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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女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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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以说是袁青山的一个游戏,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想到父亲叫她的声音,想到汪燕叫她的声音,陈海峰叫她的声音,还有张沛,幼儿园唐老师,所有她认识的人,唯一没有的,就是母亲叫她的声音。
    “袁青山。”胡婆婆说,“吃了饭自己把自己的碗洗了哦。”
    “唔。”袁青山埋头扒了一口白饭。
    那个下午,袁青山睡了一个漫长的午觉,她梦见了张沛,张沛已经长大了,她看见他对着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她醒来的时候,惊喜地发现了她和张沛的距离又近了一点,他们都失去了一个亲人了,张沛会不会因为这样就和她成为好朋友呢?
    袁青山想到,一旦和张沛成为了好朋友,她就也是这个院子里面最有权势的人了,所有的孩子都会像喜欢张沛那样喜欢她了。
    ——就像北二仓库其他人一样,年幼的袁青山在陈局长的死亡里面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五月农忙以来,袁华终于下了一个早班,是为了和会计科的同事一起去医院看陈局长。陈局长的灵堂就设在医院里面,外面已经密密麻麻摆满了花圈,袁华和会计科其他的人一起凑了份礼,还把名字端端正正写在了礼包后面。
    魏晓玲的丈夫并没有来闹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去给陈局长上香的时候,陈琼芬一直哭着,张俊只是紧紧低着他的头,他们都明白等着他们一家人的是什么。
    袁华只觉得百感交集,在回家的路上想念着袁青山,还好他还有袁青山,他想到:“还好我还有袁青山。”
    透过五月透明的天色,隐隐可以看见远方的山峦,像一片乌云压在整个小镇上空,袁华去接袁青山回家了,她和其他时候一样,端端正正坐在胡婆婆门口的小板凳上,一看见他,她跳起来跑了过来,叫他:“爸爸!”
    这一声呼唤可以让袁华忘记她母亲带给他的所有耻辱,他俯身抱起袁青山,问她:“今天头还痛不痛?”
    袁青山乖乖地摇了摇头。
    他们回家去了,回到只有他们两个的家,在冷冷清清的楼梯上,袁青山趴在袁华的耳朵边神秘地说:“爸爸,你知道吗,张沛的爷爷死了。”
    袁华吃了一惊,拍了一下女儿的头:“你听谁说的!”
    “好多人都说了。”袁青山委屈地说。
    “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胡说。”袁华说。
    袁青山敏锐地感觉到父亲生气了,她乖乖闭上了嘴巴,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愤怒,还有,张沛的爷爷是不是真的死了。
    吃了饭,袁华等不了几分钟就让袁青山吃药了,他把扑炎痛给她掰成了四块,然后喂她把那些都吞下去了。他给她洗了脸,连牙也刷了,把这些工作完成以后,他对女儿说:“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不要出门,自己睡觉。”
    “好。”袁青山说,从下午回来父亲就没怎么和她说话,她期待地看着他。
    但袁华什么也没有多说,他转过身拿了一个纸包转身走了,用力关上了门。
    袁青山坐在父亲房间里面,看着自己家的五斗柜,那上面放了一些父亲的书,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她不由怀念起张沛家来,甚至怀念保姆小姚柔声叫她袁青山的样子。
    三岁的袁青山已经学会在难过的时候闭上眼睛,她闭上眼睛,幻想自己正在看电视,电视里面还是下午那个穿着黄裙子的女人,但在裙子里面的是她自己的身体,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脯,幻想她终于长大了,如果她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姑娘,父亲一定会非常爱她。
    她酸楚地想,一边又觉得这一天已经来了。她闭上眼睛,闻到了浓烈的栀子花的味道,那是“妈妈”送给她的栀子花。
    张沛的爷爷也会给他送来这样的栀子花。袁青山觉得。
    袁华轻轻地用钥匙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发现女儿果然已经睡着了,他把她抱到她自己的床上,把被子拉开给她盖好了。
    然后他转身去叫走廊上面的人,那个人比袁华矮半个头,穿着一件黄色的衬衣,她一边甩着袁华拉她的手一边连连摆手,低声说:“我还是回去了,今天不太好。”
    “没事,袁青山睡了。”袁华的声音也像一张窸窸窣窣正在展开的废纸。
    他们拉拉扯扯地走进门来了,再轻手轻脚地关了门。
    来的人看着袁青山熟睡的脸,说:“袁青山感冒好点了吗?”
    “嗯。”袁华说。
    他们就进里屋去了。
    袁青山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她好像作了一个噩梦,猛然惊醒,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她正在叫父亲,就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讲话的声音。
    “我看我在这里做不长了,今天魏晓芬的爱人还是找来了。”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说。
    “他咋闹了嘛?”袁华说。
    “也没闹,就坐着哭,真是造孽哦。”
    “张俊他们两口子咋说嘛?”
    “还说啥子嘛,自己的爸在人家屋头床上中风了,还好意思。”
    “这事情真的说不清楚,还好今天陈局长是走了,要是还活着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袁青山知道他们又在说张沛的爷爷,她突然担心起张沛来,她明天还会见到他吗。
    过了好久,她又听见父亲说:“那如果你不做了有什么打算呢。”
    “还不知道,我今天要早点回去了,事情太多了。”女人口气急促地说。
    袁青山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突然觉得难以呼吸,小镇上的那些秘密从漆黑的屋顶上压下来,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这样了。
    她屏住呼吸,手心全是汗,听见里面又传来一些声音,父亲裤子上的钥匙哗啦哗啦响了起来,袁青山已经很清楚,每天听到这个声音,就是父亲起床要出来了。
    她把自己又往被子下面藏了些,吞了口口水。
    他们果然出来了,袁青山感到他们在看她,她觉得自己的眼皮丝毫不受控制地抖动着,还好并没有人走过来,她听到父亲是要送那个人出门了。临出门时候,袁华把桌子上的栀子花递给了那个人,他说:“你把这个花拿去丢了,今天早上袁青山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吓了我一跳,你心妖作怪地拿啥子花嘛。”
    虽然是那么远而模糊,袁青山还是感受到了一种悲伤,她忍不住悄悄张开眼睛看了一眼,看见张沛家的保姆小姚正低头拿着那束花,花都开尽了,随时都会枯萎,花茎上还滴着水。
    她从门缝里面挤出去了,父亲关了门,踮着脚尖进屋睡了。
    袁青山等着父亲关了灯——自从发现了“妈妈”以后,她就不再怕黑暗的黑了,即使这黑死死贴在她脑门上,她也可以把它想象成来自妈妈的一个吻,她就这样睡着了,再没有闻到栀子花的香。
    高木匠
    高木匠是我爷爷一个最为固定的麻将搭子,不但固定,而且忠实。据竹林茶社里面的人说,只要我爷爷不在的时候,他就绝不打麻将。因此,我爷爷死了以后我常常想起高木匠,想到他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走在我爷爷前面了,现在他们两个就可以在下面打打麻将了。
    高木匠是西门上的人,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很喝过一些墨水的,当年他们修路的时候,自己没少画图纸——还包括一个木结构的大牌坊的设计,但最后并没有落实。
    这件事情或许是高木匠的遗憾,每次我回平乐去,看见他的时候,他都会对我们讲起他当年画的那张图纸,属于他的固定开头是:“当年我画的那张图纸,省城里来的大学生都说好……”
    每次听他这么说了,我爷爷就不以为然得撇一个嘴巴,回家以后,跟我说:“高木匠这娃,尽是开黄腔!”
    平乐镇上的好多人都有十足的证据向我表明高木匠其实大字不识,据说当年连毛主席语录都是倒着看的。但谁也不敢在他面前说这件事情,不然他肯定扇你蒲扇大一个巴掌。
    我刚刚考上研究生的时候,我爷爷请了他所有的麻将搭子吃饭,高木匠坐在主位上,高高兴兴地给每个人敬酒,并且说:“我的孙女终于成研究生了!”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逢人就说:“我孙女在省城读研究生!”
    大家就纷纷恭喜他:“高老师好福气哦!”高木匠得意得呵呵直笑。
    过了一个多月,他终于想起应该给我送一份升学礼,于是再次在茶馆里面遇到我的时候,高木匠说:“走,乖孙女,爷爷带你去选个东西送给你!”
    高木匠是那种每次喝茶都自带茶杯茶叶还常常蹭别人茶水钱的铁公鸡,整个茶馆的人听说他要送礼了,争相起哄起来。我爷爷忙着跟人讲他当年跟陈三妹的风流韵事,就挥了挥手说:“跟高爷爷去嘛。”
    我就跟高木匠去了,这是我唯一一次和他单独相处。我们走在马路上,从老南门城门口一直走到十字路口去。高木匠一路上给我指点:“这里以前是有条护城河的……这里以前是一个打金章的坝子……”
    过十字路口时,高木匠又随手往西门一指:“那里是以前我们高家开棺材铺子的地方,我们的铺子整整有四间铺面!”
    他完全沉浸在过去的辉煌中以至于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一辆长安面包撞到,我拉了他一把。他被我拉住松松垮垮的手臂上了人行道,咂了咂嘴巴,说:“老了老了,以前我走在街上,哪个车子敢撞我……现在的黄师傅太多了,总有一天要撞死人摆起他们就高兴了!”
    我们一直走到北街上的万家超市,它已经有些破败了,曾经是我们小镇上开起来的第一家超市。果然,高木匠又开始讲了:“超市开门的时候,我遭人家把鞋子都踩烂了一双,结果买了一包酱油,嘿!”
    我们走进去,他大方地说:“孙女,快点挑,你喜欢啥子我们就买啥子。”
    我们绕着超市走了一圈,不时有营业员过来问我们有什么需要,高木匠大手一挥说:“反正要买东西嘛,不着急!”
    最后走过文具专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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