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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女人无意中转过头来向这边张望,她发现了楚阳。
楚阳说:世界很小啊。
雪说:很小的世界,真巧……
车厢突然一抖,列车启动了,少妇给孩子端完尿顺手把车窗拉了下来。
1986,结束又重生
■ 邓 晨
何默站在门口,叫了两声姐,确定不会有人给他开门之后,找出钥匙进了屋。他似乎还不太习惯这里,虽然他更不喜欢私立贵族学校的生活,但是在很多年的住校生活之后,突然达成了他和姐姐住在一起的心愿,他一时间还是有些不习惯。
何默望着客厅里的姐姐的艺术照,很自豪了一下。自从爸妈的飞机失事后,姐姐就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姐姐更像他的妈妈,因为他五岁那年就没有了父母,时至今日,他已经不太想得起爸妈的样子了。照片里的何瀿很开朗地笑着,深桃木色的短发,一看便知是个精明干练的女人。何默掰着指头算了算,姐姐今年都三十五岁了,应该给她准备一份有意义的礼物。
冰箱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只剩下一盒牛奶。冰箱上面的留言条上有何瀿娟秀的字体,写着:宝贝儿,今天姐有个很重要的应酬,你自个儿吃吧。何默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小就被姐这样叫,他已经习惯了。他想起姐姐说话的样子,一口标准的京片子,但是他们明明是上海人。
何默正准备出去吃饭,电话响了起来,他连忙放下了手上的钥匙。
“宝贝儿,吃了吗?”
“还没呢,你又不回来,我正准备出去。”
“好,你现在就出来,自个儿打的到东方明珠来,我在旋转餐厅,今儿你也来见见我的客户,算让你小丫长点儿见识。”
“OK,No problem!”
何默很高兴,他知道自己近乎奢侈的生活都是姐姐在商场上打拼出来的,每当看到姐姐风度翩翩且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各种应酬中,他就觉得很自豪,哪怕只是个普通的饭局。
何瀿挂上了电话,脸上的笑容一抹便消失了。她回到了桌边,看着旁边坐着的英俊的男人,若有所思。那男人也和何瀿差不多年龄,一脸的成熟。
“瀿子,这么多年了,你真是变了不少啊。”
“杨老板,瞧您说的,我还能变哪儿去啊,大不了也就皱纹多点头发少点。我哪儿能跟您比呀,我父母去得早,我想不成熟都不成啊。”
“别叫我杨老板,我怪别扭的。当年我离开上海的时候,你还是个金窝里长大的被别人开玩笑都会脸红的小丫头,那时候我估计没人会想到你会变成今天的女强人吧。倒是怡……”
“杨老板,过去的事儿就甭提了。对了,我弟弟等会儿过来,您也见见他。”
“你弟弟?怎么没听过你有弟弟。”
“你在上海那会儿还没,这不我爸得一老来子,可把这老头乐坏了。唉,可惜我弟弟他才五岁,就没了爹娘,我这个作姐姐的能不多疼他一点嘛。”
这时候何默双手插在口袋里,潇潇洒洒地走了过来,站在他姐姐的身后,叫了声姐。何瀿的表情顿时被点燃了一样,让何默坐在她和姓杨的男人中间,骄傲无比地对桌上的人介绍着。何默很有风度地一一问候。
“默默,这些可都是咱上海有名有姓的人物,你可得跟他们混熟了,将来好接我的班儿。”
何默非常聪明,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端起来说:“各位都是我姐姐的朋友,能认识你们我也挺高兴的。我不太懂你们生意上的事儿,但是大家都给了姐很多关照,我敬大家一杯。”说罢他端起酒便喝干了。桌上的人都夸何默懂事,何瀿也笑得很得意。
何瀿对何默说,“这位是杨叔叔,是我高中同学,人家可是哈佛毕业的,你多学着点。”何默一见到他,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觉得他很面善。杨先生不停地跟何默搭着话,还给了他一张名片。何默接过来,看见上面写着:杨子辉 HD公司驻中国上海分公司执行总裁 法学博士。何默很佩服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有着平静外表和优雅举止的男人,小心地把名片收好了。要知道,一般人给他的名片他是连看都懒得看的。
何默和杨子辉聊得很投机,何瀿在旁边看着,表情怪怪的。“默默,你也太喜新厌旧了吧,只跟杨叔叔讲话,连姐姐都不理了。”何默连忙倒了杯酒,陪何瀿喝了。但是何默觉得今天姐姐有点异样,平时她都很鼓励他多结交一些上层社会的人物,为今后的发展提早奠定基础。
筵席将散的时候,何默给杨子辉留下了手机号。
到了家,何瀿习惯性地霸占了浴室。何默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没意思,就端着一杯牛奶,站在浴室门口。
“姐,那个杨子辉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不是说了嘛,高中同学。”
“那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喜欢他啊,一边对他冷嘲热讽的,一边又让我多学着他点,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谁有工夫去冷嘲热讽他啊。哎,把我新买的Bodiline的喷雾给我拿门口来,在客厅的纸袋里。”
何默不耐烦地拿来了纸袋,塞进门缝。“那你以前跟他关系怎么样,我看他人挺不错的,你怎么好像……”
“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干嘛。”何瀿突然打开了门,撞在何默的头上。
“哎哟,不就问问嘛,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凶什么凶。”何默摸着头。
何瀿突然很认真地看了看何默,小伙子一米七八的个子,脸上很白净,光亮的额头和浅浅的嘴角,眼里荡漾着夺目的光彩。“宝贝儿,你真是长大了。”
何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抹着润肤露一边说:“我看得出,你对姓杨的挺有好感。我让你学着他是因为人家确实有本事。我们最近还有生意得靠他呢。”
“他当年一定是你们班的班草吧。”
“我只听过班花,什么班草班树的。不过他很有才,当年在学校就很风光,很多小丫头片子见了他跟丢了魂似的。”
何默把头凑过来,“那你算不算一个……”
何瀿笑了笑,说:“你看你姐都三十好几了还没嫁出去,能轻易为这种人低下我高贵的头颅嘛我。”
“嗯,这就牵扯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了,我得给你找个男朋友,让你在三十五岁之前嫁出去,你看怎么样。”
“我看你小样儿活腻了是怎么着?”何瀿一个枕头打到何默头上。何默连连求饶,冷不丁蹦出一句:“阿拉晓得咧。”
何瀿脸一板,“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说上海话,北京话多好听啊,我就不喜欢上海话,小家子气,说个话嘴巴窟窿都张不圆。”
“我就闹不明白了,我们是上海人却要说北京话。”
“谁说的,告诉你多少次了,咱是老北京人,爷爷辈儿才迁到上海。”
何默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他早就在家谱上看到,他们世世代代都是江南人。他只是清了清嗓子,拉尖了声音来了句:“最最牛掰的姐姐大人,我小丫儿的名叫何默,老北京人,打小儿吃驴打滚儿长大的,天底下就跟我那姐姐何瀿最瓷实,虽然我姐外表考究实质暴力,但毫不影响我俩的阶级情感……”何默还酝酿着感情准备继续说,又被何瀿一个枕头击中了百汇穴。
刚从香榭里出来,何默走上了去电台的路,心里还在琢磨,刚才杨子辉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说姐姐以前是个很文静甚至有些孤僻的女孩,不大爱说话,但是学习很好。何默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姐姐和文静这两个毫无关联的事物联想起来,孤僻就更远了去了。不过偶尔倒是听姐姐自我陶醉地说她小时候那叫一个秀气那叫一个可爱,何默都把这当作玩笑话了。他把刚才杨子辉送的新款卡西欧拿起来看了看,觉得很好笑,因为从小他就被何瀿娇惯,要什么给什么,这一块手表实在没什么好稀罕的。
何默想着想着就到了电台。他知道很多年以前爸妈刚出事之后姐姐曾到电台来做过DJ,他想来这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纪念意义的声音纪录,他可以编辑起来送给姐姐当生日礼物。
何默直接找到了电台的负责人,说明了来由。这些年何瀿在上海的商场上也小有名气,电台的负责人知道是她的弟弟来了,忙不迭地带他去找历年的资料。
何默抱着一箱子磁带和CD离开的时候,负责人还很热情地问他要不要考虑来电台试试。何默没有回绝,他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回到家的时候姐姐已经回来了,在厨房里忙活。何默赶紧把箱子在房间里藏好,跑到厨房去。
“唉哟,姐,你怎么在做饭啊。小弟何德何能,有劳何瀿女士亲自下厨,真是受宠若惊,如履薄冰啊!”
“呵,你还如履薄冰,你等会儿不坂上走丸地吃,我就不姓何了。得得得,你小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何瀿头也不回地在一只鸡上折腾着。
何默回到客厅,打开电视,世界杯已经进入四分之一决赛了,那些韩国人的球衣颜色红得让人发毛。
这时候何默的手机响起了很熟悉的“When Moming es”的乐曲,他拿起来看了看,是杨子辉的电话。
“喂,我是何默。”
“何默啊,我是杨叔叔。”
“哦,您有事儿嘛?”
“也没什么,手表还喜欢吗?”
“喜欢,我早就想要了,谢谢杨叔叔。”何默说完了才想起来他不知道把手表忘哪儿去了。
“喂,你姐姐在吗?”
“在,在做饭呢,今儿她难得给我做顿饭,您找她,要不我叫她去。”
“哦,不用了,不用了,我今天就是找你的。你星期六有空吗?”
“有,怎么。”
“你也十七了吧,复旦有艺术特长生特招,我想带你试试。”
“真的啊,可是我才高二啊!”何默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因为他从小就向往上复旦,只是苦于成绩一般,但他弹得一手好琴,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