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景尘敛起眉头:“一百鞭刑,那不是会打死人吗?”
余舒貌似记得景尘门派里对杀生很是忌讳,于是道:“放心吧,那鞭子细的很,我问过薛大哥了,就是个疼,要打死人至少得二三百鞭子。”
景尘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他希望这些欺负过余舒的人得到报应,但不愿见有人因此而丧命。
又等了两盏茶的工夫,景尘先被人请到前面问话,留下余舒继续坐等。
“传——证人义阳余舒上堂”
余舒被传上前堂时,堂上刚刚审过一轮,她还没走到门口便看见了跪在地上的纪家祖孙。
两人都穿着灰白的囚服,纪怀山披散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带着脚铐,背影佝偻,一如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身病气喘,昔日的威严荡然无存。纪星璇的头发胡乱挽在脑后,胡乱的用一根绳子系住,那身单薄的囚服在她身上,衬得她身形消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哪里还有名满义阳城的纪四小姐本该有的风姿。
他们两人听到余舒上堂,身体同时一僵,却没有回头看。
景尘并没有站着受询,大理寺给他准备了一张椅子,问完了话,他就坐在一旁听审。
而在他座位边上另外一人,正是代表了司天监前来会审的少监任奇鸣,除了刘昙不在,那天晚上在司天监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哦,还差一个大提点。
“秉大人,义阳余舒带到。”
坐在正堂上的是本案主审,朝中二品大员,大理寺卿郭槐安,徇私舞弊的案子常见,何况是到了大衍试和科举并行的时候,作弊被抓到的学生也有不少,纪怀山这起案子,若只是寻常的舞弊,则不必郭槐安亲自审问,交给下面的人便行了,但是由于牵扯到了谋害皇亲这等谋逆大罪,皇上特意下令严查,才有他主审。
“啪”
“堂下何人?”
郭槐安现年五十三岁,体态微胖,别看他生了一张白脸,面相又和善,实则是出了名的铁面无情,五年前安陵城有一桩大案,四公主的驸马爷醉酒骑马踩死了一个孕妇,一尸两命后扬长而去。
下面府衙不敢声张,草草了案,让那驸马逍遥法外,谁知那个孕妇的男人到大理寺击鼓鸣冤,生生挨了五十铁棍活下来,郭槐安当日受理了此案,查明真相之后,第二天就让人到公主府把驸马爷绑了回来,开堂审讯,谁的面子也不卖,最后判了驸马爷绞刑,以死彰法,震惊了整个安陵城,后就有人戏称他为白阎罗,既是美誉,又是畏嫌。
“学生余舒,叩见大人。”余舒自称学生,免了跪拜,就以拇指相交,躬身行了一礼。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陪审的薛睿,他今日穿着板正的朱红纱衣,腰锁黑革,头戴乌琮,额前的帽檐上缀着一颗方孔白玉,眼观鼻、鼻观心,那仪表堂堂的样子,却让她看了有些不顺眼。
薛睿也正在看着余舒,没错漏她那一眼中流露出的不爽快,叠在膝上的两手拇指绕了两圈,将笑藏在眼里,他就知道她爱记仇,没那么快忘记。
“余舒,本官问你,这下面跪的两个人你可认得?”郭槐安道。
余舒扭头看看低头跪在地上的祖孙两人,道:“认得,这一位是司天监右判纪怀山纪大人,另外一位是纪家四小姐纪星璇。”
接下来,就是一番问答,郭槐安还没有审理到纪怀山大衍盗题一罪,先过问的是景尘在回京途中遭人陷害,中途遗失了黄霜石,后来在纪星璇手中发现等事经过,余舒有一句答一句,该无赖的地方还是无赖,但是她并不明指纪家同逆贼有所牵连,是因为薛睿事先提醒过她,今天审案的这位郭大人精于审讯,说得太多反而不妙。
郭槐安问话的过程当中,纪怀山和纪星璇谁都没有插嘴,等她答过话,郭槐安再去复问他们,两人才口称冤枉,纪怀山说了几句话便咳嗽连连,纪星璇接着他回答:“秉大人,小女子不敢说半句虚言,道子所有的那块玉石,的的确确是我无意中捡回来的,若不是少监大人指点,祖父与我也不知道这是宝贝,大人若不相信,就问问我身边丫鬟云禾,我在义阳城捡到这块玉石,回去便拿给她看了,按照时间,道子那时还未遇害,想必是无意中丢失了此物,万万不是事后从什么贼人手里得来,这一切都是误会。”
纪星璇倒也聪明,明知道有景尘这个道子帮着余舒做假供,所以她不说是余舒诬赖她,只说是误会。
“传侍女云禾。”郭槐安让人去传纪星璇的丫鬟上堂,因为指认的证人和作保的证人并不在一处候审,所以之前余舒和景尘在侧堂等候,没有见到别人。
云禾带到之前,郭槐安先是询问了任奇鸣,证实了纪星璇的话,又再一次向景尘求证,他那枚黄霜石究竟是何时遗失的。
“我只记得,离开义阳之前黄霜石还在我身上,其余的就不知道了。”景尘微微垂下眼睛,说了谎话,隐瞒了他当初将黄霜石交给余舒,结果被她弄丢的事实。
郭槐安清楚景尘途中受难,失了一场记忆,就不再过多问他。
“大人,纪府侍女云禾带到。”
纪星璇的大丫鬟云禾,余舒并不陌生,转头扫了一眼,但见对方两眼红通通,恶狠狠地盯着她,似恨不得扑上来咬她一口。
“云禾,你可认得此物?”郭槐安示意差役将一只托盘送下去给她看,上面放着的,正是前几日薛睿问余舒要去作为证物的黄霜石。
“回大人的话,奴婢认得,这个石头是去年我们小姐回乡时捡到的,因为这石头模样别致好看,小姐就留了下来。”
郭槐安仔细盘问过云禾,对这案情心中有数,知道这勾结逆贼谋害皇亲的罪名太牵强不能定下,便将话锋一转,板起了脸接着问道:“那它是如何又到了道子和余姑娘的手上,本官问你,你如实招来,你们小姐可是拿着这颗黄霜石,去交换宝太十二年云华易子星象一科的考卷?”
此言一出,明显是要开始追究纪怀山盗题一案,公堂之上气氛立变,余舒扭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纪家祖孙,眼中冷光一闪。
第二百九十七章 招了
纪星璇的大丫鬟云禾被郭槐安问到,这黄霜石是否是被纪星璇拿去同余舒交换了云华易子的考卷,眼神仓皇了一下,便飞快道:“回大人的话,什么云华易子的考卷,奴婢听都没有听说过,奴婢只知道,那石头是在小姐逛街的时候被人偷了去。”
“啪”
“大胆奴才,本官面前也敢撒谎,”郭槐安面色严厉地拍下手中惊堂木,吓的那云禾浑身一震,低下头去,硬着头皮道:“大人冤枉,奴婢不敢扯谎。”
郭槐安先不理她,将目光转向余舒:“余姑娘,你来说,你是如何从纪星璇手中将黄霜石索回的?”
余舒早等着开口,这便上前一步,正色道:“秉大人,学生实不敢瞒,去年十一月大衍会考在即,我托了一位在太史书苑念书的朋友带我混进了藏书楼中,恰在那里遇到纪四小姐和另外一位书苑的女学生,因太史书苑有明文规定,严禁外人入藏书楼,我怕被她们瞧见会连累朋友,就躲在角落中,想等她们离去再出来,谁知她们二人翻箱倒柜…”
余舒先是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她是如何得到夹在历年考卷当中的云华易子的卷子,并且无意中看见了纪星璇戴在身上的黄霜石,而后才说起她换回黄霜石的经过:“那黄霜石虽然是道子所有之物,但那时他失去记忆,到底不知是怎么落在了别人手中,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不能当面去找纪小姐索要,但我又知此物对道子来说十分重要,需要尽快找回,便想到要用那份卷子去和纪小姐交换。”
郭槐安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应求这份考卷,会同你交换。这盗题之事,本为私密,你当时又是如何得知云华易子的那份考卷便是今年大衍试题的?”
余舒苦笑道:“回大人的话,学生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今年考题,只是那天在藏书楼看到她们着急寻找,就以为是重要之物,再后来,又听朋友说起这易子考卷是独一份的收藏,加上曾有大提点亲自出题亲自批改的旧例,才联想到这或许会是今年一道考题,于是便试探着匿名写了一封信送到纪小姐手上,声称我手中有她要找的云华易子的考卷,约她翌日中午到坤元街的长春坊交换,结果那一天她果然前来应约,我并未露面,而是写字条让她将黄霜石放在一个老乞丐的讨饭碗里,趁乱取走了,同时让道子将那份卷子交到纪小姐手上。”
郭槐安转头去问景尘:“道子,你是亲手将令尊当年应试的卷子交到纪小姐手上的吗?”
说到这里,又提醒了众人景尘的身份,这也巧了,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父亲昔年的考卷交给了别人。
“正是,我还记得那天下雨,我戴了斗笠遮住脸孔,将藏有考卷的雨伞交给了她。”景尘如实回忆道。
一直跪地不作声响的纪星璇,这时候突然抬了头,脸色有些难看地看向景尘,是也想起那天他雨中递伞的场景,当时她以为是一片好心,谁知今日竟置他们于死地。
她转头看看堂上众人,竟没有一个能帮他们说话的,而昨日答应了她会援手的九皇子,却不知为何还没露面,深感今日走投无路,落魄至此,再看到站在她前头那曾经是寄人篱下、无依无靠,如今却衣冠楚楚、登堂入室的余舒,除了憎恶,再没有其他。
郭槐安问完景尘,又去问坐在侧旁听审的薛睿和另外一名少卿:“可否查证过,今年大衍试星象一科的题目,是否是二十年前云华易子考中大衍的同一道?”
薛睿早有准备,一被他问道,就将手边案卷交给师爷呈上,道:“大人过目,下官已经查证,确确实实是二十年前同一道题。”
郭槐安看过记录,再去问坐在他左侧陪审的任奇鸣:“任少监,今年大衍试星象一科的考题,是否确是以云华易子的答卷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