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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莽夫,不然不会败在御璃骁的手下,待我收拾了御璃骁,再去收拾他。”夙兰祺不屑地轻笑,从袖中拿出锦帕,擦了擦额上的汗,又看着她笑起来,“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我让人带你去休息。他们两个想必也快到了,到时候我让你们道别。”
“夙兰祺,别装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怎么处置我?”渔嫣紧盯他的眼睛,他对她如此和善,只怕别有所图,不仅仅是想拿着她牵制御璃骁这么简单。不然,不会大费周章地派人去大营抓她。
夙兰祺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指指她,笑道:“你就是这样,非得逼人把话说穿。”
看着他的表情,渔嫣的心有些发凉。他突然俯过身来,一手掐住她的下颌,小声说:“我说过了,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对你很感兴趣,想把你变成我的人,从此对我忠心不二,每天陪在我身边,聊天,散步,吃饭。”
渔嫣的双瞳猛地睁大,原来他想把她变成他的傀儡娃娃。傅全说他疯了,不,他根本不是疯了,而是他一直就是这样的恶狼,只是掩饰得太好,以至于没人看穿他温和的笑意下掩藏的狠毒。
“夙兰祺,你简直太丧心病狂了!”渔嫣连退几步,想逃离这里。
夙兰祺又指了指她,大笑了起来,“你只要想想,服了药,从此就没有恐惧、惊慌、害怕、担忧,只有服从、还有快乐,你就不会这样看着我了。你知道吗,我只要想想,你当着御璃骁的面乖乖听我话的情形,就兴奋极了,我让你笑就笑,我让你哭就哭……”
他的表情越来越疯狂,突然大步过来,掐住了她的双臂,“一切我不喜欢的,我都要毁掉,我如今拥有这样的能力,谁都得跪在我的面前。”
渔嫣觉得自己手臂都要被他活生生给掐断了!
“来人,取药过来。”他眼神阴鸷,把渔嫣摁到了墙上。
侍卫快步过来,双手托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金碟,碟中有一枚粉色的药丸。他一手紧捏渔嫣的脸颊,迫她张嘴,另一只手拿起药丸,飞快地塞进了她的嘴里。
清凉的感觉滑到舌下,渔嫣一身热血都往脚底窜去,双手在喉上用力掐着,惊骇地瞪着夙兰祺。
“乖乖地听话,我真的不会伤害你。”夙兰祺看她吞了药,又变得温和起来,“你慢慢就会发现,其实我才是这个世上最真实的人。每个人的骨子里就是这样,贪、嗔、痴、恶、魔,所有人都虚假地把这些掩藏起来,只有我愿意表现出来,我就是要打碎这些掩藏,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成我为想成为的人。”
渔嫣掐着脖子,脸渐渐涨红。
“别为难自己,你一向聪明,选一条聪明的路走才对。”他眼角扬笑,手轻轻一挥,让人把她带下去,“这药要一会儿才会慢慢发作,好好享受这个过程吧,当我的傀儡对你来说,”
听着门落锁的声音,渔嫣迅速低头,吐出了药丸。夙兰祺给她塞药的时候,她用舌尖迅速抵到了右腮,又故意做出了吞咽的动作,骗过了夙兰祺。
可她应当作出什么表现,才不至于让夙兰祺产生怀疑?她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回忆在药炉看的一切,思索用什么方法能毁掉药炉。
门锁轻轻地响,渔嫣转头看去,一抹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秋玄灵来了,一身素衣,面无血色,神情萧索。
“渔嫣。”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渔嫣坐着没动,静静地看着她。
“我带你走,快出来吧。”秋玄灵朝她招招手。
渔嫣慢慢站了起来,小声说:“傅全死了。”
秋玄灵的身子微微一震,随即匆匆转身,“别说废话,我带你走。”
“你不伤心?你看看这四周,我们走得掉吗?这四周全是他的人,我出去就会被发现。”渔嫣看着她削瘦的背影,双拳悄然攒紧。
“我为什么不伤心?可是他选你,不选我啊。若他再等等,我一定能得到解药。他自己这样跑掉了,我有什么办法?”秋玄灵的身子颤抖起来,轻喃道:“我也舍不得这老头儿,从离开安溪起,他就没离开过我。明明说好的,他会永远保护我,我马上就能找到解药了,只差一步了,他都不肯再等等。”
秋玄灵慢慢转过身来,眼睛红通通的,“我不想傅全走的,但他不肯继续下去,一定要去通知你,他是为了救你……若不是为了你……”
“我们去毁掉药炉吧,不能让他再害人。”渔嫣眼眶一红,快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期待地看着她。
秋玄灵和她对视着,小声说:“我哪有办法毁掉药炉,你也看到了,我的处境并不好。傅全走后,他就把我关到了这里,我根本插翅难飞。”
“不,一定有办法的。”渔嫣摇摇头,认真地说:“既然黑衣人都能变正常,没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夙兰祺的药都是你们炼出来的,你也一定有办法毁了这些药。”
秋玄灵拉住她的手,轻轻道:“你别作梦了,那药炉你根本进不去。只要你出现,他立刻就能知道,不如我带你离开,这个我还能想想办法,让你活着出去。说真的,老头儿和我说过,他能找到你,他真的很高兴,如今他不在了……我就替他护住你,当成我对他的回报吧。”
“可是,我必须毁了那东西……”
渔嫣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怕惹来夙兰祺,对秋玄灵不利,所以只能一路被她拖着,穿过错综复杂的走道,一直走到了大殿之外。
清冷的风拂过来,满天星辰正在闪耀。脚下是一个高台,四周没有凭栏,往下看,是深不见底的黑渊,几根高柱上悬挂着琉璃灯,光亮投下来,在地上映出几团绿幽幽的冷光。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渔嫣转头看她。
“从这里下去,一直往东走,下面的路直通山脚。他们二人今晚注定逃不过一死,你不要再回来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老头儿不知道为你落了多少泪,我都嫉妒死了。”她从旁边拿起一捆绳子,在她腰上系紧,抱了抱她,在她耳边小声说:“对不起,如果能重来,我会让傅全去找你……”
有滚烫的泪水落在渔嫣的肩上,渔嫣知道她真心愧疚,可还未来得及说话,夙兰祺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玄灵,你太不乖了,怎么能悄悄放走她呢。”
秋玄灵顿时僵住,慢慢转身看向他。
“你看,你不肯吃我给你的药,还是无法留在我身边啊。”夙兰祺慢步靠近,龙袍还是大敞着,只一根腰带随意挽着,满脸不耐烦,“渔嫣你快过来,下面有猛兽,它们可不认得你,会把你漂亮的脑袋一口咬下来。”
秋玄灵看上去很怕他,已经退了好几步,不停地发抖。这些日子,她已经被他折磨得完全失去了斗智,根本不敢再违抗他。
“敢背叛我。”夙兰祺慢步到了,突然脸色一沉,挥手就是重重一掌打去。
秋玄灵被打得一个趔趄,若不是及时扶住灯柱,差点从高台栽下去,摔成粉碎。她捂着脸,恨恨地回了一句,“你既然对我无情,又何必怪我呢?你我只是结盟,我与傅全用安溪族的秘法为你炼药,你不能这样对我。”
“傅全已经背叛我了,你也与我作对。你们所谓的巫师之灵,根本就是块破石头,半点作用都没有,什么预言吉凶未来,全是假的!现在,你觉得我们结盟还有意义吗?”夙兰祺冷笑,手指轻轻一勾,“你既然想走,我就不留你了。”
他话音才落,突然飞起一脚,踹到了秋玄灵的小腹上,秋玄灵便如同断线的飞筝,往高台下跌去。
白鹰他们被带了上来,推倒在渔嫣的脚边。
“你们主子,怎么还不来救你们呢?”夙兰祺弯下腰,抓着白鹰的头发,迫他抬起头来,“我都迫不及待了,等了这么久,他们两个像缩头乌龟一样不肯现身。”
“王上一定会来取你项上人头。”白鹰啐了他一脸血唾沫,愤怒地瞪着他。
夙兰祺闭了闭眼睛,抬袖轻轻抹脸,嫌恶地说:“你太不尊重我了,来人,先打五十鞭。”
“夙兰祺。”渔嫣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想求情?”夙兰祺扭头看向她,唇角扬着一丝残忍的弧度,“千万别求情,你已经坏了我的大事,让我空等一场。”
“我头晕。”渔嫣抚着额头,慢慢往下蹲。
“王妃。”白鹰低呼一声。
夙兰祺却是眼中一亮,双手扶着她的胳膊,惊喜地说:“太好了,你马上就能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你对王妃做了什么?”白鹰愤怒地挣扎着,身后的侍卫用刀背在他的背上狠敲几下,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
夙兰祺看他一眼,轻蔑地一笑,把渔嫣揽进了怀里,“还不打。”
侍卫扬起鞭子,对着白鹰几人扑头盖脑地一顿毒打。
渔嫣轻轻合上眼睛,靠在夙兰祺的手臂上,轻轻地喘息着:“我想睡会儿。”
夙兰祺笑吟吟地把她拦腰抱起,大步走下高台。渔嫣悄悄转脸看,五十鞭,但愿他们捱得住。
御璃骁与莫问离现在还没有现身,夙兰祺先急躁起来了,这是好事,若能有机会与他二人会合,那就太好了。
渔嫣紧闭着眼睛,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任他把她抱回了之前的房间。
“好好睡,到天亮时,你就是我一个人的渔嫣了。”他温柔地给她盖好锦被,甚至还温柔地在她的额上轻啄一下。
渔嫣差点没跳起来,一巴掌盖过去。
他出去了,房间里陷进一片黑暗,连油灯也没有点上一盏。走道上的灯笼也被他熄灭掉,黑暗让人感到极为不适。
她躺了一会儿,悄然起身,拉开门出去。这回他没有锁门,但渔嫣也看不清是否有侍卫守在走道中。她给自己鼓劲,一定要去药炉,毁掉那些祸害人的药物。她数着数,贴着墙根往前走,从这里到药炉,她记得一共走了一百零七步,往左转了两次,往右一次……
亮光出现在眼前,她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