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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一声,余小修笑出声。赶紧捂住嘴巴。
裴敬老脸一红,佯作不悦瞪了赵慧一眼,咳嗽了一声,拉拉身旁的凳子:“快过来吃饭吧,不是还要到司天监去吗?莫误了时辰让人觉得你自大。”
余舒听话地应诺,就在裴敬边上坐下,整一顿早饭她连筷子都没伸出去,桌上几个长辈一人一口往她碗里夹。恨不得喂到她嘴里面。
饭后余舒先领着余小修回房,问他要不要和她一块儿去司天监,余小修赶紧摇头说是不去。又拉着余舒袖子央她早点回家。
* * *
太阳刚升起来,余舒坐着薛睿送的那辆骚包的马车,来到司天监。
早有官员在府衙门外等候她,这回没有被侍卫拦住,余舒一报上名字,对方便拱手请她入内,连她的名帖都没有多做检查,毕竟没人有胆量冒充大衍算科的魁首。
路上那名官员明显在和余舒攀话,态度一团和气,余舒看他身上官服。明显比上一次给她指路接待的官员高出一个等级不只,于是对自己这个算子的身份高低有了更近一步的认识。
“李大人,我们这是直接就去面见大提点了吗?”
“正是,时辰刚好,太书已经在太曦楼等候余姑娘了。”
余舒闻言,心说难怪这司天监的官员普遍素质都高。原来是上行下效,不似她上辈子遇到那些当官的,一个个不把时间当回事,干什么往往都是最后一个到场,让一群人干等着,从来都没有早到过。
余舒对大提点的印象本来就挺好,这一个小细节,又给他加了几分,想着日后要是她进司天监做官,能在这样的长官手下做事,日子应该好过。
说话间穿过一壁石山,四周陡然变得清凉,眼前蓦然出现一潭汪绿湖水,叫人心旷神怡,湖中央矗立着一座宝塔形状的楼台,紫瓦朱墙,下有一条“之”字竹桥浑然碧色,如同浮在湖面上,岸边生着几枚孤竹,不足丈高,却每一根都枝叶油亮,绿的喜人。
“咱们到了,余姑娘看,这就是太曦楼,是太书平日处理公务和休憩的地方。”
余舒跟着走上浮桥,低头看那清澈见底的湖水,恰好一群红白相间的鱼儿从桥欢快地游过,鱼鳞隐约泛着金光,似鲤非鲤,她连品种都叫不上,再看看那湖底沉淀的石头,五彩斑斓,色泽明目,仿佛每一颗都是精挑细选投下的。
风水宝地,余舒心里冒出这么个词,觉得用来形容这太曦楼,再适合不过。
走过竹桥,来到太曦楼脚下,余舒看到守门的只有一名身材高大的侍卫,不免多看两眼。
给余舒带路的官员却客客气气地朝那名侍卫行礼,道:“邵护卫,请禀明太书,下官将新岁的算魁带到了。”
“嗯,稍等。”那不苟言笑的侍卫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打量了余舒一眼,才转身入内。
不一会儿,便走出来传话:“余姑娘请进吧。”
余舒朝带她来的官员道了谢,便走进楼中。
门内一排画屏挡住视线,地上铺着光可鉴人的玉石板,低头就能看到自己的脸,让人有些无处遁形的错觉,余舒扭头看看那侍卫没有跟她进来,便挠挠头,大着胆子绕过那些屏风。
眼前豁然开朗,宽敞的大殿上,东西两面都是窗棂,余舒左顾右盼,余光一跃,猛地转过头,就见北首一方雕栏台阶,阶上一张玉华宝椅,椅上一个端方人影,紫袍玉冠,袖摆及地,正言笑浅浅地望着她:
“又见到姑娘了。”
余舒自知冒失,赶紧躬身见礼:“学生余舒拜见大提点。”
司天监的官员尊称大提点为“太书”,是喻“极大能”者,而余舒并非司天监下属,所以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当朝“隐相”,还是要以官位敬称之。
“无需拘谨,你既能在大衍试摘得一魁,便是易中人上人,随意一些,姑娘且坐。”
说是随意,余舒哪敢真不客气,答谢后才在两旁找了把交椅规规矩矩地坐下,侧目看到手边茶几上放着一盏放凉的茶,于是推测之前有谁来过。
“你来之前,太史书苑的韩老先生来找我兴师问罪,”大提点一句话便叫余舒集中起注意力,“这位老算子,论辈分还算是我师长,年纪大了,脾气也大,非要讨要你算术一科的卷子,看看他悉心教导的两名弟子是哪里不如你,才被你夺去魁首,如若不能让他心服,他便要为弟子讨个公道。”
余舒的精神瞬间绷直了,就怕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大提点有趣地看着余舒的反应,问道:“余姑娘自己可否知道,同为三甲,都是算无遗漏,你为何越过韩老先生的两名高徒,位居榜首呢?”
余舒直直站起来,这会儿可不是装傻充愣的时候,她认真思索了片刻,声音响亮地答道:“学生猜测,是不是我有些题目,给了多种解法,所以才能稳胜过他们。”
闻言,大提点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有些欣赏地望着余舒,缓缓道:“不错,大衍考官,包括我在内,虽不是人人都有先人易子之能为,然而昔年至少是两榜三甲出身的大易师,怎会错判了卷子,你既然能够高居榜首,必有过人之处,我于是回绝了韩老先生,没有破例将你的卷子拿给他观看。”
余舒听到这里,刚提起的心才又落回去,心知这个算子是跑不了了,谁知大提点下面一句话,就让她脸色古怪起来。
“韩老先生心中不服,日后定然会寻机会为难你,但他年长位高,你自己多担待一些吧。”大提点好心提醒她。
余舒郁闷,她算子还没当上呢,就先得罪了一个老的,这叫什么事儿。
脸上不能表现出不满,余舒恭敬称是,正想着大提点会怎么考校她,好确认她的能力,就见宝座上的人朝她轻挥衣袖:
“行了,你去吧,出了太曦楼,会有人带你去领手册印章。”
余舒椅子还没坐热,就被告知可以走人了,这让上一次来司天监回笔,足足被任奇鸣“审问”了半个时辰的她一时有点儿接受不良。
任奇鸣看她站着不动,就问:“余姑娘还有事?”
余舒晃晃脑袋,朝他躬身拜了拜,就要听话退出去,走没几步,又忽然记起一件事,回过头,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那个。。。敢问大提点,我现今已是两榜三甲的算子了,您能否推荐我进太史书苑修学?”
想当初纪星璇十三岁就考上易师,一榜就能进太史书苑,虽是天才不假,但多少凭了她祖父纪怀山的官势。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的算子,怎么不得有资格被特招进去吧?
大提点抖眉一笑,若有所思地扫了她一眼,对于她这个额外的要求,没有多追究什么,只是轻轻颔首,道:
“你去吧,明日我会修书一封,后天你直接拿着名帖到太史书苑入学即可。”
余舒捡着个便宜,赶紧道谢,生怕对方后悔,快步离开了太曦楼。
她要赶紧办完正事,好去见一面刘昙,让他不要浪费了那个进学的宝贵名额,空出来转让给文少安那小子,总算卖个人情。
☆、第三百七十七章 积善缘
大衍六科,算学独立之外,登榜方能晋位大算师,三甲之中魁首为算子。
虽然大衍试三年一行,但不是每次春榜都有算子诞生,历史上就曾经出现过连续十年没有新算子出现的荒凉景象。
似余舒这般十多岁年纪的女算魁,大衍开试以来更是凤毛麟角,几乎没有过。
于是不过一天的工夫,整个司天监就到处传遍了今年出了一位女算子。
余舒被引路官带到司印局,每到大衍放榜之后,司印局总是异常忙碌,空间不大的堂室里挤了十几个人。
一经介绍,她立即就被在场办事的官员们“围观”了。
被人当猩猩一样观摩,余舒心里好笑,同这些人一一见礼问好后,才跟着主事官进了后院,她这无意之举,倒是给在场这些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余姑娘在此稍后,待我去取印胎和花册。”
余舒上回来选易师私印时候没有见到这位主事官,心存疑惑,于是叫住他问道:
“这位大人,我前不久才刻了易师印章,如今又来领印,不知有没有相干?”
主事官笑笑和她解释:“不妨碍,姑娘之前领的私印,是代表了正经易师的身份。而通过大衍的算师们都是要另外刻章的,您这算子又比寻常易师高上四个等级,不能与之前印章混淆一谈。”
余舒追问道:“这怎么就高出四个等级,还请赐教。”
主事官不嫌她事多,耐性子和她讲明:“大衍放榜,考生凡能登榜的,由司天监分为九等入册。这第九等,也是最次一等,为一榜易师。后面依次是一榜三甲、一榜魁首。到了两榜,是个分水岭,往上就不多见了——六等是两榜大易师。五等是两榜三甲大易师,四等是姑娘这两榜三甲的算子。”
听到她要比纪星璇的两榜三甲大易师还高一个等级,余舒顿时就乐了,感兴趣道:
“那再上头呢。还有三个等级是什么。”
主事官摇摇头,感叹:“这一二三等,就几乎不见了。三等的两榜魁首,二十年不见一人。二等的三榜三甲大易师,三十年不见一人。一等的三榜三甲算子,五十年不见一人。”
“咦?不是还有三榜三甲为魁首的易子吗?”余舒困惑。
“易子大能啊,”主事官面有崇敬。朝余舒翘起一根拇指:“那是超品,不在九等之列。”
“哦,”余舒面上还是有些疑虑。
主事官道:“姑娘肯定是在想,为何这九等当中,没有四榜三甲,五榜三甲,乃至六榜三甲。”
余舒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正是。那为何啊?”
那主事官笑眯眯地摇摇头:“这就是祖制上的条文了,下官也说不清楚,大衍开试以来。都是这么照办的,反正没有出现过四榜三甲的奇人。”
“。。。如此,受教了。”余舒要向这名主事官揖手答谢,对方却侧身躲过去,朝她摆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