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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身之后,莫问离才知道为何御璃骁拿那人没办法,那人嘴里不知道含着什么,吹出一阵细细尖尖的声响,让人心神无法集中,耳膜还隐隐生痛,感觉极为难受。
莫问离和御璃骁二人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奇特的人和事,双双撤招,退了数步。
那人也不恋战,纵身跃上了墙边一株柳树,回头看了二人一眼,拔腿疾奔,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御璃骁一抬手,耳中居然流出鲜血,耳中嗡嗡直响。
“好了,一个瞎,一个聋。”莫问离皱皱眉,一甩袖子,低喝道:“来人。”
“别喊了,都被这种声音放倒了。”御璃骁掏出锦帕,细细擦掉耳下的血渍,慢步走了过来。
莫问离满脸恼火看着他,低声说:“到底是何方神圣,你可听说过这种武功?”
“以前有人可以以琴音乱人心魄,但用口哨声便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怕前无古人。”御璃骁摇头,满脸严竣。
“有意思了。”莫问离蒙着胭脂色的双瞳一亮,薄唇扬起了一弯笑,“御璃骁,若这龙脉真的被毁掉,你可就完蛋了。”
“你信这个?再不济,我还能去寒水宫发呆。”御璃骁抬眼看他,淡淡地一句。
这些年来,两个人没少斗嘴,御璃骁让他的时间多,偶尔也会恶狠狠气他一气。
“才不让你去。”莫问离撇嘴,转身往外走。
那些隐于暗处的侍卫果然倒在地上,双耳、双瞳,都有鲜血溢出。御璃骁探了探几人的鼻息,并无大碍,但只怕这耳朵和眼睛以后都不会像以前好使。
此人也不知是男是女,年纪是大是轻,但,若这个人是自由教的人,那这件事就变得棘手了。
回到许府,渔嫣还未睡,正歪在榻上看书,见他进来,立刻掀了锦帐过来,接过他的外袍,亲手打来清水,服侍他清洗更衣。
他的衣服上有幽幽暗香,渔嫣凑到鼻下深深吸气,心中起疑,二人晚上跑哪儿去了,他为何染了一身香回来?
“怎么了?”御璃骁转头看来,耳朵里还在嗡嗡地乱响。
“美人如何?”渔嫣心思一转,把袍子挂好,倒了碗茶过去,笑吟吟地问她。
“甚好。”御璃骁接过茶碗,认真地回她。
“御璃骁,你再说一回试试。你居然和莫问离一起去喝花酒!”渔嫣夺过他手里的茶碗,变脸了。
“哦,甚好。”御璃骁抬眼看她,伸手掏了掏耳朵,耳朵里像闯进了两只蜜蜂,找不着出来的路,一直在乱钻。
莫问离听哨音的时间比他稍短,所以未受这哨音之害,但他此时已经越来越听不清渔嫣的话,只看到她小嘴一张一合地,让他心中焦虑。
“你怎么了?”渔嫣终于看出他的不妥,赶紧放下了捧在手里的茶碗,小声问他。
御璃骁慢吞吞地擦了脸,用毛巾擦了耳朵,才缓声说:“今日遇上一个特殊的角色,会用哨音扰乱人的心神,声音并不大,但非常尖锐难听,我的耳朵被他伤到了。”
渔嫣脸色完全变了,赶紧上前来,拉着他坐下,举着油灯凑到他的耳边看,耳中有结痂的新鲜血渍,耳根下也有。
“怎么会这样。”渔嫣心疼了,拿丝帕浸湿了,小心翼翼地替他清洗耳内的血迹,“以后得更小心才是,如今你也不比以往,不要再事事自己冲上前去,那么些年轻人带在身边,怎么不让他们多磨历磨历?”
“没事。”御璃骁拉下她的手,轻摁在唇上。
渔嫣放下丝帕,双手环过他的肩,弯下腰,和他紧紧贴着。二人静了片刻,她又幽幽长叹道:“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不服都不行……”
御璃骁嘴角抽抽,拉开了她的手,不悦地说:“不用你时时来提醒我,我到底能有多大年纪,让你叹成这样。还前浪,后浪,我看你是发……浪,几日不收拾你,你就皮痒骨头痒。”
“胡说什么呢。”渔嫣脸皮发红,推打着他的肩,小声说:“你正经些吧,给我说说那个吹口哨的人,他怎么吹的?”
“嗯,好,”他一本正经地点头,把渔嫣往膝头一抱,贴着她的耳朵说:“就是这样吹的……”
滚烫的呼吸直直钻进渔嫣的耳中,让她痒得直缩脖子,想从他怀里挣出去,又被他抱得更紧,她受不住,连声求饶。
“那我还老不老了?”御璃骁轻揉着她柔软的耳垂,低哑地问她。
渔嫣捂住他的手,柔声说:“老夫老妻,就你这么肉麻。”
“你又不许我去对别的美人肉麻,我不对你肉麻,这一生岂非要去当和尚了?”他笑着,扳过她的俏脸,双唇紧贴过去。
窗子砰地响了一声,吓得二人赶紧分开,扭头看,只见一只信鸽从窗子外钻进来,冲着二人咕咕地叫。
渔嫣捂了捂发烫的脸,起身过去,把鸽子捧到他的面前。
这是安鸿送来的密信,御璃骁匆匆看完,黑着脸说:“你的好女儿,把郑夫子的胡子烧了,郑夫子不肯教,把官印和官帽挂在书房里,逃跑了。”
“到底像谁!”渔嫣也变脸了,想当年她跟着渔朝思学文识字,如饥似渴,恨不能天天能多学些,偏偏生了这么个小魔王,到如今还背不起几首诗,更讨厌跟着夫子识文断字,这是她气走的第九个夫子了。上一个,她是让小白狮汤圆咬掉了那人的裤头,再上一个,她哄那夫的妻子,说夫子去了花楼,与花娘私订终身……
“回去非好好收拾她不可。”渔嫣丢了密信,气哼哼地说:“全怪你,我每回教她,你都护着她,不许我多说,现在看看吧,到时候如何嫁得出去?”
御璃骁揉着额头,也长叹起来,儿子们个个聪明机灵,勤奋好学,偏这小女儿,被他娇宠得无法无天。每每被她惹得火大,她又如粉团儿一般滚过来,眨着清盈盈的大眼睛,抱着他的腿撒娇,几声父皇一喊,他就什么气都没了。
“你是不知道,她往我腿上一抱,仰头看着我哭的时候,我……真狠不下心了。”他转头看渔嫣,一脸无奈地说:“若真嫁不出去,我就养着吧,还能怎么样?”
渔嫣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走开。她一心想教个知书达礼,贤惠温柔的小公主,也不知为何就生了这么个调皮丫头。
“不然,我们再给她生个小妹妹?”御璃骁从她背后抱过来,低柔地说。
“少来,你又想这样帮她把事给抹过去,不可能,回去之后,我一定要让她好好跪上两个时辰。”渔嫣忿忿地推他的手。
御璃骁把她搂得更紧了,带着她一起往榻上倒,“爱妻说得对,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罚她……”
渔嫣又长叹,御璃骁对那小女儿纵得太过份了,每回变着法子哄着她消气,让小女儿又混过一关。
“以后也不知哪位倒霉的男人,会遇上我家的小公主。”
“什么倒霉的!”御璃骁生气了。
“难不成还幸运?有你这么凶巴巴的一个丈人,还有莫问离那极会刁难人的人物,他日子能好过?”渔嫣忍不住同情未来的女婿。
“睡觉。”御璃骁扯过锦被,把她连头蒙住。
渔嫣在锦被里拱了好几下,拱到了他的怀中,小手轻轻地摸到了他的耳朵上,轻声说:“还疼吗?”
御璃骁摇摇头,把她揽进怀中,沉声说:“不疼了,只是你说得对,我们得更小心些才行,我有许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小郡主【15】
祭坛【15】
双燕楼被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所有人都被集中在院中,挨个盘问。婳娘来此地已有四年整,这双燕楼是她花银子买下的,所有的姑娘都是她从外地买来,并不清楚她的底细。
三人站在暗处,看着侍卫们审问众人,听了一会儿,便知这些人都不知婳娘底细。
正要离开时,突然间,一道火红的身影从院外闯进来,风风火火地冲向了那些侍卫铄。
“站住。”侍卫见有人突然闯进来,立刻拔刀,拦住了她还要往里闯的身影。
“梦蝶姑娘来了。”渔嫣赶紧出去,让侍卫们退下瑚。
“夫人,我阿爹昨晚突然不见了,还留下这个。”梦蝶把一张泛黄的丝绢递到渔嫣的手里。
抖开丝绢,上面是些渔嫣看不懂的字和图案,她疑惑地看向梦蝶,小声问:“这是什么?”
“这是阿沧的东西,”梦蝶急切地解释,“哦,就是阿沧,他原本叫无思,被我父亲收养之后才改叫无思的。阿爹来的时候,身上并无这个,这是无思随身携带的。所以无思昨晚一定与阿爹见过,还有可能带走了阿爹。但他回来找阿爹,为什么不见我?”
“你父亲为什么收养他?”渔嫣忍不住问。
“那年后青与玄泠大战,他跟着逃难的人到了离我们寨子三十里的一个小村,阿爹那天被人请去给村民治病,他一个人躺在树下,烧得厉害,阿爹就把他带回来治病。阿爹一直想要个儿子的,但阿姆去得早,没能为阿爹生下儿子。我从小被选为圣女,妹妹根本不喜欢驯蛇,阿爹很担心无人继承他的衣钵,见无思长得好看,人又聪明,父母都在战乱里没了,所以阿爹就留下了他,做了义子。”梦蝶声音渐小,分明在努力掩饰着眼里的焦灼。
此时莫问离和御璃骁一前一后从暗处出来,梦蝶的话让二人心中都微微一怔。
按年纪推算,此人今年24岁,若那时已经饱读诗书,那一定是贵族之后。也不知是玄泠还是后青人,或者是天漠人。
“上面写的什么?”莫问离拿过丝绢,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线条,长眉紧拧。
“我以前问过无思,他说,这是他母亲在神前为他求来的平安符。”梦蝶看着莫问离,一双大眼显得有些迷茫,似乎是想分清,这人是莫问离,还是她惦记的阿沧。
“你见过哪里的平安符是这样的子的吗?”莫问离轻抖丝绢,扭头看向御璃骁。
御璃骁摇头,平静地说:“这不是平安符,这是一封用密语写的信。