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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娃噜嫂把鸭子哄进院子那一刻,突然!一个嘶哑女人的声音在她身后炸响,着实把娃噜嫂了一激灵。
“你这个臭臊X ——不要脸的东西!把鸭子赶进我家菜地里!你安的什么心啊——”
娃噜嫂回过一看,身后是富二嫂破马张飞向自己扑来。看过富二嫂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娃噜嫂的心立刻突突了,然
后颤战着说,
“二嫂,我没把鸭子赶到你家自留地里,就有两只进去,当时我就哄出来了。”
“呸——臭养汉老婆!我在下面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个卖X 的——提上裤子你就不认帐——”
(6)
一头雾水的娃噜嫂,被富二嫂骂得愣住了。娃噜嫂瞧着眼前叉腰舞臂的富二嫂,心里开始纳闷,过去这女人也时常
来院子里坐坐,说起话来挺体贴人的,今天这是咋地啦?不像是在开玩笑!虽如此娃噜嫂还是温和地对富二嫂说,
“二嫂,我真没祸害你家菜地。咱们有话好说,别骂人呢。”
“你他妈的别狗带帽子装好人——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呀!啊——”
“我咋的啦……”
“咋地啦,破鞋——”
“你……”
娃噜嫂哭了。
“你做的丑事还少吗!你说说你勾引了多少男人!臊狐狸精——”
张牙舞爪的富二嫂嘴像连珠炮似的,指着娃噜嫂的鼻子叫骂不停,直把娃噜嫂身后的嫚儿吓得哇哇大哭。这时受尽
屈辱的娃噜嫂,抱起孩子一头扎进屋里呜呜地痛哭起来。就在富二嫂手舞足蹈满嘴喷粪时,早有收工的社员寻声围上来。
“没脸见人啦!不就靠你那张脸蛋卖X 吗——你X 要刺挠找个棒子,别他妈在这放臊!臭臊X ……”
无赖嚎疯的富二嫂越骂是越生气,一眼瞧见脚下呱呱乱叫的鸭子,愤怒的她抬脚就踢翻一只,随手又抓起娃噜嫂赶
鸭子的木棍,开始恶狠狠追打鸭子,嘴里还不住叫骂着,
“打死你,偷汉子的臊X ……”
伫足围观的社员,是越集越多,疯了一般的富二嫂,挥舞手中的木棍,追打仓皇逃窜的鸭子;说话间,已有鸭子被
她打翻在地蹬了腿,也有被打瘸的……眼见院里的鸡鸭都被富二嫂打出院子,可她仍觉没出气,于是她又边喊边冲进屋,
“养汉老婆!你给我出来——”
冲进屋后,富二嫂上去一把就抓住娃噜嫂的头发,往外薅……
就在这时,早有人通报走在社员后面的关爷。关爷闻讯飞一般跑到现场。到了现场,关爷一眼就瞧见在院子里富二
嫂薅着娃噜嫂的头发。看样子关爷真的急了,他猛地一吼,冲上去抓住富二嫂的胳膊使劲一扭,差点没把富二嫂的胳膊
扭断。只听富二嫂嗷地叫一声惨叫松开了手。挣脱出来的娃噜嫂哭着一头扎进了屋里。
“你疯啦——”
一听声音,富二嫂就知道扭自己胳膊是关爷。见到关爷她越发愤恨,一口吐沫啪地吐到关爷的脸上,同时阴阳怪气
叫道,
“诶哟——你心疼那个小骚X 啦……”
正当富二嫂运足劲,要当着关爷面狠狠骂一顿娃噜嫂,出出这口恶气时,突然,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脚,便一个趔趄
跌坐地上。
“滚家去——”
关爷扭头一看,踢富二嫂的不是别人,正是气得嘴唇发青浑身抖动的富二哥。富二哥患喉痨病,生性又软弱,平素
也没谁见过他如此发火。就在富二哥一脚把富二嫂踢趴下那个节骨眼上,不知谁喊了一嗓,“踢的好!这个骚娘们欠揍!”
因此围观的社员轰然笑起。坐在地上的富二嫂,回头一看是自己的丈夫,一翻身便爬起正要冲自己的丈夫撒野,可她一
眼便瞧见富二哥少有的怒目,和手中抖动的镰刀,就又一屁股迫到地上,边哭边嚎边拍自己的大腿,开始撒起泼来。富
二哥瞧着自己的女人,朝地下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后,连拖再捞将富二嫂弄出院子……
看着富二哥把富二嫂捞出院子,关爷冲围观的社员挥了一下手,
“都散啦——”
于是社员们就先后离去。关爷把被富二嫂打死的两只鸭子,扔到野地里埋了,然后回到院子里,把被富二嫂打翻的
东西一一收拾起。收拾完,关爷依旧不见娃噜媳出来,便毛腰钻进屋。进屋后,关爷见到孩子已经不哭在炕上玩,从炕
沿边上站起来的娃噜媳,早已成了泪人。关爷凑到娃噜媳跟前,发现她脸被富二嫂挠破两块,禁不住心里疼了一下,于
是怜爱地对她说,
“没事了。天不早了收拾收拾做饭吧……”
(7)
没等关爷把话说完,娃噜嫂呜地又哭起。关爷瞅着娃噜媳那瘦弱而又战栗不停的肩,不由自主伸出手拍了拍娃噜媳
说,
“别哭啦。”
“关队长,我们活不下去了,救救我们吧……”
极度悲伤的娃噜嫂话未说完,就扑到关爷怀里,然后又跪到关爷脚下,哭得越发伤心了……
那天老大未能到生产队去干活,因为清晨起炕时,腰痛得难以直立。老大知道,那是大队革委会民兵刑罚的结果。
有关富二嫂对娃噜嫂发难的事,是老大腰痛痊愈后,参加生产队劳动时断断续续听说到的。因此老大从心里恨透了富二
嫂这个烂女人。然而,更令老大怒不可遏的是,他还听说关爷如何如何像主人一样,如何如何帮助娃噜嫂里里外外收拾
东西;还有足以令老大晕死的,说关爷和娃噜嫂还抱在一起了。听到这些,老大憎恨关爷的程度绝不亚于富二嫂那个烂
女人。
接着老大又在心里反复地拷问娃噜嫂,“娃噜嫂你想干什么?”因此老大决定不理娃噜嫂了。
深秋时节,满目都是枯败的杂草和秋风过后滚动的落叶。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老大的影子突然在娃噜嫂面前消失了,
这使得娃噜嫂十分难过,简直陷入水深火热的煎熬之中。她的思绪全乱了,完全理不出老大消失的理由。那天娃噜嫂在
心里盘算,已经十六天没见到他了,这乃是过去不曾有过的。
因此在中午时,她实在忍不住对娃噜哥提及老大。娃噜哥说,期间见过他一次,说是在家里补习初中课程。听完,
娃噜嫂心里的负荷顿时减轻一大半。那时,她多么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多说一会有关老大的事,哪怕是过去的也行啊!然
而,娃噜哥没陪她说下去,这使她感到十分沮丧,那一刻她真想趴到炕上痛哭一场。
失魂落魄的娃噜嫂,一个下午不知出去多少次,站在院子里望割过庄稼后的田野。当她瞧见,田野里稀稀拉拉走动
的人时,自己全神贯注辨出那里是否有老大的影子。吃晚饭的时候,守着如豆的煤油灯,娃噜嫂又一次提起老大。她对
娃噜哥说,
“前几天,我在苏克素护毕拉河边,见到他叔的母亲在洗衣服。那是我们说话最多的一次,过去见面只是打个招呼。
叔他妈那个人可真挺好,说起话来特别在理。”
“人家是城里人吗,见识多!听他叔说,他母亲的娘家在吉林通化,是个官宦人家。由于他母亲的叔叔大爷全都在
外面做官,因此当地的市县长每逢过年过节,总要屈尊到他母亲家去拜年。还有他五老爷,是国民党省党部书记,伪满
时领导全体党员抗日,后被日本人抓进监牢宁死不屈。都说国民党不抗日,咳……”
可能是由于娃噜嫂脸太暗的缘故,娃噜哥把煤油灯往娃噜嫂那推了一下说。
“咳,现在他们可遭罪啦!”
娃噜嫂叹了口气。
……
娃噜嫂又苦苦等了三天,老大依旧没有现身。她简直要崩溃了。那天晚上,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那一刻
她在内心里哭喊着“我什么也不求你,只求经常能见到你就行!你千万不要毁了我这唯一的一点希望……”
黑暗中,她听见自己丈夫鼾声响起,慢慢起来悄悄燃起煤油灯,在地下的木桌上给老大写信。这是经过她几天反复
琢磨后做出的决定。当她和着泪水一口气把信写完,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轻松多了;一种稍纵即逝的幸福感,迅速
从她心间闪过。
写好的信,她没有选择让其他社员捎给老大,或在哪个地方等,亲自送给他;她觉得这些都不妥,而是选择第二天
偷偷跑到镇里,将信寄给老大。信投入信箱后,她自是陷入焦思的等待中……
由于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因此老大很长时间未去见娃噜嫂。见不到娃噜嫂的日子是难熬的,犹如耸立在自己灵魂中
的摩天大厦,轰然倒塌似的,人垮了!人世间,人想人是什么滋味,老大真正品尝到了。
(8)
上工或收工时,虽然自己有意绕开小草屋,但那种违背意志的选择,该多苦!人不能走近小草屋,可老大再清楚不
过,自己的灵魂早已牢牢锁在那里。因此每次路经时,老大的眼睛从来就没离开过小草屋。
记得实在熬不住了,夜晚曾几度偷偷徘徊在小草屋周围,直至深夜才颓然返回。夜晚守在小草屋外面,当听到门声
响起,自己躲到树后望着娃噜嫂模糊的身影,泪水汩汩涌出啊!
再也受不了这残酷的折磨了,老大决定去找娃噜嫂,可那天在小队部老大发现了自己的信。因为从没有人给老大写
过信,所以在小队部他就将信拆开。当一行行娟秀字迹,和第一行称呼,闯进他视线那一刻,老大心蓦地激荡了。
手里攥着信撒腿猛跑,一口气老大跑出堡子,一头钻到苏克素护毕拉河边的大柳树下,用颤抖动的手摊开信。然而,
没等他看上两行,早已泪流成河……
啊!信,使天地明亮,万物欢乐的信。
挨批斗也好,遭刑罚也罢,都不及街头亮相对老大打击大。尤其那些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女孩,对自己胸前的牌子指
指点点时,简直是让人无地自容。命运又一次无情地摧残、折磨着老大。对于早已迷茫的人生,他不知今后自己脚下的
路将如何延伸。
原本他是一个充满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