍坚定。在世人眼里,他是个花花公子;但在魔鬼党里,他却有希特勒的特务头子希姆莱之称。所以,现在他在“阿米加计划”里成为最高权威的总司令。
一个船员敲了一下舱门,走进来报告:“舢舨已经发讯号过来了,所以,我们正在把潜水船跟水底拖驳放过去。”
“谢谢你!”艾明戈说。在任何行动的关健时刻,艾明戈一向镇定自若,而对任何人命关天的事,任何铤而走险的事,任何需要紧急行动和作出快速决策的事,他总是保持着冷静的头脑,指挥若定。他能平衡自己的情绪,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都泰然处之,漠不关心,好象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就说现在,报告的消息令人激动,因为,关系一亿英镑的两颗原子弹眼看就要到手了,但艾明戈一点也不紧张,仍然安之若素地捡起圆规,又去画他的海图,替他的部下安排个确定的地点之后,才放下圆规,走出配有冷气的驾驶室,走到那热气逼人的甲板上去。
水下一道小光点正一点点地向摩托舢舨那个方向蠕动。这是可以乘坐两人的最小型潜水船,这和第二次大战时意大利海军所用的很象。是由最先发明“一人潜艇”的亚索图公司制造的。买来以后经过一番改造,可以放在艇上水舱里。这小型潜水船后面,正拖着一支水下浮驳。这浮驳是一个具有相当浮力的尖头型箱子,用于海下重型物品的探测和运输。这时,光点同探照灯的巨大光晕融为一体。几分钟之后,小光点又在水下重现,这次是回头向大汽艇驶回来。这时,如果艾明戈喜冲冲地跑下底舱,去亲眼观看那两颗原子弹的到来,按理也并不是什么奇特的举动。然而,艾明戈却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仍然在甲板上静静站着。过了一会儿,水底小光点再度出现。这回它与前次一样又朝舢舨那边驶过去。这时候,浮驳里装的肯定是那一大块柏油防水布了。这防水布涂得斑斓花色,跟这儿水域的白沙、珊瑚礁、以及海水的颜色一模一样。自然,这是用于伪装的保护色。这块大防水布,将在水底摊开来,掩住沉在那儿的整架破飞机。布的周围,将用螺旋形钢质标桩密密地钉牢在海底,以便能拉住帆布,预防海上风暴和海底地动造成的震波将这块防水布掀掉。艾明戈完全想象得出A 、B 两队人马共计八人是怎样在水下拚命地工作的。他们经过无数次的训练,无数次的演习,此刻一定非常熟练。
在阿米加计划里有这么多工作都是如此精微灵巧地配合着,连艾明戈自己这时也不免惊叹。几个月来的一切准备工作——汗水与泪水,都是为了这一时刻。
在离摩托舢舨不远的水面上,突然出现了闪烁的光点,接着又是一闪,再跟着又是一闪。那是A 队跟B 队人员正在浮起来。当他们撞破水面的一刹那,他们面罩上的玻璃反射着月光。这些人一个跟着一个,游向摩托舢舨。
艾明戈数了一下,一共八人,没错。他们笨拙地爬上舢舨旁的短梯,爬上船舷,沉重的身躯投向舢舨里。掌管摩托舢舨的那个机械师,和刚才杀死彼达佩的那个德国人,一齐帮助这八个人拿掉潜水工具。水底探照灯已被关掉,现在正把它吊回舢舨上。装在舢舨尾的双螺浆马达的咆哮声已代替了发电机的嗒嗒声。舢舨象飞箭一般向大汽艇驶回来,来到等候它的起重吊钩前,固定好连接器,接着一阵刺耳的电钻声,那舢舨已经连人一起被吊到大汽艇上。
大汽艇艇长走上来,站在艾明戈身旁。他骨瘦如柴,脸色很阴沉,以前在加拿大海军服务,因酗酒抗命而被革职。有一次,因为他执行命令时略有怠慢,艾明戈把他叫到艇上会议室里,一张椅子摔在他的脑袋上。打那以后,他就成为艾明戈的终生奴隶。他明白,这是军规。这时,他走过来请示艾明戈:“底舱已经清理停当。可以启航了吗?”“两队人马都准备就绪了吗?”
“他们说是这样,没有丝毫障碍。”
“先给每人一杯威士忌,然后告诉他们抓紧时间休息,一小时之后还得工作。叫康泽到我这里来。你准备在五分钟之内启航吧!”“是!”
那位物理学家康泽,眼睛在月光之下显得特别明亮。艾明戈觉得这位物理学家浑身微微发抖,好象在打摆子似的。于是艾明戈尽量用自己的镇静去影响他。艾明戈愉快地说:“好极了,我的朋友!对这两个玩意儿你喜欢吗?
玩具店把你喜欢的东西都送来了,对不对?”康泽的双唇颤抖着,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高亢激越地回答道:“实在难以想象简直是奇迹。我做梦也没想到是那么巨大的炸弹。可是,它又是那么简单,那么安全,甚至连小孩子都可以操纵这些东西。”“那摇篮装得下它们吗?你的工作场所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康泽激动得快要拍手大叫。“真是一点也没有问题。导火线立刻就可以拿掉。用定时装置来替代导火线是一件非常简单的工作。马罗夫正在校正那些接线圈,我在弄开那铅制的螺丝钉。它比机械作用还轻易得多呢!”“请你告诉我那引发爆炸的装置的具体情况。它是不是很安全?潜水队是在那儿找到这两颗宝贝的?”
“它们密封在铅箱里面,放在驾驶员座位底下。我这估计就是这样,他们一找果然就找到。虽然存在铅箱里,但它们仍然分开摆着,都套上极佳的橡皮袋。这种做法做得妥当极了。我开始还以为他们会用防水包装的。”
“没有辐射危险吗?”
“现在不会有,全部都已包封在铅箱里。”康泽耸耸肩。“在工作时,虽然戴个作业面具,我自己也有可能会受到一点辐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